夕阳的余晖早已隐没,夜幕渐渐笼罩上微寒的江岸。
远处,愉悦的欢笑之声,是士子结伴的欢笑声,伴着船头火红的灯笼亮光荡漾在水面之上,慢慢地从眼前穿过,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石桥的那一头。
那个人犹如一柄泛着寒意的冷剑直挺挺地立在江边,提着一盏灯笼,看着眼前的滔滔江水。
明绣停了下来,神色复杂地看着他。
仅仅只是一个背影,她便已经认出了这个人来。仇恨、冰冷、愤恨,如同眼前的清江水滚滚而来,荡满胸怀。
强自压抑住心头的情绪,明绣缓缓地开了口:“韦侯爷今日派人来请我,不知所为何事?”
韦孟淳回过身来,轻轻一摆手,周围的几人瞬间往后散去,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两人的面前。
韦孟淳打量着面前这个清瘦的少年,温和地笑了笑,嘴里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
“本侯的女儿死了,就在今晨。”他的语气淡淡,似乎这并不是一件值得让人伤感的事情。他盯着明绣,想看看她是什么反应。
死了?
明绣第一个反应就是不可能。
“不可能,我的药不可能有问题!”
对上韦孟淳的眼睛,看着他平静的样子似乎是早就已经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忽然一个不可置信的想法跃上心头,就那么自然地出现在她的脑子里。
“你没有给她吃药!”她虽然是在问,但是语气里是如此地肯定。尽管这是如此让人难以接受的事情,可是当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明绣还是忍不住感到一阵发寒。
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韦孟淳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那可是他的亲生女儿啊!
韦孟淳没有回答明绣的问话,只是盯着她,缓缓地将他查到的信息说出:“明绣,毒宗林俞平的弟子。你的药自然不会有问题。”
“当时我就在想,你凭什么说你可以解金蝉毒?要知道,金蝉毒可是大昭皇室的毒药,天下难解。”
“所以你就对我产生了怀疑?”
“没错。”韦孟淳笑了笑,“金蝉毒的解药,怎么能够轻易给别人呢?再说下毒的人就是冲着本侯来的,要是再来那么一次两次的,本侯不是就跟我那可怜的女儿一样命丧黄泉了吗?”
明绣摇摇头,难以理解他疯狂的想法,不无嘲讽地说道:“所以,你就把解药留了下来,就是为了那所谓的以防万一?”
韦孟淳笑了笑,笑得极为自得,似乎没有听出明绣话里的讽刺,反倒是像做了一件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样,轻轻抚掌而叹:
“明绣啊明绣,你实在是太聪明了,本侯突然觉得今天晚上来见你实在是太对了。要是错过了你这么个人才,恐怕做梦我都得后悔死。”
“侯爷的意思是要招揽我吗?”明绣摇摇头,“可惜,我不会接受。”
说完,她转身就要离开。
“站住!”韦孟淳一声厉吼。
明绣回头看他,唇角微微翘起,“怎么?招揽不成,侯爷是要用强的么?”
“跟着本侯包你有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可比你苦哈哈地过日子强多了。再说,明人不说暗话,你之所以拿出金蝉毒的解药,不就是为了在本侯面前显示你的本事吗?像你们这样清苦惯了的,不是为了前途金银又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