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哥哥,又是朕的长子,以后不要再做这样的事了。”那句话很淡很淡,他说那句话的时候似乎就像是在说一件平淡无奇的事情一样。
“要是将来再有这种事,朕不会再原谅你。”
风划过古树葱郁的树叶,发出簌簌的声响,吹在李湛熙的身上,他却觉得很冷很冷。
他又想起三年前楚王中毒之后,父皇看着他的那种冷漠又陌生的眼神。
“父皇,六弟中毒真的和儿臣没有关系,儿臣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他跪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一下又一下地朝着他的父亲磕头。
“不是你?呵。”皇帝似乎变得苍老了许多,“你八岁的时候,你说不是你,朕信了,你十六岁的时候,你说不是你,你叫朕怎么相信?谁都没有中毒,偏偏就是老六,李湛熙,朕真的不知道该不该继续相信你。”
“罢了,反正也查不出凶手来了,你走吧,以后,要是没有什么事,你就少到宫里来。免得贵妃看到你不开心。”
李湛熙泪眼朦胧地抬起头,此时父皇在他的眼中有些变了。
他的脸上不再有温情,只剩下冷漠。
后来,每一次的相见,他们父子之间就只有在谈论政事的时候,再没有过家常,再没有过父子之间的亲情温暖。
他记得他和三弟偷偷去爬树,可是他的弟弟却掉了下去。
“大皇子,你是怎么看着芃儿的?你怎么能叫他去爬树呢?他还那么小,还那么小。你小小年纪,怎么就那么恶毒啊!”那个时候,还不是贵妃的淑妃心痛不已地抱着气息奄奄的三皇子指责他。
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垂下了头,好一会儿才哽咽道:
“淑妃娘娘,是熙儿的错,是熙儿没有看好弟弟。”
“你滚,你给我滚出去,我不要看到你这个杀人凶手!芃儿,他也不会想看到你!”
他到底没有走远,躲在一个角落里看着太医忙进忙出。
那天傍晚,三皇子到底还是殁了,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那里走出去的,只是记得宫里面很多人看着他都带上一种奇怪的目光。
然后,父皇叫人来找他,跟他说了一晚上的话,跟他说对待兄弟要有仁爱之心,对待所有的人都要宽仁。
如今,站在这棵老树下,李湛熙感慨良多,他叹息一声,转身就出宫去了。
……
……
“你还为太子求情?”皇帝看着坐在阶下的荣王,有些不解地问道。
“太子还年轻,不懂皇兄的用意也是可以理解的。”荣王说:“皇兄你对他不必太过于苛责了,等将来太子年长一些,稳重一些,自然就会懂得皇兄的用意了。”
皇帝看着自己的弟弟,摇头道:“他年纪也不小了,如今也是做父亲的人了,早就应该稳重了。只是,他这个样子,叫朕将来怎么放心把江山交给他?朕就要多敲打敲打他,才会叫他知道做事情不能凭着自己的好恶行事。”
荣王笑了,“既然皇兄早有考量,那臣弟也不就不多言了。最近臣弟新得了一件稀奇玩意,正想着献给皇兄呢。”
“哦?什么稀奇玩意?”
“只是一颗珠子,据说是从西边传过来的,可以安神的。”荣王笑着掏出一个精致的盒子,缓缓打开,“皇兄晚上放在枕头边上,可以助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