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还没有正式拜师，现在还在等一个契机的降临。在不久后的练武场比试上，我若是击败了一个人，便会正式拜师。”梁征觉得没什么好隐瞒的。
“是尹苍吗？”寒睦旋即问道。虽是疑问，但聪慧如她，此刻其实已是了然。
“你怎么知道？”梁征习惯性地用右手隔着绷带摸了摸左腕上的石镯，颇感无奈。没想到，留的一点点悬念也是被寒睦看穿了。
“你的性格并不霸道，习惯隐忍，也只有被逼得过了，才会与他人发生矛盾。与你矛盾够大的人，除了方才死在你手上的钱泰，我有所耳闻的，就只有尹苍了。”
“我也不懂，尹苍为何仿佛和我有着深仇大恨似的。从很早之前，我寄宿尹家之时便是如此。”梁征苦笑说道。
“个中缘由，小北姐知道，尹苍知道，你却一点都不知道，你也真够呆的。”寒睦摇头浅笑道。尹苍为什么盯着你梁征不放，却不去管顾家兄弟，难道你真的想不出来？
莫名其妙被寒睦骂了一句，梁征更是无奈了。但他转而眼神变得坚毅，说道：“不论如何，在以后，将会有着越来越多，越来越强大的敌人。击败他们，比弄清楚他们敌意的来源更为重要。此时，我要做的，便是击败他。尽管他与我相比，仍然有着一阶的优势，我不能主动控制‘意’，也不可能再倚仗印术对敌，但即便如此，我奋力而战，也是有着不小的胜算。”
“你说的不错。但我不得不提醒你，尹苍可能远远没有你想象中的简单。前几天的大宴之日，众人都没有注意到，尹苍独自暗暗离开了迎宾阁，在城主府中游荡许久。我也是偶然听下人们聊起，才想起此事。偷东西的话，迟早是查得出来的，他没这个胆量。恐怕，他是在查看一些情形。”寒睦透露出这个消息，她并不知道尹苍所寻何物，只知很是可疑。
“的确，我那天没见到他。但想来以他的身份，跟着尹家参加大宴还是够格的。”听寒睦一说，梁征也是想了起来。
“而且，那个信使也十分奇怪，一直到现在，居然都没有离开城主府，出于他帮了我们不小的忙，家父也没有催促。”寒睦微微皱眉：“总觉得，会有更大的浪潮在这寒阳城发生。”
梁征心中一动，看来李遥很是不简单，估计知道一些内情。
“小姐，城主有两件要事让我转达。”此时，房屋之外有一名侍从喊道。
“进来说吧。旁边这位是我朋友，也为城主府帮了大忙，无需戒备，你可以当着他说。”寒睦站起身喊道。
侍从进来后，望了一眼梁征，有些不解。除了公事，皆是拒人千里之外的二小姐，为何有了位男性的朋友？但他没有过多迟疑，便是说道：“第一件事，原定十余日后，寒阳城练武场的比试上，会有些宗门中人前来挑选弟子。但两天前，那些宗门都临时做出决定，将一座座城中的小型比试，合并成了十城大比，而举办的场地便是寒阳城！如此要求，根本容不得寒城主拒绝，这事也只能这么定下来了。”
“现在，已经有一些附近城池的少年俊杰正在准备前来我城。而金银门，也将会有第二批人，以选拔弟子为借口，进入寒阳城。据说，这批人比起玉小姐，要好战得多，恐怕更难对付。”
“的确是个大麻烦。这么多强者涌入寒阳城，发生什么事情，根本无法控制。”寒睦微皱娥眉：“加上皇室的权势有所下降，对这些宗门的威慑力度大有下降，恐怕，他们根本不惧于我们寒阳城。”
“城主也正是这个意思，叫我们加紧防备。对比之下我们实力有限，但也只能尽力而为了。好在，城主赶着时间请人抄录了几份《七箭射月》，准许我们按照着修习，虽然是残缺抄本，但毕竟是贤者所著，玄妙非凡，我们修习之下，也是稍微增强了点实力。”
“不错。抄本的话，便没必要敝帚自珍。给大家分享，一来是作为你们工作的额外奖赏，二来也能应对之后的变化。”寒睦点头说道：“还有一件事是什么？”
“第二件事，就是日渐干涸的寒潭，竟然突然之间喷涌如泉，此时，寒潭之水已经溢满一半了。若是早些见到这情况，也就不用和方家决裂了。”侍从言语之间，颇有些惋惜，似乎为方家的际遇而不值。
“不必在意方家。方达若有反心，还是早点解决为好。”的确，如果寒潭早日泉涌，寒城主便不会拒绝方家的交易，但寒睦对敌人并没有怜悯。
“在下明白。”侍从立即点头：“那在下就先请辞了。”
“行，去吧。”
待这位侍从走后，寒睦转向梁征说道：“你觉得，这两件事情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应该会有。”梁征沉思道：“那些宗门高高在上，仅仅金银门的一队人马，就能让我们疲于招架，更何况那些宗门的内门？他们向来不会看得起我们这般的小城，前来招人也大都是敷衍了事。此刻却以十城大比之名，蜂拥而至，只怕真是有什么宝物出世。寒潭之水素来珍贵无比，只能年复一年慢慢渗透而出，如今却宛如泉涌，估计是宝物出世的征兆，与那些宗门的动向隐隐吻合。”
“你这般的推测当然是不错的。只是，我寒家立足这寒阳城不知道多少岁月，对宝物之类的却是闻所未闻，更何况是能吸引来这么多宗门的宝物？”
梁征想起了黑影所说的话，中州浩土风云将起，历史断层之前的传说将重新归来。还有李遥从圣者的遗迹带出了宝物，也是圣者遗迹的封印渐渐松动的征兆。把这些加在一起，可以看出，现在只是还处于变化的开端，整个中州浩土，在将来会有更大的风起云涌。
他说道：“现在连至高五宗都开始慌张，上京更是出现了不可估量的变动。许多之前的经验，可能已经不再适用。凭借我们的信息来源，是不可能比得过他们的，所以我们更要懂得跟随着形势来转变看法。我猜测，可能是有什么东西正沉睡于寒阳城中，此刻开始了苏醒。”
“莫非，是远古圣人？”寒睦道。
“到如今，已经不知道多少万年都没有圣人的踪影了，圣人只存在于至高五宗创立之初，以及更早的年代。但纵使是那时的圣人，也无法不朽至今吧。也许，是他们的意志和遗留的宝物。不过，这也只是我的猜测，真正的圣人的境界，不是我们能够理解的。”
“如此一来也是清楚尹苍的动机了，大概他是受人所托，前来调查我城主府吧。应该不是尹家，据我的了解尹长肃野心并不大，应该不会冒着族灭的风险，步方家之后尘的。只是不知，尹苍背后到底是何方势力。”寒睦点了点头：“很多东西不是靠猜便能得到答案的，我们也只能尽力做最大的准备。”
“可以冒昧问一下，你师尊是什么身份吗？有没有可能，略略相助寒阳城一番？”寒睦小心问道：“当然我也知道那等高人闲云野鹤随心所欲，若不愿，也极是情理之中。”
梁征对寒睦坦诚相言：“这个我也不太确定。他有着他的布局，而他何时会有何种抉择，都是此时的我不可能明白得了的。”
尽管他已经信任黑影，但黑影却连他的名字都尚未透露，毫无疑问，他还没有将真正的动机全盘告知梁征的打算。不过，梁征也不以为意，十分理解，毕竟他的实力尚还实在太弱，就算知道了什么，也只能化作负担，无法解决。
在十城大比之日来临之前，众多其他城池的青年豪杰已经汇聚在了寒阳城之中，但他们仿佛管教很严，并没有多生事端，整个寒阳城平静如初，却给局内人一种风雨将至的感觉。
更让城主府方面担忧的，则是同时到来的宗门中人，他们明面上同样是深居简出，但在暗中却仿佛已经有了不少的动作。据城主府中的侍从相报，夜间的城主府中经常有身影恍惚而过，似是而非。但寒裕哪怕真的发现了这些鬼祟的身影，也只能任其而去，不愿打草惊蛇，着实无可奈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