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来找我,想必是有所求于我。如此,是否代表着我手中有着一定的筹码?”梁征果断地拔出床间的长剑,横于脖前,冷笑道:“我不愿卷入此间,你最好还是另谋良徒吧!如阁下非要紧逼,我便自尽于此,正好一拍两散!”他并不愿意死,但见这黑影也并非什么凶神恶煞,想是也有些良知。装作以死相拼,或许有机会脱离此事。
“头脑冷静,不轻信他人,不拖泥带水,不贪生怕死。哈哈,好!我不远万里寻找阁下,终没有失望!”黑影拉下了斗篷,露出一头散乱的红发,和赤红的眼瞳。即便在夜幕之下中,也十分显眼。此人中年相貌,尽管发色和瞳色都略显怪异,但面目却能给人正直踏实之感。
梁征也微微有种立刻信赖此人的冲动,但立刻被抑制了下来。对视之间,梁征仿佛有种小把戏被看透了的错觉。梁征感觉到了后背上微微的一阵冷汗。
“不过在决定之前,不妨听我多说一句。”那人与梁征目光相接,说道:“能通过这个石镯找到你的,在这浩土之上,可不止我一人。不过,其他的人都将你视作蝼蚁,不闻不问。唯独我,知道你的价值,甚至,有能力助蝼蚁成长为巨龙。”
“多谢阁下好意了,不过,只是在下觉得,一辈子做这么只蝼蚁,平平安安,也未尝不是一件幸事啊。”梁征行礼说道。如今的日子,唯一的麻烦大概也就是那尹苍了,应付尹苍,可比应付眼前此等的人物,要简单的多。
“你没有说谎。”那人挪开对视的视线,叹息着摇了摇头:“你此时并没什么大志向。一世安宁又何尝不是吾之所求啊。只可惜你不明白,这浩土风云将起,届时,我躲不过因缘浩劫,而你,同样无法躲过。我相信,你不久之后,就会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梁征并没有回复。在沉默片刻之后,那人转身步向门外。
见那人并无紧逼之意,梁征小心询问:“阁下,是要走了吗?”
“嗯,暂时会走,但不会离开寒阳城。我没指望过你一开始就会接受我的提议,但我会待到你接受为止。”那人背对梁征,嘴角微微扬起,旋即带上斗篷,逐渐消失在黑夜之中。
翌日,飞奔之下,仅花了小半个时辰,梁征便来到了寒阳城中。梁征倒不觉得每天花这么些时间在路途上是一种浪费,毕竟,一整天高强度的练武是需要一些预热的。只是,昨晚的休息收到干扰,效果比不得平时,浑身筋肉隐约还有些酸痛。梁征决定今天降低一点强度,以免伤及身体,因小失大。
“人们的交头接耳仿佛多了些……”行走于街市之间,梁征立刻感觉到了与一丝往日不同的气息。
“请问这位兄弟,不知发生了什么大事?”梁征找了位看上去比较好说话的人询问道。
“你是从城外来的吧,要知道在城内,昨天夜里就传得沸沸扬扬了。太阳落山时,信使传来消息,说是铜雀塔在一夜之间,被铜雀阁剿灭了,铜雀阁悄无声息间,就接手了铜雀塔所有的外围势力!我们城主算得上是铜雀阁的外戚,听此消息后,十分高兴,说是一个月后,要大摆筵席,宴请全城!到时候,可别忘了去吃一顿好饭!”
“铜雀塔和铜雀阁听名字如此相似,莫非有什么渊源?”梁征想到了昨天自称来自铜雀塔的人,心神一动。
“据说铜雀塔是一位名叫铜雀子的古时圣人所创,其后分作两派,在一次内斗,一派独立而出,另立为铜雀阁,从此相互的争端又绵延了千年,没想到,却在我们的有生之年见识到了结局。圣人所建的宗门,纵使被瓜分,其强盛也是不可小觑,没想到却在一夜之间被敌对吞并,真是世事无常啊!”这人说罢笑着摆了摆手。
“当真是世事无常。”梁征心中有些震惊,却只是附和着笑了笑,旋即略微躬身,道:“还要感谢这位兄弟的讲解。”
铜雀塔是被吞并的一方,莫非,是因为那黑影离开了铜雀塔,才导致铜雀阁趁虚而入?若是如此,那人的能力和地位可当真非同小可!
不对!那人的速度岂是信使可以比拟的?他与信使同一天来到寒阳城,岂不是说明,在他出发之时,铜雀塔早已溃败?莫非,我这里有什么能助他转败为胜的法宝?不过我这石镯怎么看也是诅咒,而不像是什么法宝……
“在想什么呢!”正值梁征沉思着向练武场走去之际,身后熟悉的声音响起,只见一只玉手搭在了肩上。
“小北姐也来了。”梁征回头呼道。
“还是穿着那件纱裙啊!”
“怎么了,你敢有什么不满吗?这长裙可是净尘纱缝制的,父亲给我的十七岁的生辰贺礼!”说罢,尹小北微微提起长裙,在原地旋转了一圈,裙摆随风而动,有些灰尘从上面散落下来。此时她模样颇有些诱人。“看!路途上沾的灰全部掉下来了。”
“是是是,真是好东西,旁边的人可都看着你呢。”梁征笑着摇了摇头,转身继续向练武场走去。他知道,尹小北不是什么喜欢炫耀的人,也只有在真正的朋友旁边,才会表现得像一个想要得到夸赞的女孩吧。
“我是给你看的,谁要给他们看了。”尹小北不满地抱怨着,跟了上来,并排而行。
片刻沉默,此时梁征心中暗叹,小北姐实在没什么心机,不然,也不会在我这个从未见过父亲的人面前,提及她父亲送的贺礼了吧。不过,正如顾帆所说,小北姐,正是这样口无遮拦的性格,也只有这样,才是我们熟知的小北姐。
“别忘了待会的挑战啊!”尹小北笑道。
梁征苦笑着摸了摸左腕上的绷带,想起昨天分别时尹小北的无理取闹,选择了保持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