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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熟悉的陌生人

场景:2016年冬,我在法国巴黎寄宿家庭,收到一封来信,寄信人:“爷爷”。我心情激动,又翻出我之前高中时期的信,往事呈现在眼前——

我叫夏烠,知道你叫林木,其他的,没啥兴趣了解。

我没想过自己会考砸了,来到这所学校,也没想过会遇见你,一个比我厉害的学霸。

高一第二学期,我们分了文理班,我这个文科高手竟然听从老爸的话,选了理科,从此跟一群可爱的朋友一直走到毕业。我特别外向,整天嘻嘻哈哈傻傻的样子,跟班里同学都混得关系很好,可是唯独你,我好像故意拉开了距离,虽然我压根儿没那心思。一次又一次我听到广播里念——“理科全级第一名:11班林木”。你总是班里第一名,我经常第二,大概是我天性骄傲,还没有真的承认你比我厉害,所以总是暗暗跟自己打赌——这次考试肯定能超过林木!虽然每次我都赌输了,但我还是一直跟自己赌,乐此不疲。因为我初中都是第一,骄傲的种子早已在我心中发芽,我还没有完全从中考中清醒过来,还一直习惯把自己想象得很厉害。我总是在上课时大声回答老师问题,故意显示出自己一听就懂,完全跟得上老师上课节奏的样子,大概在旁人看来,我就是个学霸。而林木你,却总是低着头写自己的东西,偶尔也抬头看看老师,但从不发言,咋一看真像个无名小卒,随时准备在考试大战中垫底。当然我是为了超越你,才偷偷关注你是如何学习的。有一段时间我学着你,上课边忙活自己的作业,偶尔抬头看看老师,发言也没那么积极了,但是学了之后我却从班里第二名降到了第四名,于是,我再也不学你。只是我还是不服气,一直第二名的滋味真是不好受。突然想到我家闺蜜,初中时一直全级第二,然而她还是很大方嘛,跟我这个第一的混了一个学期就打成一片了,果然是合得来的人只需要三言两语,时间不是问题。人与人相处,有时候真的很奇秒。

虽然我一直比你差,在年级里排名也二三十多名,但是我还是摆脱不了小学初中厉害的光环,所以总是有一点骄傲自满,更致命的是,我不但是个不折不扣的吃货,还是一个疯狂的电视剧迷。也许你会觉得奇怪,吃好像跟学习没什么关系。但是,作为吃货的我,不满意学校饭堂的伙食,就会经常放学后跑到校外寻找美食,路边的小摊,风格古雅的面馆,奢华的餐厅,都让我给吃了个遍。吃货的世界只有吃货懂,不管多么遥远,哪里有好吃的东西,哪里就有吃货的影子。当然,因为吃,浪费了不少学习的宝贵时间,特别是高三的时候。当然,追剧浪费的时间就更多了。我是在学校住宿的,每天晚上夜修前后,我都得追看最新电视剧,韩剧,内地剧,甚至泰剧我都看,不过我唯独不喜欢美剧,原因不详。不看会电视剧,夜自修我就没心思写作业啦。周末回家或者留宿学校,也都会一直在追剧。显然我已经电视剧中毒太深,无药可救了。

说来也搞笑,因为吃,我竟然跟班里同学欧阳东,郑昊,张圣关系混得很好。

高一时期少女心懵懂,刚分文理班后,一次意外之后,我就莫名其妙迷上了羽毛球王子欧阳东。早在高一第一学期时,我就听闺蜜说我隔壁班的欧阳东打的一手好羽毛球,被隔壁班的人称为”小林丹“。我这人中考体育没有得满分,对体育一直没啥兴趣,对羽毛球也没啥心思,于是对欧阳东也满不在乎,唯一我喜爱的体育运动就是踢毽子。分班后的第一节体育课,我约了几个女同学围成一个圈在羽毛球场旁边踢毽子,她们都是初学者,自然没有我踢得厉害。毽子非常配合我的脚,一起一落,很有节奏地在空中飞舞,旁边几位女同学一直伸脚来抢毽子,就是抢不到,我得意地笑着,这时我的同桌——高大强壮的方小芳从背后把我拦腰抱着,同学苏琪又赶紧趁机抢毽子,我一时情急,用力踢了一脚,毽子像发疯了一样,嗖得一声如疾风般飞到羽毛球场,不偏不倚地砸在欧阳东举起刚击出的羽毛球拍上,跟羽毛球一起砸向另一方,又刚好砸在对方郑昊额头上,只见郑昊被砸得身体不稳,摇晃了一下,哐当一声倒在地上。我,同桌方小芳,同学苏琪,羽毛球王子欧阳东等人惊呆了,都睁大着瞳孔目睹一切。郑昊倒在地上,我们才回过神来,赶紧冲过去帮忙把他抬到校医室。四十多岁的校医大叔正在优哉游哉地看着电视听神曲江南style,跳着骑马舞,不过他肚子上厚厚的赘肉抖动着,倒像是肚皮舞。他跳得忘乎所以,旁边药柜里的药瓶子在抖动他也不知道。我们抬着郑昊把他放在病床上,招呼校医大叔快过来,然而他完全没发现我们的存在。我只好跑过去抓起遥控器,关掉电视机,校医大叔还以为电视机故障,过去拍了拍机身,待我叫了一声校医大叔,他才回过头来,缓过神来。

校医望着站成一排的我,同桌路小芳,同学苏琪,羽毛球王子欧阳东等人,特别纳闷,用手指挨个指了指我们,用奇怪的腔调问我们:“你?”,“你?”,“还是你?”我们都摇摇头。这下他急得直跺脚,脸上的肥肉颤动着,伸开双手表示无奈,“所以到底是谁生病了?”我们几个齐刷刷地指着病床上的郑昊,这时他的额头上已经长了一个红红的小包,长在这么一张还算俊美的脸上,还真是有点不协调呢,想着想着,我忍不住偷笑了,同桌小芳掐了掐我的手,小声说:“那还好意思笑,没良心的家伙。“我转过头看小芳,才发现旁边还有大学霸林木,大概是刚刚他经过羽毛球场,也来帮忙。校医大叔忙活着给他测了测体温啊,血压啊,心率啊,又用手电筒照着他眼睛仔细瞧了瞧,显得很专业的样子。忙活之后,他转过头来对正紧张得肾上腺激素分泌增多的我们说:”他没事,晕倒了而已。“我们这几个罪人终于松了一口气。校医大叔给郑昊贴上涂了药的纱布,又给他喝了点葡萄水,过了一会,他就醒了。醒来看到我们几个齐刷刷的眼神,大概是吓了他一跳,往床里面挪了挪。他这人内敛,很少说话,特别是跟女生,平日里只是因为羽毛球才跟羽毛球王子欧阳东关系不错。我之前也没跟他说上什么话,于是很客气地用满怀愧疚的语气跟他道歉,求得他的原谅。

我红着脸支支吾吾地说:”对不起·,我·······我刚刚······我是不小心······对不起“我有个毛病,一紧张一犯错就会脸通红,说话也结巴起来,虽然平时都是大大咧咧,嘴上不饶人的。郑昊这才想起刚刚是被毽子砸到,正准备开口说话,旁边的欧阳东板着脸,漫不经心地说:”不关她的事,是我没来得及收手,毽子才被打过去。“他说话脸上没有丝毫表情,说出来的话好像也不带任何感情,不过让人感觉好酷,果然有王子的风范。就在我犯花痴神游的时候,郑昊大概是说了几句他无所谓,他没事的话,反正待我回过神来,旁边几个同学都轻松地在笑着,根据我的推理,郑昊这个傻大个肯定是不计较的。他还笑着望着我,他笑起来瘦削的脸上有两个浅浅的酒窝,眼睛眯成一条线,小嘴嘴角有点微微上翘,还挺让人觉得舒服的。果然青春期的少女心思真复杂,我真是服了自己了。

自从毽子事件之后,我和欧阳东就经常夜修下课后在QQ上聊聊天,聊的话题特别广泛,我发现他这人平时冷冰冰的,其实说话挺幽默的,而且他说话总是只言片语,简单明了却能引我发笑。那时我和同桌方小芳经常体育课在羽毛球场看欧阳东打羽毛球,当然,郑昊也很喜欢打,经常也在那里。有时候我就在旁边踢踢毽子,有时候就只是在一旁看着,有时候就跑去买饮料给他们喝,本是要买给欧阳东的,又怕郑昊尴尬,于是顺便买给他。一开始不知道欧阳东喜欢喝啥饮料,于是我就挨个把学校小卖部的饮料买个遍,后来发现欧阳东竟然最喜欢纯净水和燕塘酸奶。至于郑昊我就不清楚了,没有去在意。毕竟礼尚往来,他俩有时候也会给我买我最喜欢的蜂蜜柚子汁,大概是我同桌小芳出卖了我的喜好。不过我这人有个特点——喝得比较少,所以偏爱喝纸盒包装的而不是瓶装的,欧阳东不知道怎么这么了解我,有给我买的时候一直都是盒装的,正合我意,但是郑昊这个呆子却老是买瓶装的,害我老是喝不完,后来学了个方法,那就是跟同桌或者室友分享。那时候大家都会带个保温水杯,于是就可以倒给她们一些,我也就喝得完了。我一直觉得此举挺机智的,没想到郑昊大概是有点伤心吧,虽然我不知道原因,男生的心思也是很难懂的。就这样,我桌子上经常会有人放了饮料在上面。班里疯疯癫癫,说话特搞笑的张圣,老是喜欢就我桌上的饮料耍我:”今天又是谁送的饮料啊?“于是我老是满教室追着他夺回饮料。张圣那奸诈的不怀好意的表情,我至今还记得清楚。

回忆到这里,我在信纸上写着:

亲爱的爷爷:

高一第二学期分班后,你是我熟悉的陌生人,欧阳东,郑昊和张圣频繁出现在那段回忆里,而那时的你,躲在哪里?

你的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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