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银潢醒来,已近下午两点。头虽然还是有点沉,但痛感却消失了,也许是因为休息的比较好的缘故吧,或许还沾了些“情敌”的晕船贴的福。银潢坐起身,脸上带了苦笑。
前一段时间,由于教了四个学测班,一周近六十节的课,让银潢每天早上都在不到六点的时候就起床。再加上现在年纪也不小了,算了,事实不会因为你不承认就不存在的。银潢的睡眠越来越不好,有时一夜睡不到四个小时。睡不着时,银潢就起来看书,想睡了就再睡会。加上每天的工作量很大,睡眠不足导致银潢的身体健康状况出现了些小问题。针对睡眠这个问题,银潢每天就用午觉来补充,但连续性的睡了将近七个小时,银潢还是觉得欣喜的,而且这一觉睡得很踏实,很安心。
早就看过房间,柏钲不在房里,应该是出去和其他的驴友一起交流了吧。这时银潢的肚子不争气的响了起来,当然饿了,这么久没吃东西。船上有专门料理的地方,可是现在银潢这种状况又不想起来在船上晃悠,万一再晕船,岂不是得不偿失,毕竟晕船的滋味不好受啊,银潢可不想再来一次。从包里拿出之前准备的苹果,开始啃了起来,好在,苹果是银潢的大爱,不一会儿便将一个苹果消灭干净了。虽然填了点肚子,但银潢觉得还是想吃点热乎的,不油腻的东西。当然也仅限于想而已,毕竟如今在船上,银潢实在是无能为力。
“吱呀……“伴着声音门开了,银潢顺着声音看过去。柏钲正进入房间,而且手里还端了盘东西。此时饥肠辘辘的银潢对食物完全没有抵抗力,只见柏钲将盘子放在房间内的桌子上。房间不大,银潢一眼就能够看到盘子里的食物。做法有点像意面,却看的出是中式的面条,里面有新鲜的贝类,还有少量的蔬菜。显然用的不是意式的酱料,却足够让银潢闻见菜肴的香气。对于现在的银潢,这是犯规,可银潢这个吃货现在还得保持矜持。
“你醒啦?”模式般的招呼,没等银潢说什么,柏钲就坐下来开吃了。对,面要尽快吃才对,不然就坨了。这道理谁都懂,可不应该在没吃饭的人面前一个人吃饭,这个道理也该有人懂啊。银潢从包里拿出本书来,可此时耳朵里全是柏钲吃面的声音。其实,柏钲良好的素养是连柏斯都敬佩的,柏钲吃饭几乎不发出声音,始终坚持细嚼慢咽,食而不贪的原则。即使在商战期间,没什么时间吃饭,柏钲吃饭依然是女职员们惊叹的一道风景线。可此时,银潢初了灵敏的听觉大力发挥作用以外,同时还结合刚才的视觉,以及自己超一般人的想象力,觉得任何一点动静都是柏钲吃饭时发出的诱惑。他就是故意的,银潢已经在心里给柏钲定下了罪名。果然,肚子饿的人没一点理智可言。
在银潢疯狂的心理压力下,柏钲依然愉快的将盘子里的食物吃了个精光。食物是大自然的赠予,柏钲从来都不浪费食物,可在对面美女如针刺般的目光下依然完成对食物的充分尊重,同样也是需要勇气的。银潢看着对面男人的波澜不惊超级不爽,但又没处发火。人家吃饭跟她有什么关系,他又没有义务去照顾她,她又不是他真的女朋友。当这个念头出现在银潢脑海里的时候,银潢愣了一下。从哪个时刻开始,银潢在意起柏钲的。从他吃饭却没去在乎自己时,从他招了桃花时,从他的手指触碰了自己的嘴唇时,从他要自己假装亲密女伴时,还是更早……与那个人接触的一幕幕闪过眼前,不知不觉,竟与他有了那么多的交集。
这种陌生的气息让银潢觉得心悸,于情感,银潢从来就是一只敏感的动物。只有在嗅到了一丝气味后就立马觉察到,才能及时寻求最快捷,最有效的途径去避开。那么这次又该怎么避?提案是自己同意了的,而此时正飘摇在茫茫大海上,接下来的几天也无处可逃。
佛说:“一切有为法,尽是因缘合和,缘起时起,缘尽还无,不外如是。”既然避无可避,不如泰然处之。可是,自己真的能够泰然吗,虽然书摆在眼前,可银潢却一点也没读进去,最近总是烦躁的很。
柏钲吃完后,稍微整理了一下桌子。其实也没什么可收拾的,他边整理餐具,边看了一眼坐在床上的小女子,不知道因为什么,她似乎并不是太开心,一脸想要将眼前的书看穿的表情。不知是不是因为晕船的症状还没有完全消除的缘故,总之,不是开心的表情。在商战中,柏钲喜欢速战速决,自从觉得银潢就是自己梦中的女子时,柏钲就开启了平时的工作模式,已然忘记本次出行的初衷。这竟然是一个众生眼里的天才所为,世界上竟然还有比智商还可怕的存在。柏钲确立的的最终目标是:在了解这个女子后,让自己从梦境中脱离。所以,柏钲首先开始的就是观察,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但事情进展的好像不是很顺利,越观察,柏钲觉得自己陷入的越深,一切似乎正在脱离自己的预设。拿好餐具,离开房间。
终于离开了!银潢松了口气,为什么自己会那么紧张。顺其自然,顺其自然,一遍遍在心里重复着。逼着自己进入书的世界,有故事的人生真是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啊。杨绛先生的散文里处处都是故事,处处都是人生。有时仅是最朴实的描述,就能让你看的哭笑不得。有时那么悲惨的经历,却让你看到了另一番的乐观向上。银潢也跟着文字笑,跟着文字哭;跟着文字趟过河流,跟着文字涉过险滩。
再等抬起头时,柏钲又端了个餐盘站在面前,他到底什么时候来的?难不成又到了另一餐时间了,他是灶神派来折磨银潢的吗?不可能的啊,看了看时间,距离刚才不过才过去四十来分钟。
见银潢抬起头来,还看了看时间,柏钲才意识到自己盯着人家看是多么的不礼貌。竟是和梦中一样,她看书的样子很美,让人移不开眼,所以竟一时出了神。
“哦,见你到现在都还没吃过什么东西,就做了点面,没有放海鲜,怕腥味让你觉得不舒服,吃点吧。”说的如家常话般,却不知,只这两句轻描淡写,又在银潢硬压下去的心湖里投了颗石子,泛起阵阵涟漪。
“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银潢就这么看着柏钲,仿佛看进了地老天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