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萧辰月狂攻而至,白昼舞成一片绚丽的极光。每一剑的出剑角度,都直逼萧辰月难以防御的死角。
数十招过后,萧辰月已经略感吃力,额上汗水涔涔而下。万幸的是,受伤的腰部并没有影响到萧辰月的眼力。对手出剑虽快,可终究是跟自己一个水平,无论如何也是能看清的。只是这看清是一回事,要接下每一剑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面对自己的“分身”越来越猛烈的攻击,萧辰月一步步被向后逼去。挥剑接下的每一次狂击,也让他握着宝剑的手感到虎口生疼。局面已经明显被另一个萧辰月所压制,萧辰月已被逼至墙边,长剑之劲,尽数转为守势。倒不是他不想反击,只是对方这狂轰滥炸般的出剑,让他实在找不到机会反戈一击。
“怎么了,怎么了!只是嘴上说说要击败我吗?只守不攻如何打倒我!”另一个萧辰月脸上又开始露出狂热的神色。
萧辰月没有回答,他知道敌人这样做,只是为了让自己分心,露出更多的破绽。萧辰月用白昼不断荡开对方出剑的同时,心想到:如今之计只有等他体力消耗,攻势缓和的时候,再做打算了。
让萧辰月稍感安慰的是,之前被踢中的腰部,如今已经没有那么多的疼痛感了。似乎是激发而出的肾上腺素缓解了身体上的痛感。
萧辰月抓住一丝缝隙,在对方百密的剑网之中,找出一丝破绽,反手击出一剑。
“分身”仰头躲过这反戈一击。萧辰月早料到如此,催起掌劲气流,向着对方的心口打去。
对方没想到被逼至绝境的萧辰月,竟然还留有如此余力。掌劲到来之时,“分身”双脚一沉,定住身形,跟着击出一掌。
掌风相对,真气沉元。二人所站之地,地面裂开数道裂缝。
二人相对数时,云袖飘动,身体周遭似有真气浮动。
“喝——啊!”只见对方大喝一声,掌风推出。萧辰月顿时感到如山般压力,退后数步,已至空间边缘。
萧辰月掌心一转,二人相持之力向旁射出,发出一阵巨响。借此机会,萧辰月身形闪动,与对方拉开了一段距离,获得了宝贵的喘息之机。
“看来你还留有反击的力气啊,可是没用的!如今的我,是比你要强大的多的存在。舍弃了一切感情的我,已经没有任何后顾之忧了!”分身看着远处的萧辰月,嘲笑道。
萧辰月喘过来一口气,状态较之刚才被踢中之时,已经好上许多。“这狂妄可恨的家伙,真的是我吗?”萧辰月看着眼前之人,不禁想到。
可是对方显然不想给萧辰月思考的时间,一轮接着一轮的狂攻,似乎永远不会停歇一样。
“难道他就不会觉得累吗?”疲于防守的萧辰月,在接下了数不清多少剑之后,握剑的手,肌肉已经酸痛无比。更加糟糕的是,肾上腺素带来的短暂麻痹效果,似乎已经消失——此时萧辰月只感觉到全身疼痛和无比的疲惫感。
“事到如今,只好赌一下了!”萧辰月猛的一个后退,右手一掷。白昼旋空而上,飘然而下,插入地中,霎时间爆发而出几道剑气,阻挡住了分身的身形。
“起!”萧辰月右手一收,白昼应时腾空,回到手中。只见萧辰月脚踏七星,气似蛟龙,走似逸凤。白昼缓慢而规律的在空中划过,犹似一曲剑歌。
内息转换而成的能量迅速膨胀开来,分散成无数剑气,又再度汇聚成一点。形成一把巨大的剑,向着另一个萧辰月斩去。万剑归一!
面对这无数剑气汇聚而成的巨大之剑,另一个萧辰月也不敢大意,不断闪躲腾挪,躲避着万剑归一的剑气。
萧辰月使出万剑归一后,顿感胸口一阵翻腾。原本就已受伤,加上内息所剩不多,如今强行用出万剑归一,可以说是生死一搏的七伤拳了。
如果此时萧辰月身体处在健康状态的话,恐怕这万剑归一之剑气,还会让对手头疼一阵。可惜如今萧辰月的身体已快是强弩之末。巨大的剑气在追逐了一阵之后,最终还是散为万千剑气,被自己的分身一一击散。
萧辰月单膝跪地,大口的喘着粗气,白昼插入地面,才得以支撑起自己的身躯。嘴角边一缕鲜血,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滴向地面。
反观对手,此时也是表情严肃。虽然受伤不大,可是刚才萧辰月使出的万剑归一,还是让他心有余悸。被如此真气膨大之剑气直接击中的话,恐怕早已灰飞烟灭。
“想不到你还留有这么大的力气,不过如今的你,恐怕内息已经所剩无几了吧!”分身看着跪在地上的萧辰月,并没有着急攻过去,生怕他是在耍什么花样。
萧辰月咧嘴一笑,只是嘴角上还流着的鲜血,让这份笑容看上去略显凄凉。“啊,是啊……如今的我,恐怕连一般人都打不过了,看来我的生命就要终结于此了。呵——咳……”萧辰月说着再度咳出一口鲜血。
“分身”并没有相信萧辰月所说,而是等在原地观察情况。
萧辰月支撑着白昼勉强站了起来,苦笑道:“看来自己终究还是骗不了自己啊。”
原来萧辰月是打算在对手轻敌攻过来时,找准机会全力一搏,可是如今被“自己”看破。无奈萧辰月只好放弃这个念头,脑中拼命想着其他办法。
“既然这样的话,只好用那招碰碰运气了。想不到这生死关头的时刻,居然要靠着那招来救命。”萧辰月心中念道。
“分身”似乎不想再等,他已看出萧辰月这犹如风中之烛的状态,不是假装出来的。脚下生风便冲了过来。
“来得正好!”萧辰月低声说道。身影一闪,竟完全消失不见。
此等身法,是当日在风环山偶遇的老者,传于萧辰月的心法之中,所记载的身法。那套心法看似杂乱无章,毫无道理可言。
可后来萧辰月每日仔细解读之后,发现这心法之中,每条口诀都两两相连,记载深奥。更加深层的部分,萧辰月目前也是无法理解其意。
只是眼下,从那心法之中,领悟的这套身法似乎起到了作用。“分身”发现眼前的猎物突然消失,不由得停下了脚步,四处观望,寻找萧辰月的身影。
“叮——”,白昼与白昼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萧辰月就像是凭空出现一般,一剑刺向“分身”的左肋。
“哼,雕虫小技!凭这就想击中我?”幻象嘲弄道。
萧辰月没有回答,左手掌心一转,竟从地上拔起一道剑气,向着幻象的心头刺去。
幻象大吃一惊,右手还在抵御萧辰月的白昼。而萧辰月左手不知从哪拔出一道剑气,竟如同手握双剑,夹击而来一般。
“分身”手腕一发力,用力一压,制约住萧辰月的白昼。紧跟着左手拼命击出一掌,击中了萧辰月的肩头,让萧辰月左手的出剑,也略微偏离了方向。
萧辰月左肩一吃紧,传来一阵剧痛,可还是用尽全身力气让左手所握剑气划过。剑气最终还是偏离了原本的方向,并没有击中要害。不过饶是如此,被剑气切割到的“分身”,此时左肋已经血流如柱。
“分身”环顾四周,发现地面上不知何时插着六柄剑气。
原来这一招,其实是萧辰月把老者所传的心法,和自己所创的乱剑式结合而成——以突然消失的身法迷惑对手,再在对方周围,快速布下七道剑气。右手的白昼只是佯攻,真正伤敌致胜的是左手连续击出的七道剑气。
只可惜萧辰月如今重伤在身,内息也所剩无几。只来得及挥出第一道剑气,就被对方所化解。如今已经跳出了剑气包围的“分身”,显然这招已经对他再也无效了。
连续挫败之下,腰部的疼痛和肩上新增的伤势险些让萧辰月晕厥过去。可一想到丁羽灵和小柔还在等着自己,萧辰月一咬牙,强行镇住心神,平静了下来。
虽然刚才萧辰月的攻击,在最后时刻偏离了方向。可也是结结实实的切在了对方身上。
“分身”现在显然也不那么好受。左肋被剑气划过的地方,鲜血不断涌出。在确定萧辰月此时不会发动攻击之后,“分身”从衣服上撕下了一块包住伤口,用以止血。
此时二人都已受了不小的伤,而萧辰月伤势更为严重。如今别说再使用天雷神剑和万剑归一了,恐怕就连催动内息化为真气,以萧辰月现在的状态来说,恐怕都已是强人所难。
只是对手面对如同强弩之末的自己,几次攻击都未能得手。如今倒变得小心翼翼起来,在“分身”眼中,虽然萧辰月看似风中之烛,一吹就灭,可总是会有出乎意料的行动来对抗自己,还是不敢大意。
“分身”,站在离萧辰月数十米外的地方,似乎在考虑如何完全击溃眼前的对手。
萧辰月则是利用这难得的喘息,勉强站定了身形。如今已经顾不上不断传来火辣般痛感的腰部和左肩了,对手的下一次攻击,究竟要如何防范。
“分身”开始行动了。嘴上带着胜利般的笑容,手中白昼,舞成一曲剑舞。犹如方才萧辰月所做一般。
另一个萧辰月手中的白昼,浑浊的黑色之光大盛。就像是毁灭万物的死亡之光一般,一把黑色巨剑汇聚形成。
面对这把漆黑的巨大剑气,萧辰月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用白昼斩出一道剑气。巨大的黑,犹如吞噬万物的存在。白昼最后斩出的剑气,还没触碰到黑色的巨剑就已消失殆尽。
萧辰月疲惫的身躯,已经无法再移动分毫,更加谈不上施展刚才的身法了。
结束了。
师傅、师娘、大师兄,诸位师兄师姐,许子吟、陆凝霜、小绮、权世、陈熙、小柔,这些在萧辰月生命中出现过的人,就像走马灯一般,在萧辰月的脑海中闪过。萧辰月近乎绝望的举起手中的白昼,迎向黑色的剑气,做着最后的抵抗。下一个瞬间,萧辰月被黑色的剑气所吞噬。
一切万物,都不复存在。
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