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若海风将我卷到浪尖,我便只能坦然接受。很多事情有的只是表面的笑靥,腐朽的伤口早已被遗忘,彼此不过是卑微地等待上帝的眷怜。?
我低着头,抿着嘴,重重地咬唇。望着早已被挖空的手提包,很轻,因为曾反复思量。可惜心很重,叫人呼吸不得。?
插在衣袋的手慢慢握紧,指甲入肉,痛楚游走于指尖,可是痛的,又岂是手。?那么,心呢??我轻步踱到电梯口,等待,下一秒的门开。?
很多时候,我会认为,世界的光亮只为衬托行尸的晦暗。如同自己走在人群中,是如此得不适宜。?我知道,很多时候,我们无法决定一些我们想要改变的事情。?
叶落归根,尘埃已定。?
难道这亦是天命??
改变不了世界,只能改变自己吗??
可我不想这么做。?
心像被什么勒住,鲜血漓淋,痛不堪言。记忆如风起,扑面而来,不断拼凑,慢慢浮现……?
窗外阳光灿烈,意暖绵绵,可是,何奈人情冷漠,阳光掠过心已凉。?
红衣女子入眼,似有一束自然光芒,红唇蓝影,妆容精致,可惜再用心也遮不住无力的憔悴。我的心不由得一紧,“你会毁了他的!”她狠狠地说,像无路可退的困兽。眼眸似一泓干枯的潭,似乎一不小心就会绝灭。
?许是爱到了骨髓,一发不可收拾,想要孤掷一注。
狠心的话万剑穿心,听到心碎的声音。我木谔地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满眼悲凉,永恒的幸福化为一瞬,转眼即逝。?
现在要,放弃?我要认输??
时间仿佛定格在那一刻,我认输。
“我会退出的。”清冷的声音落地,心不由一抖。?整个办公室无外白与黑,像那个默然的他。为了迎合,她把一切都换成他爱的,甚至,自己。?
可是,如同,我听到她内心的声音,我想你守护我,不是哥哥和妹妹,是由爱而生。?
我知道,她又何尝不痛呢?要用自予的匕首扼杀那份无望的念想,得不到想要的,还要想个办法把他从一个女人身后推到别一个女人身后,大概也痛得刻骨铭心吧。?
我多想问她一句,“你为他做的,他知道吗?”可是,你痛,谁不呢?如果做不到完美,那么,就当作妹妹应该为哥哥做的吧。?
“我尽快和他离婚的。”我说,不带任何表情。?
“离婚?”她清冽地说,冷笑道:“你真的以为他会和你离婚吗?你也太天真了吧!”?我的心微微一惊,脚站得有些发麻,侧了侧身子,木然地看着她。
她白皙纤细的手慢慢地摩挲古木办公桌,仿佛一切尽在她的掌控之中,绕有余味又暗夹霸道地说:“你知道的,就算你跟他离婚,他也不会娶沈晶的。”?简说,“你想怎么样?”?“演一切戏,让他死心。”决绝,没有余地。?
这样残忍的话,我该怎么接?这样无情的事,我要怎么做??慢慢察色,想将她看透。
“怎么演?”我说,想要用尽最后一份力。她满不在乎地笑笑,“很简单,带上陈敏立,告诉他你不爱他,该怎么做,你是知道的。”?
“不行。”我立即反决。?
眼眸的笑意化作锋利,似乎想要直捅人心,“你想他死?”?
不想又如何?可是他是陈敏立,上一场角逐,他已败了。如今再给他一场虚伪的幸福,岂不要他溃不成军??
难道,真的要让彼此形同陌路??
你在悬崖之边,他在火海之前。?
我不想这么做,可是为何,连一个辩解的理由也借不到呢??“我知道该怎么做的,不需要林小姐你费心。”我说,声音清冷,凉透心扉。
话落,没有理会她,便跨大步地向门外走,耳旁传来一句“我知道你会明白的。”?我没有止步,只想快步地逃离这里,生怕呼吸不了,想要把整个世界都抛在身后。?
出大门前,于立意味不眀地看了我一眼,匆匆走开,像是鄙夷,我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许是我错了,大概如此,人落魄时就会觉得全世界都在针对自己,这一点,谁说得清呢??
天开始变黑,我走在大街上。路灯在头上安份地发光,人们的影子忽长忽短。我把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黑衣的帽子稳稳地罩在头上。如同避世无言的少年,历遍了人间欢乐,想要回到属于自己的白色城堡。?
寒冷的风灌进身体,我不得不伸出手拢了拢大衣。走在冷风中,脑子一片空白,只想早点回家把公司的财务核对完。
我知道他不会回家的,他已经四天没回家,我又该怎么说呢?没有一通电话,我也没有拨给他,如果他不要,我定不逼他。?
只是,我多想问他,不回家,是在逃避吗??
看着自己的公司一点一点地崩塌,也不愿离婚,看着光芒一点一点地黯淡,也不愿回家一次。?
我多想问他,林若星,这就是你爱我的方式吗?你真傻!?
你知道吗?这样的爱,心真的好痛。多怕,再见,未开声,便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