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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Chapter 28

等一个答案

等到筋疲力尽

又是一个在医院里的春节,今年没什么重症病人,每个人脸上都喜气洋洋.用李爸的话说,”来病人了为别人难受,没病人来又为自己难受.”

早晨韩大宇下了夜班就被田蓝清叫住,托他把维维一起带回去.没等问在哪儿,就被护士匆忙叫走了.他绕科室转了一圈没看到人,打电话也不接,就直接去了宿舍.在门口敲敲门,还是没回应,只得推门进去.维维蜷缩着窝在单人床上,鞋也没脱,身上只盖了件大衣.她睡得很熟,像只小懒猫.

韩大宇走过去,看到床边几个啤酒罐.他印象中的她还是那个短发爱哭鼻子的小孩,可什么时候就变成长发披肩能喝酒的姑娘了?心理学上说喜欢蜷缩着睡觉的人是缺乏安全感或者受到过伤害,韩大宇俯下身盯着她,这么个小孩不愁吃喝,不问政事,能有什么忧愁?

他轻轻拍了拍她胳膊,叫了一声,”维维?醒醒.”

她艰难地把眼睛挤出一条缝,慢慢睁大,看到是韩大宇,眼睛就一直保持睁大的状态.

韩大宇被她僵住的样子逗笑了,”吓住了?回家去睡.”

维维有点儿恍惚,她以前想过睁开眼就能看见韩大宇的日子,那时她告诉自己我一定赖着不起床,让他把我抱起来.可这一天真的到来了,她只是循规蹈矩地站起来,说”我去洗漱”,然后去了卫生间.

所以,想象就只是想象.

现实是,她的男朋友崔浩自始至终没有再联系过她.维维参不透那句”都冷静一下”是字面意思还是分手宣言,她多期望谁给她注射一剂肾上腺素,让她能冲到崔浩面前问个明白.然而没有这样的人,这长久的冷淡也让她不想再去问.

她出来后拿起大衣,说了句,”韩医生,走吧.”

“等等,”韩大宇叫住她,”你先缓缓,这么出去容易感冒.”

维维没说话,抱着大衣坐回床上.

韩大宇看她无精打采的样子,说”这酒瓶子…”

“我成年了,要给你看身份证吗?我就不能有烦心事儿,就不能喝点儿酒?”

没想到维维霹雳巴拉扔过来一串,韩大宇有点儿好笑的接着说,”我是说,你不得解释一下这酒瓶子…”

“我有什么好解释的,解释什么,纯生好喝还是雪花好喝?再说了,你是我什么人啊,我为什么跟你解释?”

最后一句堵得韩大宇说不出来话,他只能拿过垃圾桶,把那些易拉罐装进去,慢悠悠地说,”我不是说跟我,我的意思是,这些东西你要是不收,就得跟田老师好好解释一下了.”说完,提起垃圾袋,”走吧,回家.”

维维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发火,听韩大宇说完又觉得尴尬至极,只能一路默默地跟着他.

韩大宇也不说话,车里没音乐没广播,大年初一的街道畅通无比,静得只能听到引擎一阵一阵的浅鸣声.

快到家的时候,维维终于忍不住,小声说了句,”韩医生,对不起啊.”

韩大宇正视前方,”干嘛?”

“我刚才不该对你发火.”

“心里有事儿?”韩大宇用的疑问句,又赶紧说,”算了我不问.”

维维扑哧笑了,”你问吧.”

“我不问,谁还不能有心事儿喝点儿酒.”韩大宇学着她说话.

“韩医生,你问吧,求你了.”

韩大宇把车停在一家豆浆店门口,”这是你求我的啊,不是我要问的.”

维维跳下车,跟着他进店里,”好好好,我是真的有心事儿.”

点完餐之后,维维小心翼翼地说,”韩医生,你和林姐之间…”

“你说吧,没事儿.”

“就是,她说没说过’都冷静一下’类似这种话?”

韩大宇吃了口包子,”说过.”

“然后呢?”

“然后就是你看到这样了.”

维维”哦”了一声,她总觉得崔浩不是这个意思,可事实上他们超过一个月没有联系了,这不是恋人之间的状态吧.她伤心过,难受过,失望过,现在就想要一个答案.有了答案,再去想其他.

韩大宇看她一脸心事,”有误会就尽快说清,越早越好.”

“喔,”维维点点头,”对了,上次我听我妈说,你要转科室?”

“嗯,准备去心外.”

“为什么要转啊?”

“也没为什么,兴趣吧.”韩大宇头也不抬的说,”就觉得,有点儿对不起田老师.”

“那你可不用,人家田老师虽然舍不得你,心里还替你高兴呢.”

“哈哈,那最好了.”

维维灌了一口豆浆,”韩医生,是不是觉得吃顿饭收买了一个情报员,特高兴?”

韩大宇抬头看看她,”说吧,什么事儿?”

“我下学期开解剖,你能不能带我先看看?”

“哪儿?太平间?你没去过?”

“我没事儿去那儿干嘛啊,我又没想过自己会有今天...”

“现在我不知道医务处那边好不好说啊,怎么不让田老师李老师他们带你去?”

维维瞪了他一眼,”我要是真晕在那儿,他俩能放过我?”

“成,那我看看吧.”

维维放下筷子,小声说“还有…”

“还有?”

她立刻挤出一张笑脸,”你要是真转科,也带我看看.我不是说上台啊,就平时跟你转转就行.我也想学普外.”

韩大宇看着维维,认真地说,”带你可以,反正你也是本校学生.但是选科室不着急,现在内外妇儿基础课都要好好学,不要有倾向性,等你实习轮转之后再做决定也不迟,嗯?”

老师般的,兄长般的,这样一个人.

维维看着他的眼睛,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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