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宁。”坐在沙发上的温暖呢喃着这个名字,眼前出现一张这一生她都难忘的脸。
“喂,你就是薛冰?”十岁的温暖错愕,她眼前的女孩她不知该用何种语言来形容:一身层层叠叠的衣服穿在她胖乎乎的身上像一个七彩蛋糕。一张肉嘟嘟的脸涂上厚厚的粉底和腮红,看不出原来的样子,感觉更像一个猴屁股。头上各式各样的饰品叮叮当当,犹如圣诞树一样。最令她难以形容的是一双明显不合脚的高跟鞋穿在一个不到九岁女孩身上的滑稽,可惜温暖笑不出来,因为这个可笑的女孩殷红的嘴唇中吐出来的话让她夜夜难以入睡,到现在她都能清楚的记得她的炫耀:“你知道我的衣服哪里买的吗?我爸爸从香港带回来的,你知道我的化妆品哪里买的吗?是我爸爸从法国给我买的……你知道我爸爸是谁吗?他叫薛峰,很意外吧?我也很意外,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个可笑的姐姐?”算起来这个女孩确实该有十八岁了。
薛峰是她温暖的爸爸,她是那个女孩可笑的姐姐。她可笑吗?她不觉得,更觉得那个偷穿了大人高跟鞋的女孩子才可笑,母女一样的可笑,都只会偷穿别人的高跟鞋而已。还有薛峰,那个可笑的男人,不知道是不是也是捡了别人扔的破鞋当个宝。现在你问温暖恨吗?她已经忘了薛峰的容颜,不知道该不该将母亲的恨继续延续下去。她的命运还真是可笑呢,不知道该不该继续恨下去的人却成了这个世间她唯一至亲的人,一个甚至不可能记起还有她这么个女儿的人,一个她想依靠却不敢依靠的人。
一声低语,房间的两个人都有听到,何政铭更是匆匆走过来蹲在她的面前,有些不确定的问:“温暖刚才是你在说话吗啊?”
“薛宁,你躲还来不及。”温暖抬头轻声重复,眼神中看不出任何的情绪问道:“为什么?”
这是快一个月以来,温暖说的最长的一句话,平时不是点头就是摇头,根本无从交流。何政铭有片刻的欣喜,同时避重就轻的讲了薛宁的事:“她在京都很出名,异性人缘很好,有一些小坏习惯而已。”何政铭不知道温暖与她的关系,也不是在背后编排别人的人,只是在事实的基础上轻描淡写了一些。事实上薛宁抽烟喝酒玩男人,打架赌博带吸毒,样样不落于人后。
就算何政铭不说,依据当年她们母女的样子,温暖也能想出几分,不由的在心中冷笑:薛家的祖坟估计埋错地方了,她打架斗殴旷课声名大噪,薛宁在两人的管教下还能把自己弄的声名狼藉,她还真想看看薛峰此时的情况呢。对于薛宁母女他若还是开心的过的很好,她就转身离开,他若过的不好,还真想去嘲笑一番,不然,温水卿傻傻的受了那么多年的罪岂不是一个笑话?
何政铭晃晃发愣的人:“暖暖怎么了?”
“没什么。”打定主意,正好趁这个机会去看看,于是对何政铭问道:“成年礼一定很热闹吧,我也想去看看,可以吗?”
温暖十八岁的时候,何政铭还没来L市,但是他也知道温暖的十八岁是没有成年礼的,今年生日的那天恰巧遇上温水卿出殡,更是没过,所以不管温暖此时提什么要求,怕是他都不会拒绝:“你想去我就带你去,正好我也缺个女伴,不用回京都临时找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