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门亲事,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阮熙看着怒气冲冲的母亲,心中忽然一阵寒凉,他想他大概从来都猜不透自己母亲的心思。她不计一切代价赶走了云芸,如今又逼着他娶一个素昧平生的女子。她从来不过问他的想法,似乎那些想法在她看来根本不值一提。
“我自己的事,旁人无权干涉。”他知道这句话会伤到她,但是他别无他法。
阮夫人果真火气更大了,“婚姻大事,要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容你自己做主!”
“当初你非要赶走芸儿,让她在外面受尽折磨。你可知道,失去她的那几年,我是怎么过的?生不如死!”那时候,云清和云芸对阮熙也是有些误解的,以至于阮熙好几年都没有他们的音信。还是后来,云清想开了,才又主动联系了阮熙。
“什么生不如死,不过是一个女子罢了,哪里有你的前途要紧?”
“母亲,你也是女子。”阮熙冷冷地看着她,毫不客气地说出这句话。在阮夫人还没来得及反击之前,他已经毫不犹疑地走出门去。
“你给我站住!”阮夫人厉声喝道。
阮熙不理她,继续往前走着,却听见她冷笑道:“你若是走出了这个大门,就再也别想见到她。”
阮熙果然停下了脚步,他冷冷地问道:“你对她做了什么?”
“没什么,只不过是给她找了个住处。”
阮熙心里一阵发紧,他转过身来,怒不可遏地盯着阮夫人,“她在哪?”
“只要你按照我的安排娶了欧阳小姐,那她就会平安无事地回去。否则,”阮夫人故意停顿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否则,我不能做出任何保证。”
阮熙忽然轻声笑了,他慢慢地走近阮夫人,看着她的眼睛问道:“我真是怀疑,自己究竟是不是你亲生的。”
“啪”,阮熙脸上立即挨了一巴掌,他依旧笑着,摸了摸自己被打的半边脸,继续说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打我骂我都可以,但是请不要这样逼我,否则别怪我会恨你。”
阮夫人看着阮熙眼中的凌厉,忽然控制不住地往后退了两步。他好像一下子变得陌生起来,再也不是她认识的那个毛头小子了。
“你如果要恨,就恨吧。只要你记住,我是为你好。”阮夫人抛下只一句话,有些失落地回房去了。
阮熙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忽然大笑起来。他要怎样忤逆她的意愿呢?她是他的母亲啊。从小到大,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他从来不曾有过半分辩解。只是这件事,他一定要为自己做一回主。
……
一大早起来,云芸便觉得头有些昏昏沉沉的。穿衣服的空当,她一个支撑不住便毫无防备地往下倒去。浅音见状赶忙跑过来,将她扶到床上。
“小姐,你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有点不舒服。”
浅音用一只手抚着云芸的额头,另一只手放在自己的额头上。不觉惊叫,“小姐,你发烧了。”
云芸这会儿已经有些迷迷糊糊了,她含糊不清地说着话,便倒在了床上。浅音在一旁急得不行,拿了湿毛巾敷在云芸额头上,却效果甚微。正在着急之时,门外忽然有些响动,浅音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急忙跑过去大叫道:“救命啊,救命啊。”
送饭的人不耐烦地开门进去,冲着浅音吼道:“叫什么叫?这里没人会救你们。”
“姐姐,我们家小姐发烧得厉害。你能不能找个大夫过来看看?”
那丫鬟往床上看去,果然看到云芸的脸已经变得紫红。她心里有些害怕,万一出了什么事,阮夫人那里怕也不好交代。
“那你等着,我去帮忙拿药。”
“那你可要快点,我怕小姐扛不住。”
“知道了。”那人说着出了门,又将门锁好。
……
阮家和欧阳家两家的家长正在屋子里商量着婚礼的事情,便有小丫鬟进来,悄悄的告知阮夫人云芸的事。阮夫人心里“咯噔”一下,想着可不要出什么事才好。她寻了个借口,便出了客厅。
“怎么回事?”
“奴婢也不太清楚,是西苑那边的人派人来送的口信。说是云小姐情况着实不大好。”
“可有请大夫?”
“西苑那边的人不知道夫人的意思,因而先来问一下夫人的意见。”
“请个大夫过去,但是记着,不要让人发现了。”
“是。”
吩咐完了这些,阮夫人又恢复了刚才的模样,欢欢喜喜地回去接着讨论婚事了。她不知道的是,阮熙一路尾随着小丫鬟,到了西苑。
“大夫,就是这里。”
“好。”
诊完了脉,大夫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他坐在桌边开了张方子,吩咐丫鬟随他去拿药。
阮熙看着他们渐渐走远了,才小心翼翼地往院子里面走去。他绕来绕去,却仍是没有找到云芸。正要继续寻找,便听到丫鬟的脚步声,他急忙躲了起来,看着丫鬟进了屋子,又进了密室。
等到那丫鬟收拾了药罐出去,已经是下午了。阮熙瞧着这里面确实没什么人了,便蹑手蹑脚地进去,照着那丫鬟的样子,将密室的门打开……
临近婚期,阮熙待在家里的时间却越来越少。每日除了上朝,他便待在洛夕那里,丝毫没有要成亲的意思。阮夫人倒是不着急,她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到时候阮熙是一定要成亲的。现在,就先由着他吧。
然而,阮夫人不知道的是,她以为顺遂了自己的心意,却料不到事情却是在沿着相反的方向进行。而这一切,都在阮熙、洛夕和苏桓的掌控之中……
“云清传了消息出来,阴贵人果然在药中做了手脚。云清给皇上开的方子里面,有两味药的分量颇为紧要。而阴贵人则是买通了煎药之人,将其中一味药的分量加大,而另一味减少。这样做虽不会立即要人性命,但却会教人神志不清。”
洛夕猛的拍了一下桌子,“最毒妇人心。阴贵人倒也是个有胆子的人。”
“那我们该怎么办?”阮熙问道。
“将计就计。”
苏桓不解,遂又问道:“怎么个将计就计?”
“不动声色地将她的药换了去,然后敲山震虎,让她自己露出马脚。”洛夕说完又对阮熙吩咐道:“这就要看云清的了,切记,他一定不能自乱阵脚。”
“知道了。那我先行一步了。”
“那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带着瑾儿回去了。”
洛夕点点头,“好。有什么事我会通知你们的。”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