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凝双和冰月本来心中就在打鼓,偷偷摸摸的跟做贼似得,被人这么一咋呼,都吓了一跳。
“那个,公公,我是凤翔城兵马指挥使钟开柏的女儿,来拜见李妃娘娘,这事,娘娘也是知道的,麻烦公公通报一下?”
这么一路走来,钟凝双的业务已经很熟练,说着话,早有两锭银子递了过去。
谁知一路上百试不爽的法子,到这里不灵了。对方看也不看,直接挡了回去。
“什么兵马指挥使,咱家不认识,你们最好赶紧离开,不然,别怪我不客气。”说完,大门砰的关上。
钟凝双看着冷冰冰的大门,愣在那里。都到门前了,李妃娘娘就在里面,岂能放弃。
“小姐,进不了门,我们该怎么办?”冰月没了主意。
钟凝双从小性子野,跟着刘文渊等一帮男孩子,漫山遍野的疯,胆子大的没边,什么祸没闯过?这次选秀,若不是家里迷信她的命比别人好,就她这个性子,绝不是合适的人选。
钟凝双看着冰月,嘴角慢慢的勾了起来,“就这么一面墙,想拦住我,笑话。”
冰月吓了一跳,忙抱住钟凝双,“小姐,你可不能乱来,这里可不是凤翔城,在那里,无论小姐闯下多大的祸,家里都能给你摆平,但这里是大内,是皇城,咱们无亲无故的,一丁点小错都犯不得,要杀头的。”
“今晚见不到李妃,我就进不了最终的遴选,不但这辈子被锁在这座皇宫里,还无法救到家里人。付出那么多代价,若最终连个渺茫的希望都没得到,我不甘心。所以,别无选择,为了见到李妃,我不惜任何代价。”
冰月一肚子的大道理,一句也说不出来。她知道,小姐说的没错,错过了今晚,小姐就再没有机会。
“小姐,无论里面会发生什么,我都会跟小姐同进退。死就死了,就拼这一回。”
俩人在心中豪迈了一会,做好了共同赴死的准备,然后一个助跑,蹭蹭蹭攀上墙头,探着脑袋观察了半天,确定一段时间内不会有人经过这里,两人互相一点头,轻巧的落地,训练有素的迅速矮身躲进黑影里。缀锦宫很大,不知李妃的寝宫在哪,她们必须找人问问才行。
这回,就不能再用银子了,只能以武力来解决。钟凝双摸进一间偏房,闪身进入,闪电般控制住屋里正在灯下缝补衣服的小内门。
“说,李妃娘娘在哪里?”钟凝双以银钗抵住对方的脖颈动脉,低喝道。
对方一下被吓懵了,皇宫大内,哪会碰到这种事啊。
“英雄,好汉,不,女英雄,手下留情,你们要做什么?”
“你别害怕,我们没有恶意,更不会伤害李妃娘娘,我们只是要见李妃娘娘一面,你们门上不给开门,没办法才采取如此下策的。你只要告诉我们,李妃娘娘住在哪里就好,我们自己去找。”钟凝双简捷的说明来意,手上却紧了一步。
“李妃娘娘住在正殿左手边,最大那间就是。”
钟凝双本想打晕他,转念一想,这是大内,凡事不要做那么绝。结果心一软,就没动手。
钟凝双放下对方,与冰月刚走出偏房,对方一下从屋里冲出来,连跌带撞的逃跑,边跑边喊:“来人呀,抓刺客!”
冰月一急,手上银钗就要甩手而出,钟凝双眼疾手快的拉住。在这里,要是闹出人命,她俩就完了,李妃娘娘也保不了她俩。
既然已经暴露,不如就大大方方的现身。若惊动了李妃,就更好了。
“拿下!”一队内门挥舞着铁锹、棍棒围了过来,领头的恶狠狠的大喝。
“住手!”钟凝双的声音比他的更大,“我不是刺客,我是来拜见李妃娘娘的。这是我的信,我要亲手交给李妃娘娘。”
“娘娘岂是你随便能见的?先拿下再说。”
“等等,”从内殿匆匆走出来一位一身蛋黄色宫女服打扮的宫娥,“这是娘娘的客人,不准怠慢。”
宫娥喝退了那帮内门,便带着钟凝双和冰月来到内殿,带到李妃娘娘跟前。
“咯咯,不愧是将门之后,见面方式都这么与众不同。”李妃看着钟凝双,笑的两眼弯弯。李妃一直在关注着选秀,知道今晚钟凝双肯定会来,一直在等待着。
钟凝双大胆的抬头看端坐绣塌的李妃娘娘,头梳两博鬓,九翚、四凤冠饰满头,身着青罗绣,为摇翟之形,编次于衣,峨眉淡扫,直入云鬓,凤目含笑,朱唇微启,贝齿浅露,身后两个穿着艳丽夺目的丫鬟,打着黄罗暖凉扇,同样笑意盈盈。
“娘娘,这是家父的书信。”钟凝双乖巧的从怀里取出书信,双手递了过去。
李妃打开信封,略看了看,便放下,继续抬头看着钟凝双,“果然不错,听说凤翔那里,极目荒凉,风沙漫天。没想到,钟家的小孙女,生养的却这般标志。”
“谢娘娘谬赞,”钟凝双小心的回答,“这次选秀,双儿可全指望着娘娘呢。我家的情况,娘娘也清楚,没有娘娘帮忙,我根本进步了最后的遴选名单。”
李妃满面含笑,点头说道:“放心吧,有本宫在,一定让你进入最终名单。只是在皇子中怎么分配,方案要皇后最终过目才行,本宫就爱莫能助了。”
“谢娘娘。”钟凝双忙叩头谢过,“刚才进来,惊动了很多人,不要紧吧?”钟凝双想到这一节,便问道。
“无妨,迟早皇后那边也会知道。只是,以后在皇宫内走动,可不能如此莽撞,不是每个人,都像本宫这般好脾气的。”
因为着急回去,钟凝双不敢久留,简单聊了几句,便匆忙告辞离去。
回去有李妃身边内门带着,终于不用花钱买路。等钟凝双和冰月蹑手蹑脚回到自己住处,长舒口气时,已是夜半三更时分。俩人经历半宿冒险,此时半分睡意也无,和衣侧身躺在床上,兴奋的低低说着话,直到天蒙蒙亮,才困极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