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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唤醒沉睡的你

只见我爸妈眼神一变,以一种极其恶毒的眼神看着我,五官还是他们的五官,但是表情和眼神完全不是他们。

“我爸”狞笑着说:“想不到啊,还是被你发现了。”

我说:“你们精心布置了这个世界想留住我,可惜,你们太没有常识了。”

“我妈”嘴角一咧,露出一排白森森的尖牙,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说:“太多了,还记得我说的那个电影吗?我很肯定那就是舒淇演的。还有,文韬根本不会弹钢琴,你们对他根本不了解。他是拉大提琴的。”

“我爸”狂吼一声,只见屋里狂风忽起,飞沙走石,根本看不清楚。我一睁眼的功夫,周围场景都换了,像是来到了野外,雾气蒙蒙看不清楚任何东西。

他们两个挥舞双手,朝我扑了上来。我右手大拇指头压住四指,手心呈空拳,这叫“雷掌”,口中默念“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隔空一两掌拍出,他们还没到我身前就化作一团黑雾。

这时四周哭声大起,仿佛周围都是哭丧的人,哭的声音还很诡异,像是念着一个人的名字。

隐隐约约中,我看到前面一个队伍正在走来,当头的两个人带着高高的帽子,一黑一白。后面四个人似乎抬着一张棺材,然后队伍后面跟了一群人披麻戴孝的,还有不停撒着纸币的人,纸币在风中四处飞舞,气氛诡异极了。

队伍越走越近,我终于听见他们哭喊的声音了,他们在哭着:“呜呜呜,刘明,呜呜呜。”

眼见队伍还有十几米就走到我跟前,但是模模糊糊的我看不清楚这些人的五官。

这时,一个声音如雷贯耳,像是在我耳朵边一样,大声叫着我的名字,刘明。

我心神一定,紧闭双眼,默念法咒。

只觉得浑身一松,自己的身体像是虚化升空一般,便失去了知觉。

“刘明,刘明,刘明”只听见耳边张小帅敲着铜锣咣咣咣的还不停地喊着我的名字,我说:“好了好了好了,我回来了。”

张小帅扔到铜锣,扶起了我,我说:“他们两个呢。”

张小帅指了指,只见文韬和张欣坐在不远处,我看着文韬和张欣,说:“好了,我问你,有个电影咱们上学那会儿组织一起看过的,是尊龙和谁演的?”

文韬和张欣异口同声的说:“舒淇。”

我心里放心了,意志一松,双腿发软,又坐到地上。

我回到家第一件事情,就是对着就我爸隔空来了三发雷掌。

他回过头刚好看到我的样子,他纳闷的看着我,说:“你在做什么?”

我尴尬极了,我说:“没事没事,锻炼锻炼。”

我爸摇了摇头,说:“也不知道你这一天干什么,大半夜跑出去早上才回来,我去上班了。”

我说:“你去哪儿上班?”

“阴阳广场的商城,”我爸说,“通班,二十四小时,明儿早上回来。”

我才想起来,他要去商城当保安。我说:“行嘞,我到时给您送饭去。”

我爸摆了摆手,就下楼去了。

我随便洗漱了一把,躺在床上想起这所有的一切,那才真叫黄粱一梦啊。一觉睡到下午天黑,厨房里飘来一阵肉香,我一闻这味道就是我妈做的红烧肉。

我跳下床,直扑厨房,我妈正忙活着。

我帮着端菜盛饭,大快朵颐一番。吃完我妈把饭盒给我,让我给我爸送点儿饭去。我饱餐一顿之后,心情大好,哼着小曲下楼。

这时,已经是晚上20:30。

阴阳广场离着我家大概不到两千米的距离,走过去很方便。中间隔了一个省上最大的美术学院还有锁子庙。

锁子庙是个地名,据说明清时期这里有一间庙,里面供的不知道是哪朝哪代的忠臣良将,明末清初满族人打过来,留发不留头的杀了一批人在庙门口,于是,有人夜夜听到此地哀嚎遍野,为了镇住这里,有一位得道高僧请了地藏王菩萨的分身在锁子庙,也就慢慢地平复了。

这个地方该属于全市海拔线最低的地方了,每年夏天遇到暴雨,全市的水都会集中到这里变成“洪灾”。说到阴,锁子庙这里确实也是阴气十足,三伏天到了这个地方依然感觉脚底下发凉,那种阴气是无以言喻的。

阴阳广场其实不叫阴阳广场,叫阳阳广场,但是因为旁边原来有个城中村叫尹家村,后来拆掉了但是大家还是习惯叫“尹家村阳阳广场”,时间一长,官方和民间都习惯叫“阴阳广场”。

阴阳广场的商场有七层,里面第七层是电影院,我上次在这里看的一部电影还是“海底总动员”,还记得那个悉尼奥勒比路72号找谢尔曼。

第六层和第五层是餐厅,各种各样的餐厅:海底捞、重庆火锅、茶餐厅、西餐厅、西班牙海鲜餐厅、城市大排档等等。

然后第四层到一层都是男女服饰和童装。

商场还有负一层,主要都是一些周生生、周大福之类的珠宝首饰、手表等。

我爸他们得保安室在负二层,这层主要是保安和物业办公室,以及设备层。再往下得负三层就是停车场了。

我爸的工作内容很简单,晚上的时候看着监视器,如果哪里得警报响了要第一时间过去看情况,晚上十二点巡逻一遍。就这么简单。

我和我爸坐在监控室里,他在角落呼哧呼哧得吃着饭,我好奇得摆弄着这几十个个分屏得摄像机镜头,每一个镜头都能看到商场的一个方位,而且这镜头还可以拉近推远。

我用镜头窥视着每一个顾客,他们根本想不到在,有人在盯着着他们得一举一动。一种莫名其妙的兴奋袭来。

我用不同的镜头搜寻着,尤其是美女,从这个角度看她们“认真”购物的样子可真不错。

忽然,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镜头一角,稍显而逝。

我把镜头挪了回去,跟踪着这个人。

竟然是他,赵鹏的父亲,赵叔叔。

我把镜头推远,看见赵叔叔正领着一个穿帽衫的人在人群中穿梭。后面那个带帽衫的人把帽衫帽子戴在头上,看不清楚无关,看身形有点儿熟悉,对,很熟悉,像赵鹏!

我头皮一阵发麻,我可以很确定,这就是赵鹏,可是,赵鹏已经死了啊!

我问清楚我爸这个摄像头的位置,在4楼东南角,我火速朝着楼上跑去,来不及坐电梯我一口气跑上四楼。

这个时候正是晚上的客流高峰期,人很多。我四下寻找了一下,没有发现赵鹏父子的身影。我搜遍商场的东南角也没有发现,我知道我此时此刻在人群中我看起来像个疯子,也顾不得这些,这时看到一个不远处有一个身影正是赵叔叔。

“赵叔叔,”我喊了一句,“赵叔叔,等等我。”

赵叔叔下意识的回过头来看了一眼,然后低头疾步向前走去,我三五步追上了去。

“赵叔叔,你还记得我吗?”

赵鹏的父亲看见我,神情恍惚。唯唯诺诺的说:“噢,是你啊小刘。”他看起来完全没有了上次那种英姿勃发的领导气质,反而更像一个老人了。

我记得小时候我和赵鹏打架之后,赵叔叔和我爸都被叫到了学习。那时候的我爸总穿着一件土黄色的外衣,灰头土脸的。赵叔叔那时候正是吉星高照春风得意之时,尤其那小车直接开进了操场,还有专职的秘书兼司机。老师也是看人下菜,总把我批斗的一无是处,我爸和我低着头一同受训。

但是眼前的这个人,消瘦的双颊,两鬓斑白,也没有了平时油光可鉴的大背头,而是一头凌乱稀疏的头发,让整个人看起来老了很多。相对来讲,我爸现在虽然只是一个保安,但是那种坦然、豁达的精神面貌很好,用现在的话叫正能量。但是,赵叔叔却是印堂发黑,满脸苦相,一身的阴气,完全就是一个负能量发射体。

我说:“赵叔叔,刚才跟你一块儿的那个人是谁呢?”

赵叔叔眼神飘忽,不敢直视我,说:“什么人?没看到什么人呢?”

我说:“就是一直跟在您身后,那个穿着帽衫把脸盖住的人啊,刚才还看到他呢。”

赵叔叔急忙摆手,说:“。没有没有,没有的事儿,小刘,你可能看走眼了吧。”

我说:“行,那不打扰您了,赵鹏的事情,真的很抱歉,希望您节..”

赵叔叔没等我说完,就说:“这事儿就不提了,小刘,我先走了。”

他走的很快,我注意到他手里提了几个袋子,都是年轻时尚的男装品牌。

我掏出手机,拨通了张小帅的电话:“喂,小帅,快过来一趟,阴阳广场。”

张小帅很快就赶到了,他一个人没有带王刚。

我带着他径直去了保安监控室,小帅记忆力很好,他还记得我父亲,很热情的跟老爷子打了招呼,还给老爷子递了一根烟。这个人情商很高,相处起来很舒服。

我让我爸把刚才的录像调了出来,张小帅目不转睛的看着。

我把镜头拉近,我问张小帅:“小帅,这是谁?”

张小帅脱口惊呼:“卧槽!赵鹏!”

我说:“现在怎么办?”

张小帅说:“我们去找他。”

我师父叫石信子,我有三个师兄。

大师兄,法名宗正,不爱说话,基本上也很少露面,高高瘦瘦的,每次露面都板着脸,特别像是带着“起床气”的那种感觉,好像他看谁都一脸的不高兴。那时候去观里住,总不见他,因为他平时就窝在自己的二层小阁楼里不知道研究什么,这个阁楼我进去过两次,阁楼的顶是玻璃做的,和整个道观古朴的风格极为不融合,我后来问我三师兄是怎么回事,他说,大师兄喜欢研究星相,这样晚上他可以躺着看星星。我当时心想,没想到这个“不高兴”骨子里还挺“罗曼蒂克”的。

二师兄叫宗文,身材矮胖,有几分肥头大耳的意思,好像叫二师兄的都是这般身材。不过他很喜欢跟我聊天,他唯一就爱看书,可以说是手不释卷,跟他聊天最有意思是他经常引经据典且信手拈来,我有时候常想,他这样的学识要是放在哪个大学中文系,当博士生导师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另外,他烧的一手好菜,观里的饭一般都是他来做,我印象中他一边炒菜一边看书烧糊了菜没少挨骂。

三师兄叫宗武,比我大五六岁,高高壮壮,方脸剑眉,性格也大大咧咧,平时就属我跟他最要好,寒暑假去观里我也基本上跟他挤一个被窝,我俩经常打闹到半夜,不过他早上还能起得来,天不亮就去去院子练功,把一根长枪舞的天花乱坠,我心想,你就是个道士,不打太极舞长枪真是猜不透。二师兄很多次让他跟着一起打太极,三师兄说自己心火大,暂时不太适合练习太极拳。除过喜欢舞枪弄棒,三师兄对于一些符箓、茅山术都有研究,全真讲究的是三教合一,这三教是指释道儒,这其中道除了内丹、外丹、兼修符箓、茅山等正一道的法门,所以,师父也不加制止,任由他兴趣自我发展。

我是五岁拜倒师父门下,做了关门弟子。每年寒暑两假,别的小孩什么青岛、海南、九寨沟的四处游玩,我只能坐着很远的长途大巴到观里常住,有一段时间,我甚至很不喜欢放假,因为我不喜欢那里,太无聊太清静了。

后来为了打发时间,我经常偷着让师兄教我一些稀奇古怪的事物,比如隔空燃符、纸鸢自飞、占卜打卦、软硬气功之类的,但是师父发现了就会加以制止,所以基本上什么都没学成。师父是一个性格很严厉的人,但是对我很温和,从来没有对我发过火,只是让我多看《道德经》《二十四史》,他总是带着很浓厚的地方口音跟我说全天下都包含在这二十五本书里。我反而很羡慕师兄,他们好像总是可以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情,或者说,看起来很酷的事情。

从小到大,各种奇闻怪谈,什么江湖轶事我都耳濡目染。

但是,现在我所面对的一切,却是我从来没有听过的。

暂且不说地狱是彷佛是无数个无限循环的时间漩涡组成,单说着死人复活,还大摇大摆的逛商场买衣服,这个事情绝对是当代奇谈。

张小帅开的很快,我们两个都没有说话,或许他内心和我一样,都像在胸口堵了一块大石头一般压抑,再或许,他比我还要难受,因为赵鹏是他从小到大的玩伴、兄弟。他无法接受一个死了的赵鹏,更无法接受一个死而复活的赵鹏。

他两边的车窗都摇了下来,风呼呼的吹在脸上,我们就这么沉默着。

“到了,”张小帅说,“下车吧。”

我下了车,说:“小帅,你没事儿吧。”

张小帅点了一根烟,猛咂了一口,说:“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刘明。”

我拍了拍他,无话可说。

叮咚,张小帅按了门铃。

开门的是赵鹏的后妈,一身黑色的低胸短款睡衣,露出白花花的大腿,这种三十多岁女性散发出来的气息,煞是诱人。

她认识张小帅,招呼我们进去坐。张小帅询问赵叔叔去哪儿了,她一抹眼泪,说,出去了,还没回来。

张小帅和我察觉到了异常的气息,张小帅问:“王姨,这么晚了叔他能去哪儿呢。”

原来她姓王。

王姨说:“哎,你们不知道,自从龙龙出事儿了以后,你们赵叔就变得神经兮兮,在单位上请了长假,然后不知道从哪儿找了一个师傅什么的,天天研究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我看他现在啊,整个人都不正常了。”

王姨一边诉苦一边开始抹着眼泪,真叫一个梨花带雨,让人不由得心头一漾。

“姨不怕告诉你们,他已经很多天没有碰过我了。他在外面有人了。”这女人在我们面前毫无遮拦。

张小帅说:“王姨,赵叔可能最近经历了这么多,心神疲惫才导致的,您别多想。”

王姨脖子一梗,语气一变:“哼!根本不是这样的,我给你们看个东西。”扭着屁股超里屋走去,不一会拿出一个咖啡色的大信封,扔在桌子上。

“这是什么?”张小帅问到。

王姨说:“你们自己打开看。”

张小帅拿起来,把信封里的东西倒在桌子上,是一叠照片,和几张纸。

张小帅拿起照片,有几分模糊,应该是长焦镜头偷拍的,照片中间是个男人,看样子是赵叔叔,旁边还有一个姑娘,长发大眼,我仔细看了看,这个人我太熟了!

美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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