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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酒肆

趁着茶楼里一阵乱哄,皇甫千风已从地上爬起,现在正在茶楼的一个厢房里,三下五除二摘去脸上极丑的人。皮面具以及那鸡窝似的头发,又脱去身上那件红色衣袍,然后将胸前的两个馒头随手扔向窗外,接着用红色衣袍将那假发和人。皮面具一裹,打成一个包袱,身子一顿,一个纵身,就这么轻灵地跃出了窗户。

“他么的,没想到,还有一个高手,算是便宜那个禽兽了。”提着红色包裹,皇甫千风走在茶楼旁的一个小巷子中,心头却是有些郁闷。

原来,就在他将一簇火苗弹在冯七的裤裆,然后躺在地上翻滚时,如镂刻在灵魂中的杀手触觉,让他突然有一种危险的感觉,这种感觉虽然有些荒唐,但上一世却救过他好几次命。

连忙躺在地上顺势一滚,滚到茶楼一个厢房门口,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从茶楼前的大街上,阔步行来,每迈一步,都有一种悍态席卷而至,令人不由生出避开其锋芒的感觉。

皇甫千风不知这个男子是冯七的朋友,还是其他什么人。虽说心中还想再整整那个禽兽,但这种时候,还是走为上策,万一那个男子是他们一伙,皇甫千风自认能摆脱,但却要暴露自己的最后的底牌,这是他非常不愿意的。

前世的时候,他可以是一个花花公子,可以是一个白领,可以是一个文质彬彬的大学生,但绝没有人知道他是一个杀手,因为知道他是杀手的,除了恩师与一位唯一的好友外,全部死了。

而这便是他前世恩师教导他作为一个顶尖杀手的准则,也是最好掩护自己的方法。

小巷西边的茶楼口,冯七还在揉着裤裆哀嚎着,作为罪魁祸首的皇甫千风却走进了这个小巷的一家酒肆。

这家酒肆开在这冷清的小巷中,酒肆门口只上方写着一个“烈”!

本来皇甫千风不打算进这家的酒肆的,但当看到这家酒肆门口上方竟写着一个看去尤为苍劲的“烈”时,犹豫了一下,冷清的小巷中,怎么会有一个酒肆,而且这店名取得又是如此不俗,很好奇这倒底是何人所开,于是便走了进去。

布置简单却十分干净的酒肆中没有一个客人,只有一个看起来五六十岁颔下留着长须的老汗,坐在柜台后,双眼半开半合,打量着一头利落短发,手提一个红色包袱的少年人。

凡是在落雁城中,第一次见到皇甫千风那格格不入的一头短发,基本上都会多看他一样,这少年人怎么一头短发,不过这间酒肆的老汉,面上却毫无异色。

皇甫千风也是一眼便瞧出,这个老汉虽然龙钟老态,但绝对是一个行走江湖多年的江湖人。微微耸了一下肩,道:“店家,来壶酒,哦,不,来一坛酒,外加几个你这个店拿得出手的小菜。”

对于这异世的酒,皇甫千风算是无语了,他给的评价就是糟糕的一塌糊涂,根本是玷污了“酒”这个字。之所以现在想喝,是因为先前。戏耍冯七,喉咙有些干了。

店主老汉依旧那副没睡醒的样子,双目微开,淡淡道:“你确定是要一坛酒?老夫这间小店有个规矩,如果点的酒喝不完,这个钱可要翻倍,你还敢喝吗?”

有意思,还有这种奇怪的规矩。皇甫千风这货瞬间乐了,朗声笑道:“真是有趣,还有这种规矩,闲话少说,先将你的酒拿上来吧。”

老汉听着皇甫千风爽朗的笑声,半眯的老眼不禁闪目又再一次打量着这个短发少年。他发现这少年人长身玉立,背脊挺得笔直,虽目中有暗暗得意的笑意,但好像这白袍下的消瘦身板有一种难言的锋锐,若影若现。

老汉心中微动,暗忖了一番,便起身给皇甫千风准备酒菜。

不多时,老汗端来两碟小菜,和一坛酒。也不多言,只是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便转身回到了柜台。

拍开酒坛,为自己倒上一碗酒,只见这酒清亮透明,倒也比皇甫千风以前与孟老喝的酒干净多了。

目光闪动,皇甫千风露齿一笑,随即端起酒杯,先是闻了一下,再浅浅酌了一口,细品了一下,才自言道:“香醇谈不上,浓烈稍微差些,而且…”

他故意拖长这“而且”两字,柜台后的老汉看去有些不高兴,没好气问道:“而且什么?”

皇甫千风嘿嘿一笑,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一仰脖子,干了第一杯酒,随后才道:“余味不够,绵柔也不够,更谈不上柔润、细腻。”

不等老汉开口,他又连续喝了三碗,然后才悠悠道:“唉,老头子,不是我说你,好端端的粮食,被你酿出这么个破酒来,我只能说…佩服。”

老汉瞬间不爽了,蹬蹬蹬走了过来,“小子,酒可以随便喝,话可不能乱说。老头子的酒在天荒城如果说第一,就没人敢说第二。”

皇甫千风含笑看着老汉,来到这个异世半年之多,他还真没喝过一口好酒,那些酒不是看去浑浊,就是色香味俱都不够,一番了解后,他也知道这个异世酿酒的工艺真的不够成熟。

以至于这半年中,他喝了几次酒后,就再也提不起一点酒意,有时孟老说要与他小酌一杯时,他都会说,这样的酒怎么喝,先不说什么入口细腻甘醇,关键是喝了会让人不上不下,难受啊!

也的确,落雁城中不乏有像明剑楼,郝家的大势力,但喝的酒确实都是差不多,当然无法与皇甫千风上一世所在的地球,那已形成了各种酒流派的世界相提并论。

只听皇甫千风又道:“香、醇、浓、绵、甜、净,你的酒无悬浮物,无沉淀,也算是做到了一个“净”字。这一点,也是其它酒肆根本无法做到的,我倒可以给你竖个大拇指。”

“再说,它的浓烈,在落雁城中,所有的酒肆所卖的酒可以说都淡的跟水一样,很多人自然没喝过这么浓烈的酒,当然一两碗下肚,就晕头转向。嗯,这一点你做的还算可以。”

听着皇甫千风这几句赞赏的话,老汉的眉眼微微舒展,目中渐渐露出一份得意,但心中却是有些纳闷,这少年人连续喝了好几碗酒,怎么还能跟没事人似得。可他又怎么晓得,这货上一世纵横酒色,别说这些还算不上高浓度的酒,即使是浓度再高上许多,想将这货放倒,简直是痴人说梦。

望着老汉目中些许得意之色,皇甫千风心中狠狠地鄙视了他一番,又为自己倒了一杯酒,才再道:“不过,其它香、醇、绵、甜却是糟糕的一塌糊涂。”

老汉一听当下更不乐意了,但也觉得少年说的并无道理,他一生对于酒的着迷,就好像皇甫千风上一世对武的着迷般,可以说是到了痴的境界,大半生奔走在天南地北,才推衍出一套酿酒的工艺,当然也知道还差了一些什么。但却没想到,在这个少年的口中,竟然差了这么多。

皇甫千风将老汉的神色看在眼里,很潇洒的又将一碗酒倒进口中,戏谑笑道:“怎么,我说错了吗?”

老汉噌的一声站了起来,面色竟变得有些微红,道:“说的好像是那么回事,但老夫却不服!”

“你不服…哈哈,与我又有何干?”皇甫千风倒出最后一碗,一仰脖子,一饮而尽,大笑到:“举杯消愁愁更愁,走喽。”

说着,站起身来,丢下一锭银子,便要离去。可就在此时气氛微妙之际,“啪啪啪”,店门口响起一阵掌声,一个一袭青衣,浓眉亮目,额下无须的俊朗青年,一边抚掌,一边大笑走了进来,“好一个举杯消愁愁更愁,来来来,裘老头,快拿出你私藏在床底的几蒸几酿的烈酒出来,本公子想要与这位小兄弟来个不醉不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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