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课的铃声响起,杨紫娟走进办公室。周纯子等几个没有课的老师,正聚在一起聊天。看到杨紫娟进来,都默默地回到自己办公桌前,开始自己的工作,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杨紫娟觉得很可笑。她大度地说:“纯子,恭喜你,获得了去北京交流学习的机会,我看到公示了,在布告栏里。”
“是么?我也听说了。是不是学校觉得我业务需要提升,所以逼着我去学习啊?真烦人……一大堆课,怎么办哦。”周纯子夸张地说,“其实,要是咱俩能一起去就更好了。这样怎么说也有个伴啊。”
“你就不要纠结了,安心地去吧。课的问题,好解决。我们每个人帮你带几节,就行了。机会难得。一定要把京城好的经验学回来,到时我们向你取经。”唐冬梅说。看到杨紫娟有些落寞的表情,她又说:“其实呢,两个人去当然是最好的了。实在是去的名额有限。紫娟的工作态度、工作能力,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下次再有类似的机会,我做主,首先推你去!”她开始打包票起来。
杨紫娟禁不住笑了起来。她心想:下次说不定是猴年马月的事情哦,宽我的心罢了。但她还显得十分感激地说:“谢谢唐老师的关心。其实,这次也好,下次也好,派谁出去,都是学校工作的需要,我服从安排就是了。”
唐冬梅满意地笑了。
一整个下午,杨紫娟不苟言笑,在那里拼命的改作业,吃东西。办公室里人进人出,大家都忙忙碌碌,沉浸在周末即将到来的喜悦当中,没有人十分注意到她的异样。
临近下班时,陈锦芳特地从政教处来到厚德楼。他走进七年级办公室,还没来得及开口,那唐冬梅就笑着迎了上来:“陈主任,您亲自来巡视啊有!什么指示?”
“我来看看你们不行啊,一来就是有指示?你在批评我的官僚主义么?”陈锦芳说。
“哎呀,主任错怪我了。我哪敢批评您了,快坐,快坐,快上坐……”唐冬梅热情地说,“我知道了,一定是来找人的!”她瞟了一眼正坐在办公桌前的杨紫娟,又看看陈锦芳,冲他使了个眼色,然后小声说:“好好开导一下她,为去北京的事,正不开心呢。”
“果然不出我所料,看来我来对了。”陈锦芳冲她点点头,然后朝杨紫娟走去。
“紫娟老师,你出来一下,我找你有点事儿。”陈锦芳站在杨紫娟办公桌前,示意她门外讲话。
杨紫娟白了他一眼,“啪”地一声将手中的红笔扔在桌上,然后一言不发地跟着陈锦芳走出了办公室。
两人来到厚德楼北边的一片空地上。平日里学生上课时,这里古木参天,人迹罕至。现在虽然临近放学时间,除了几个在突击做清洁的学生之外,并没有别的人。
陈锦芳说:“看得出,你有些不开心。是在为去北京的事伤心吗?多大个事啊,要‘得意淡然,失意夷然’,平常你不是这样教学生的吗?想开点。”
“你是来笑话我的么?还是来同情我的?告诉你,这些我都不需要。我的原则是:自己的苦自己受,自己受的伤自己疗。你放心了吧。”杨紫娟说。
“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名单又不是我定的。”陈锦芳说。
“你的意思是,你根本没把我去北京的事放在心上?”杨紫娟换了一个角度发问。
“你这是什么逻辑!莫名其妙!我要是没把你的事放心上,才不会几次三番主动找你说这件事呢。不过,到现在为止,我已经被你绕晕了!算了,我投降好不好?”陈锦芳说。
“不行!”杨紫娟咬牙说。
“为什么?难道你还要逼我道歉不成?”陈锦芳惊讶地问。
“因为我不爽!因为你也参加了行政会的。定名单时,你会不知道?为什么不事先告诉我,让我有个心理准备?现在木已成舟,你再假惺惺地跑来安慰我,有什么用?”杨紫娟尖锐的说。
“定名单时,我确实在场,这个不假。但是校长有规定啊,在正式名单公布前,任何人不得提前透露,否则,出了什么问题,学校不承担责任。”陈锦芳解释说。
“所以,在名单公示前,你不得不对我守口如瓶,对吗?”杨紫娟斜着眼,气愤地盯着陈锦芳问。
陈锦芳说,“我也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希望你理解。”
“我理解。我充分理解。你为了保乌纱,只能对我‘防意如城’,对不对?你太成熟,太理智了!这样的男人,好可怕!我看不起!明确告诉你吧,你不是我的菜!再见!”杨紫娟没好气地说着,转身打算离开。
“你误会了,紫娟。”陈锦芳说,“当时在会场上,有些话不好说。你若真想去,我可以尝试再去私下里跟校长商量,看能不能加一个名额……”
“不用了,已经来不及了。别人的火车票都要开始定了,以后再说吧。再说了,你觉得这样弄一个名额去,有意思么?公示的名单中本没有我。临出发时,如果大家突然发现我也在北上的队伍中,会用一种什么样的眼光来看我呢?我可不想‘千夫所指,无病而死’!谢谢你的好意。我要回办公室了。再见!杨紫娟说。
陈锦芳还想说点什么。可是看到杨紫娟毅然消失在远方的背影,他明白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还是一切随缘吧,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