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又是一天一天地度过,在秦婧诗的调养之下,巫知也是一点点地恢复,而更令人开心的是巫知的心情也在一天一天地变好,这将非常有利于他身体的恢复。
这一日,天空晴朗,风平浪静,确实是渔村中的好日子,因为,他们可以走得远一些,多捕些鱼,贴补家用。
巫知站在门外,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这些时日的休养,已经将巫知的伤势恢复得七七八八了,以往健硕的身姿再次重归,紫金衣袍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仿佛在展示着他的尊贵,也在向远处挑衅,我总有一天,会霸气回归。
“巫知小兄弟,身体恢复得不错啊,”秦翁手中拿着一个渔网满脸笑意地朝着巫知说道。
“多亏了秦翁和婧诗妹妹的照顾,这般恩情我巫知来日一定会相报的。”巫知拱手答道,巫知是个有恩必还,有仇必报的人,在这异地之中,没有任何依靠的他本该躺在那堆尸身之中,静静地死去,却不承想遇到了秦翁,又不承想秦翁竟是将他救了回来,还万般地悉心照顾,巫知此刻内心的激动可想而知。
“什么恩情不恩情的,我手上也沾染过鲜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权当是赎罪了,”秦翁边说边拖着沉重的渔网往江边走去,虽然身体还是健壮,但是家庭的重担全都压在他一人身上,后背已经微微佝偻,步履也是开始变得踽踽。
巫知连忙跑上前去,将沉重的渔网全都扛在自己的身上,一边往江边走去,一边笑着说:“秦翁,我伤势刚刚恢复,需要多加锻炼,而且我也从来没有见识过出江打鱼的场面,我也很好奇,这一次,我陪您老走一趟。”
巫知的身体自然是不用说,从小便是被各种元物精华浸泡、锻造,早已经是铜筋铁骨,而他所受的伤势虽然让经脉伤的太过于严重,但身体却是没有大碍。秦翁一脸笑意地望着巫知,满脸的满意,小声地说道:“不错,不错,弄来当个女婿也许是个不错的选择,毕竟我是不服老不行喽。”
……
江上,一只木船,一支木桨,一位老翁,一位少年,并排坐着,静静地在船边垂钓,美如画。
“秦翁,与你同出渔村的渔船怎么现在一个影儿都看不见了?”巫知握着鱼竿,好奇地盯着江水之中,看一看鱼儿是怎么上钩的。
“他们都去到了另一片海域。你别看现在还是风平浪静的江面,再往深处走,便会见到海域,而海域是最善变的孩子,也许上一秒还会令人陶醉,但下一秒便会翻脸不认人,虽然海域之中的鱼群也是最多的,但是我还有诗儿,我也老了,所以还是求稳一点为好,”秦翁平淡地说着这一切,握住的鱼竿突然跳动了一下,秦翁笑容再次绽放,长吹了一个口哨,便是将鱼竿甩到了船上,一条活蹦乱跳的小鱼便是霎时出现,秦翁细心地将鱼钩从鱼嘴中解下,便是把小鱼扔到了一个装满清水的木桶之中,接着说道:“现在我们钓的叫鱼饵,等到再往深一点的江域的时候,这些鱼饵就会发挥它们的作用,为我引来一些大鱼,这样我就可以用渔网捕捉到它们了,不过,不知道今天的运气怎么样,那边的鱼群已经开始渐渐地消失了。”
巫知看见秦翁将鱼甩起来的样子便是心生羡慕,自己也想尝试一番,可是左等右等之下,自己的鱼竿还是没有晃动一下,而反观秦翁则是已经钓满了半桶的小鱼,巫知越是心急,就越是不停地晃动着鱼竿,妄想钓出一条,但他越是晃着,鱼儿就越是不上钩,好似是在和巫知作对一样。
秦翁看着大笑道:“哈哈,巫知小兄弟,你这样是没有用的,钓鱼讲究的就是气稳,要有耐心,年轻人,不要过于急躁,哈哈。”
秦翁说得巫知一阵脸红,巫知也就索性不管,将鱼竿固定在船上之后,便是仰躺在船中,双手放在头下,任由头枕着,一副惬意、自由的模样。
巫知用目光看了秦翁一眼,发现秦翁钓鱼的时候,气息平稳,身姿稳重,竟是一点也没有晃动,一直都是气定神闲地看着江面,就算是偶尔刮起的微风将江面吹出圈圈涟漪,从而将木船微微推晃的时候,秦翁也是没有任何的身体晃动,仿佛船就是他,他成了船,而在秦翁的周身也是完全看不见天轮星系中人所修炼的元气波动,好像只是凭借着身体。看见这番神奇的景象,巫知又突然想到昨日在街道之上看到的那道刀气,当即便是向着秦翁询问。
“秦翁,你们这边会有战争吗?”
“战争?”秦翁没有动容,平淡地说着仿佛与自己没有关系的事情“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战争,比如说你那天所处巷子中的那些尸身,他们都是战争的牺牲品,无论他们如何拼命,最后得意的总是他们最顶上的那个人,不管江湖还是庙堂,道理都是一样。”
“那你们都会怎么进行战争啊?”巫知继续追问,脸上的疑惑仿佛慢慢地揭开,激动的神情也是若隐若现地浮现在脸庞之上。
“庙堂之间会组建军队,由武官率领,每天东征西讨,南抢北掠,攻占一个个的城池,毁灭一个个的帝朝,让生灵涂炭的场面一遍遍地上演,也让妻离子散的悲曲不停地响彻天地之间;江湖之上便会成立一个个的帮派,管理着一块块的地盘,都自称帮派中人,而那些没有加入帮派的江湖人则被称为散客,帮派中人大部分都是势力眼,借助着帮派的势力欺男霸女,强夺豪取。”
“炎黄帝朝之下设有皇域,由皇族、贵族或功臣受封统治,所以说皇域之中一般不存在有江湖帮派,皇域之下又有府和城,江湖帮派大多就存在府和城中,而府中的帮派相较于城那就又少了一些。”
巫知想到了那天自称是散客的长剑客被自称是霸江帮的帮派中人砍杀的场景。
“而在江湖之上,有一个无形却又有形的地方,叫做武林。”秦翁也不再盯着江面,而是将目光望向了远方,仿佛他也是想起来曾经的他在武林中的种种,“从江湖中所有的帮派选出一个最厉害的帮派的领头人,尊为武林盟主,武林盟主可以召开武林大会,广邀豪杰,而那片武林中的江湖中人都要听从武林盟主的调遣,武林盟主也负责调解帮派之间的恩怨纠纷。”
“武林不是专指一个地方,也不是只有一个武林,天下之广,江湖之大,武林无处不在。武林盟主也不是只有一个,每一个皇域之中便会产生一个武林盟主,每一皇域之中的武林盟主也有着职责,必须要带领着属于自己这片武林的江湖中人守护好这片家园,要不惧其他皇域之中武林盟主的挑衅。武林盟主的宝位很是诱人,但其从来都不是固定的,有实力者才能得之,所以说,武林盟主的竞争非常的激烈。”
“并且这只是一阶段的武林盟主的争夺,到了后期,各个皇域之内的江湖所产生的武林盟主会集体召开一个武林大会,在这个武林大会之上,将会决出一个最强的人,这个人便是最终的天下盟主,可以号集天下所有的江湖中人。当然,这里的天下仅仅是指这个帝朝,而不是整个星球。”
秦翁看着巫知虽然听得和入迷,眉目之间有着向往的神情,但是他也看得出巫知还是心存疑惑,再加上秦翁明白巫知原来也许是一个非常厉害的人物,而如今经脉皆断,无法修炼,细细揣摩之下,秦翁便是明白了巫知想要问的是什么了,当即大笑了起来。
“巫知小兄弟,你是不是想问,我们有什么武功啊?”
“武功?这是什么?”巫知满脸的不解,显然又是接触到了一个新的词汇。
“武功无论是江湖中人还是庙堂武官,都要具备,只有这样才能驰骋天下,才能加官进爵,才能侠客豪情。经过几百年亦或有的是几千年来的传承,当今的武功可谓是博大精深,多之又多,威力自然也是不可小觑。”
“武功一开始是通过对一些招式的熟悉、演练,从而达到强身健体的效果,而随着局势的变化,更是有一些武功宗师的研究、发展,现在修习武功的目的已经变成了伤人。粗浅的武功只能是通过一些招式的对打,依靠自身的强悍,攻击或防御敌人,而精妙的武功则是可以调动天地元气,从而内蕴丹田,打通全身经脉,修炼出内力,通过内力便是可以发出‘气’,或是刀气或是剑气等等,可以达到远距离伤人的目的,亦可以用‘气’去救人,而精妙的武功练到极致便是可以衍变出真意,这才是一门武功的终极含义。”
巫知听着秦翁讲得武功,不禁地心潮澎湃,他已经是迫不及待地想修出内力,领略一下这个世界武功的奥义了。
“秦翁,可是这里的元气如此地稀薄,怎么可能会修出内力呢?”
“孩子,看来你的家乡很不一般啊,我们湛蓝星球的人可是觉得这里的元气很是充沛啊,哈哈。”
巫知只好摸摸头,尴尬地笑了笑,天轮星系的元气比起这里确实不只是多了一点,不过来到了这里,巫知自然便要学着去适应这里的环境,最起码他又有了可以修炼的机会了。
“巫知小兄弟,”秦翁看见巫知傻傻地笑着,便是忍不住叫了他一声“你的鱼竿动了。”
巫知发出“啊”的一声便是急忙地去将鱼竿甩起,鱼竿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后重重地甩大了船板上,巫知非常急切地就要去拿钓上来的鱼儿,但是手却是停在了半空之中,因为在鱼钩之上的哪里是什么鱼儿,有的只是一堆绿色的水草,随即,爽朗的笑声便是在这片江面上回荡不绝。
……
夜幕之下烛光一点,江面之上波光粼粼,碎成一片一片地月光随着一只木船在江水之中游荡。
巫知躺在船中,仰头便会看见漫天的繁星,漆黑的夜幕之上,点缀着一点一点的繁星,一颗星星看起来没有那么的惊艳,但当数以亿计的繁星齐齐出现在你的视野之中的时候,你的心灵一定会被这美景震撼到。
秦翁端坐在船尾之上,手中拿着一个小烟斗,嘴中不断吐出青色的轻烟。月亮将清辉洒下,将江面照耀的如同一块银色的镜子,闪闪发光,但这光却并不刺眼,反而是极其地柔和,巫知在巫境的时候哪里能看到这般的美景,如今看到了,不禁地赞叹道大自然的力量,真是无法想象。
突然,就在月光的照映之下,一条小巧的鱼儿从巫知的眼前掠过,从船的一边跃到了另一边,巫知眼前一亮,连忙起身,眼中惊异的神情渐渐溢满。
无数条小巧的银色小鱼从江中跃起,一跃便是几丈高的高度,几十条甚至几百条的银色小鱼一起交叉着跃起,那场面绝对美到让人窒息,仔细观察之后便会发现,小巧的银色小鱼的两旁分别有两只银色的像是鸟儿翅膀的鱼翅,每每它们跃起的时候,那两只银色的鱼翅便会展开,鱼身的线条极其地流畅完美,优雅的身姿在月光下滑翔,转而扑通一声地窜入江底,溅起了小小的水花,偶尔溅到巫知的脸上,便会顿觉清爽。
巫知一脸惊奇地看着这些银色的小鱼,不禁地开口向秦翁询问:“秦翁,这些银色的小鱼叫什么名字啊?”
秦翁也是一脸陶醉地看着眼前的景象,缓缓地说道:“这些可爱的银色小鱼叫做飞鱼。大多数的鱼儿都会在一片水域之中一直生存,而飞鱼却不一样,他们虽然身体很小,但是他们从来没有放弃追逐,他们不断地从一个水域转移到另一个水域,从不停止,毫不夸张地说,他们的一辈子都是在跃起落下中度过的。”
巫知听到秦翁的解释后心中若有所悟般地喃喃开口:“从来没有放弃追逐,真当是鱼群的楷模啊!”
渐渐地,飞鱼们离开了木船,不断地重复着跃起落下的动作去往远方,他们又要去追逐另一片未知的水域,未知的精彩了。
……
秦翁在船板上磕了磕烟斗,便是小心地将烟斗挂在了腰间,转而又从船板下面的一个小空间内,掏出一壶酒、一把刀和一点盐。
秦翁将酒和盐放在中间,转身去木桶之中拿出了五六条小鱼出来,用那把沾满了鱼腥味的小刀熟练地剖开,放在江中洗了洗,再将小刀往身上擦一擦,便是再次放回到了船板之下的小空间内。
秦翁拿着五六条洗干净的小鱼,走到了巫知的面前,爽朗地说道:“出渔的时候怎么可以没有酒喝,没有鱼吃,来,尝一尝。”
秦翁一边在一条鱼上撒上了一点盐,一边把一条鱼递给了巫知。巫知见秦翁撒好盐后便是将鱼送到了嘴中,之后又拿起酒壶咕噜了一大口,紧接着发出“啊”的一声后,大喊一句:“爽!”
当即秦翁便是站了起来,阔步走到船尾,望着看不见边的江面,望着慢慢低垂的夜空,披着清辉的月光,突然开了嗓。
“风萧萧,雨萧萧。瘦尽灯花又一宵。”
“醒无聊,醉无聊。醉生梦死又一程。”
“江湖险恶多,我自驾车迎夕归。”
巫知也是有模有样地学着秦翁,吃了一条撒盐的生鱼,喝了一口很猛的烈酒,吼了一嗓不知所谓的歌,便是满脸幸福地枕着星光安然入睡了。
也许他还会做一个梦,梦中有一片满是繁星的夜空,爷爷、父亲、巫斯、族人都在星空之下朝着他微笑,也许还会有另外一个人,正在伸着手向他跑来,她不叫溪梦媛,而是叫只属于他的溪染卿。
出渔入醉,枕星入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