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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

挂了电话,我关掉了灯,在客厅里坐着抽了一根烟,沙发上还有曼姐留下的芳香,窗外天空有几颗星星在闪闪发光。一张张身着学士服笑容满面的容颜在脑海里闪现、七月的车站、古老的城墙、那些衣袂翩翩的青年泪流满面跟着火车奔跑的画面像电影一样放过。

2001年的李玲还是个朝气逼人的漂亮姑娘,性格有些内外交加,和不认识的人不怎么交往,混熟了便侃侃而谈。大学几年,她总是喜欢在课间站在教室门外等我出去,等我一起吃饭,站在楼下喊我上晚自习。2002年的时候我们一帮人逃课跑去看世界杯,看的正酣的时候她踢门进来拉我回去上课。2003年网络流行,我们开始泡网吧,她就来网吧找我,最为严重的是有一次我玩大话西游玩的正兴起,不愿意回去,她竟然在网吧抹鼻子哭,让我很没面子,硬是赔礼道歉拉她出去。

吸完这支烟,我就回房睡觉了。躺下来的时候收到一条短信,是小冉发来的,问我回去没有,说我答应到了给她发信息说一声的,要不然她会担心。我感觉有些好笑,这姑娘,怎么这么小心翼翼呢,随即给回复了一条短信说,早都到了,正要睡觉呢,明天周末,有空找晓伟咱们一起出去逛。

我翻了个身,一躺下翻了个身就掉进了梦中。

“记得挣钱了给我买个戒指,好吗?我不要多贵的,几十块钱的都行,别人以后要是追我我就给他看看戒指说我有男朋友了,这样别人就不会从你身边把我抢走了。”毕业离开前收拾行李的那个晚上李玲对我这样说,她们宿舍里的姑娘们一个个已经哭的涕泪横流,都在求我放弃滨源的这份工作,跟李玲一起去深圳工作。只有李玲一个还笑嘻嘻给她们说:“我们家川川要还要挣钱养我呢,等我们结婚的时候你们一个个都得给我过来呀。”说完这句话后,她的眼睛里就涌出了两股眼泪,泪珠落在我的手背,滚烫滚烫。

四年中,我送给她唯一的东西是一盒郑钧CD,那是我珍藏了几年的宝贝,里面有那首《灰姑娘》。

我从梦中惊醒,睁开双眼看看四周,窗外已经有晨色,房间里如同黄昏一样,一切都模模糊糊。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才六点多,好不容易一个周末,一顿好觉就被一个梦给糟蹋了。

身子侧过来的时候,我感觉眼角一股冰凉的东西滑下,用手指摸了摸,却发现是一滴泪水,我不知道为什么眼角会含着泪水,我只记得夜里我梦见了大学时的生活。梦见了初到大学时候所参加的所有集体活动,夏天的晚上一起几个哥们一起去路边小摊吃烧烤喝啤酒,顶着满天繁星坐在球场草坪上聊天,所有男生集体逃课躲在宿舍打扑克。。。太多太多了,那些画面在梦中一遍又一遍的回放,但我明白,这一切最终会随着时间尘封在记忆的最深处。

清晨的村子很静,偶尔有几声杂沓的脚步声从巷子里传来。曼姐的房门紧闭着,屋子静悄悄的,看来她还没有起来。洗漱完毕,走出屋子来到院落里,海滨城市的空气很湿润,没有一粒尘埃漂浮,呼吸着清新极了。院子那丛竹子绿的跟洗过一样,竹叶上有湿气凝成的露珠,挂在叶尖上,晶莹剔透,仿佛珍珠一样。

本来打算上午叫上李晓伟和小冉一起出去逛街,因为夜里的梦,这个上午便打算去滨源大学踢一场足球,找找属于学生时代的记忆与激情。转身回屋从箱底翻出当年在大学时候班里集体买的阿根廷队服,胸前印着“西安XX大学水利水电学院2001届工程管理”,后面是我的名字。收拾好一身行头,想到李晓伟也是比较喜欢足球的,便给他打去电话,那厮还在梦中**,被我吵醒,扯着一副鸭嗓子道:“我说你有毛病呀?”我说一起去滨源大学踢球,他立马精神抖擞起来:“真的?那我也去,到了电话联系。”

出门的时候才七点多一点,曼姐依然没有醒来,她这些天也实在是心累了,我不忍心打扰她,就轻轻拉上门出去了。

星期天的早晨滨源的人比以往少了一半,大家都想利用这个周末好好休息,而我却精神十足,天很蓝,云很淡,楼群在阳光中生长。坐着82路公交经过海滨路,沙滩上有工作人员在清扫垃圾,湛蓝的海面平的像一面镜子,天似乎要压在上面与之融为一体,一路吹着海风到了滨源大学。

站在大学门口,一种久违的感觉浮上心头。校门口那里有一个卖早点的妇女,看着那些带着一脸倦容在那里买黑米粥或者包子的学生,我就想起了整个班级集体去网吧包夜的疯狂日子,早晨也是这种场景,一群人为了急着回去睡觉,便会买上一杯黑米粥或者几个包子,在回寝室的路上消灭掉,然后回到宿舍倒头就睡。

我知道李晓伟这个人有些磨叽,赶来这里至少还得一个多小时,在大学门站了一会就进去了。早晨的校园里人影稀少,偶尔有几对男女路过,看到那些男生一脸不乐意的样子,我就知道是被女朋友拖出去逛街的。我当初就是在李玲那样的摧残下熬过来的,每到周末,她就特来精神。幸运的是大学时的李玲比我富裕多了,去食堂吃饭通常是她买肉菜我买素菜合着吃。

来到体育场,坐在高高的看台上俯瞰着空无一人的球场,感慨光阴似箭,一刹那,一转眼,那个充满激情和活力的男孩就长大了,不再有终年穿一双运动鞋、袜子两个礼拜不洗的日子。

太阳出来了,有些耀眼,球场上逐渐来人踢球了,我早已坐耐不住,跳下看台和他们一起玩,但是体力已大不如从前,跑了不到二十分钟,已是满头汗水气喘吁吁。

休息的时候曼姐来了电话问我在哪里?我说在滨源大学踢球。到了快九点多的时候李晓伟终于姗姗而来,意外的是他还带来了小冉。

远远地小冉就朝我笑,逆着阳光,她微微眯着眼,一身休闲装扮,和校园里的女学生没什么区别。

李晓伟走上前得瑟地说:“看看我把谁带来啦?”

我瞅了一眼小冉,说:“你魅力大呀。”

他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小冉,然后露出一脸坏笑。

催李晓伟换了球衣球鞋,我们就奔上场加入了其中的一方,一场比赛就开始了。

下半场快结束时我方得到一个**前沿任意球,这时候李晓伟突然小跑到我跟前指指球场边说:“你看那是谁?怎么有点像上次吃饭时见到那女的?”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曼姐正手腕挎着皮包站在场边,头发很随意的披着,戴着一副黑边眼镜,紧身紫色毛线衫、棉质短裙,黑色高跟鞋,身材显得更加修长。见我发现了她,朝我挥了挥手,笑了笑。我急忙跑到她跟前去,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疑惑道:“曼姐,你怎么来啦?”

曼姐摘了眼睛说:“我一个人在家里没事做,就跑过来看你踢球来啦,我还是第一次看人家踢足球呢。”

我指指她手中的眼镜刁侃道:“曼姐不用打扮就已经很漂亮了。”

她莞尔一笑,解释说:“姐眼睛稍微有些近视,太远的话看不清楚你。”

这时候李晓伟过来催我,球场上众人也等不及了,尤其是见我和这么一个大美女在说话,又嫉妒又羡慕,大声喊我:“9号,快点回来,要开始了。”

曼姐说:“你快点过去吧,人家都催了。”

转身的时候看见小冉在不远处正看着我们,满怀心思的样子。我对曼姐示意小冉在那边,说:“曼姐,你和小冉先聊着。”

她朝小冉那边看了看,笑着给她打了招呼,对我说:“你赶紧上场吧,不用管我。”

跑回球场后众人颇有恼火,让我不踢了滚蛋,我说:“怎么能不踢呢,我来罚任意球。”

本来站在球边等待罚球的几个队员很不满地盯着我,李晓伟劝我说:“算了,就你那臭脚,别在这求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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