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的几分钟的时间里,我们已经了一伤一失踪,我心里惊惧异常。
再看那半截埋在小蔡身体里的舌头长满了倒刺,摸上去坚硬似铁,也不知道有没有伤到骨头。这么深的伤口,我们也不敢贸然把这半截舌头给拔出来,只好让蛋蛋取来刚才的那条毛巾,扎在了伤口的近心端,给小蔡止血。
安顿好了小蔡,我接着又对班长说:“班长,那个怪物只是吃痛暂时逃走了,它应该不会这么轻易离开。这里空间太小了,一旦它再回来伤人,我们根本避无可避。咱们现在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试着炸用雷管炸死这个****的。到时候咱们把它引上来,准备放手一搏!”
班长双手被怪物的舌头划伤,鲜血直流,疼的说不出话来,只是冲我点了点头,用颤抖的双手在我们背后的位置安放炸药和雷管。
这个做法其实极为冒险,这么小的空间,很难做到完美爆破而不伤人,更不用说时刻存在的瓦斯爆炸的威胁。
但是现在的情况是,大个子下落不明,小蔡的伤势很不乐观,需要到外面接受治疗,而我们通往外界的唯一可能的道路,也被藏在水底的怪物挡住了去路,因此我们只能拼命了。
我让蛋蛋拿着我刚才那把电工刀警戒,自己则给小蔡灌了几口水,小蔡咳了两声,幽幽转醒了。我把目前的情况对她说了一下,想听听她的意见。
小蔡想了想说:“我同意你的决定,现在我们只有解决了拦住我们去路的这个怪物,才能谈后面的逃生计划。只不过……”
我问她只不过什么,小蔡摇了摇头说:“也没什么,只是我觉得有些奇怪,这个水底下的东西,它太凶了,一般的生物在狩猎之后,都不太会主动再发起攻击。可是这个东西,它太具有攻击性了,好像发狂了一般。”
我说到:“倒也没什么可奇怪的,这个水生的怪物,估计也不知道在水库里呆了多少年了,现在水库溃水,把它从老家里带到了这个暗无天日的矿井里,看见我们这边的光亮,不被吸引才怪了。”
小蔡接着说到:“那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呢?并不是鱼,大鱼没有这么长的舌头,这个舌头看起来倒像是蜥蜴一类的生物,可是水库里怎么会有蜥蜴呢?”
我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远处警戒的蛋蛋却突然退了过来,慌张地喊道:“是,是他娘的大蛤蟆!”
我冲着水里一看,只见之前一直藏在水底的那只怪物,这会儿正要从水里爬出来,已经露出了大半个身体!
这个怪物身材矮胖,的确是一幅蛤蟆的模样。嘴巴很大,几乎占据了身体的一半,两只碗口大的眼睛上方各有一个突起的三角形肉质小角,身上则布满了大大小小的黑色细长斑纹,底色为黄褐色。
远远看去,像是个黄褐色的大粽子一般。这只大蛤蟆长的十分巨大,几乎都快要把巷道给堵死了,此刻正面目狰狞的盯着我们几个人。
蛤蟆这种生物,本身就看着瘆人,何况这只还如此巨大,我们几个这会儿都被吓得有些脸色发白。
蛋蛋结结巴巴的说:“都、都说‘癞蛤蟆爬脚面上,不咬人它膈应人’。这只癞蛤蟆,它是又咬人,又膈应人。”
我仔细一看这大蛤蟆的嘴上还流着绿色的血渍,嘴巴则一张一合,想必也是受伤不轻。蛤蟆应该是蹦着走的,但是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它似乎只能一点点往前挪,我一看这是个机会,招呼蛋蛋提起了电工刀,准备再给它两下子。
电工刀实际上只有巴掌长,用来防身或者伤敌都不趁手,无奈我们身边也没有更加合适的武器,只能带着它去和老蛤蟆拼命了。好在这几把刀都够锋利,只要击中要害,我有信心能干掉这只巨兽。
蛋蛋把小时候撒泼打架的那点儿狠劲儿都使出来了,率先跑到了大蛤蟆的跟前儿,还没等他摆好架势,就见那蛤蟆大嘴一张,一条暗红色的长舌冲着蛋蛋扫了过去。
我感觉到面前一阵劲风扑过,就看见蛋蛋倒飞了出去。蛋蛋呢倒也是皮实,只是嚎了两声,就又跳了起来。这会儿的功夫,我趁着大蛤蟆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蛋蛋身上,已经欺近到了它的身边,抬手就冲它的脑袋刺了过去。
可是这个怪模怪样的蛤蟆实在是太大了,以我的身高只能堪堪够到它的下巴,这一刀插进去实际并没有插得太深。大蛤蟆一甩脑袋,我也学着蛋蛋的样子,倒飞了出去。
我虽然摔得七荤八素的,但心里却有有底了,这只怪东西,嘴里没有锋利的獠牙,全靠那只大舌头和浑身的蛮力伤人,八成就是“技止此尔”了。只要不被它的舌头卷住脖子拖进水里,它就不能对我们够成威胁。
蛋蛋被摔出了真火,一边怪叫一边朝大蛤蟆又冲了过去,他还不忘回头问我:“老程,这怪物的命门在哪?”
我这会儿想提醒他不要被大蛤蟆缠住脖子,于是脱口而出“脖子!”
蛋蛋也不犹豫,一个纵身跳到了大蛤蟆身边,刚想出手,猛地就愣在了原地。只听见他大骂一声:”卧槽,老程你他妈坑我!这蛤蟆哪有脖子!”然后就被大蛤蟆用舌头扫了回来。
我也被自己的话逗乐了,一时间竟然忘了出手。大蛤蟆被我们戏弄了这么久,抓住了这个空挡,猛地就又把舌头从嘴里弹射出来!
这只怪物,要说最厉害的地方,就属这条舌头,上面长满了倒立的肉刺,弹出来的速度又极快,当真是碰到就伤,打到就死。我没有防备,眼看着它蹭着我的侧脸就飞了出去,我心说这家伙就是准头差了点,却没想到从背后就传来了一声惨叫。
我回头一看,不禁愣在了当场,原来这蛤蟆根本不是冲我来的,而是我身后的班长!我和蛋蛋刚才都和这个怪物拼杀,都忘记了还背后安装爆破装置的班长,被这个狡猾的怪物钻了空子。
这一击可以说是相当的凶狠,将班长从后腹部洞穿,班长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也不犹得撕心裂肺的大吼。
我们两个急忙冲过去帮忙,没想到这时候,班长大喊着让我们不要过去。我仔细一看,班长被洞穿的伤口,血流如注,班长双手捂着伤口,眼睛里闪着泪花!
我们哪里能听他的,慌忙跑过去救人,就连受伤小蔡也挣扎着爬起来,朝班长跑了过来。就这会的功夫,那庞大的怪物甩了甩脑袋,准备将舌头连同班长一起拖拽回去。
班长虽然伤势严重,但仍旧用双手死命的扒住矿洞两侧的岩缝,嘴里发出一阵阵沉闷的呻吟,面色蜡黄。我和蛋蛋一左一右分两边拽住了怪物的舌头,使它不能再拖拽分毫。我又把电工刀递给小蔡,让她学我之前的样子把怪物的舌头砍断。
怎奈小蔡之前肩部的伤似乎是伤到了骨头,根本使不出力,只能靠单臂挥砍,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
班长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伤口,又吐了口污血虚弱地说到:“你们,你们都别忙活了,我这状况,是不可能活着出去了,我有几句话对。对你们说…”
小蔡一边哭一边让班长别说话,说一定会把他就出去的。班长强提起一口气,抬起一只手给小蔡擦了擦眼泪说:“别哭,我这辈子也没什么遗憾,唯独我闺女还小,媳妇儿还年轻,我这一走她们娘俩可要遭罪了。你们三个瓜娃子,以后帮我多照顾他们,我在这儿先谢过了。”
说完这话,班长索性双手全都松开岩缝,抱起了刚刚组装好的雷管。大蛤蟆的力气本来就是极大,班长这一松手,我和蛋蛋就有些招架不住了。
蛋蛋急得大喊:“班长,你他娘的别做傻事啊,想想你闺女还在家等你呢。”班长也不理会,艰难的站起身来,从蛋蛋的身上摸出那只打火机。
我和蛋蛋被大蛤蟆拽的左摇右晃,根本无暇他顾,眼睁睁看着班长把******给点上,这才明白他想和这个怪物同归于尽。
班长一边鼓捣着雷管,一边唱到:“宝剑难入鞘,血染锦战袍,军中神鬼叫,方显武将高。”
这一段,是京剧里赵云截江就斗的唱词,唱到最后,班长大喝一声“撒手!”将我和蛋蛋猛的往两一推。
要说班长虚弱至此力气并不算大,可我们都明白,班长是报了必死的决心,我们如果不撒手,怕是也会受到爆炸的波及,无奈都松开了手。
班长就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哼都没哼一声,一下就被大蛤蟆的巨舌给抽走了。
大蛤蟆本能的张开了大的夸张的嘴,想也不想一口就把班长给吞了进入。雷管和炸药在进入蛤蟆大嘴的瞬间就被引爆了,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大蛤蟆只发出“咕”的一声闷哼,就此倒地不活了。
从内部爆炸的雷管破坏力大的惊人,大蛤蟆的脑袋被炸的变了形,生生胀大了一倍,变得更加恶心可怖。
我呆呆的望着眼前的怪物出神,一时之间不知所措。一天只内,接连两个活生生的人死在了我的面前,对我的打击不可谓不大。
班长牺牲前唱的戏文一直萦绕在我的耳边,挥之不去。“宝剑难入鞘,血染锦战袍!”
眼前这个怪物接连害死了我的两个战友,可是班长连给他报仇的机会都没留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