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俺该怎么做？”
二牛歪着脑袋，极为激动，咧嘴嘴，很是期待的看着小裤。
“跟着我走就行！”此时小裤露出极为自信的神情，笑道。
“嗯！”二牛极为认真道。二牛突然这么认真，倒是让小裤觉得很不适应。
此时小裤脸上极为坚毅，之前在暗阁内，他除了想到老头子和杨雪，也想到了二牛。要不是他，二牛也不会跟着来，差点就害二牛白送了性命。不过他知道，如果二牛一直这般乞讨为生，浑浑噩噩过日子。还不如早点投胎，或许来世还能在一个好人家，在这个风雨飘摇，命比草贱的世上，如果不拿性命做赌注，那一定是最先赔得血本无归的那一个。
“师兄他们也真是，明知道我猜拳准输，所以故意说猜拳输了的人，要负责跟着这个臭乞丐。门主也真是的，就这么个小娃，还让我们这么多人来查他底细。唉，最可恶的是大师兄也太偏心了，居然都不然碧痕师妹猜拳，见色忘友的家伙。”
离小裤他们约么十丈开外的一个拐角处，一名男子嘀嘀咕咕的自言自语道。
“好了，我们先去看杨雪在不在，到时可以跟她打听一下现在镇上的具体情况，毕竟她家在这有客栈和茶楼生意，应该会有许多小道消息。”小裤想了想说道。
“好咧，既然决定了要做大侠，那二牛这条命也就豁出去了，咱们走。”
二牛很是豪放道，但是小裤却暗自鄙视，这家伙心里一定怕得很。
距离麟角镇西南方约一百里处，到处一片狼藉，地上坑坑洼洼，沟壑纵横。
一个年迈老僧，正目视着两道身影，腾挪间飞速离去，突然他旁边一个声音讥讽道：
“怎么不追啊？”
“绝仙修罗殿，既然已经有两位殿主现身了，那估计至少还会有一个，这种做冤大头的事，老衲可不干。”
“我就说你们这些秃驴都是满口仁义，到关键时候，考虑的还不都是自己？”
老僧转过头笑道：
“这还不是上官施主教的好徒弟，至少现在老衲是没有能做到以一对三的程度！”
另个说话之人正是小裤家老头子，而此时他旁边还站着一个肥得都快看不到脖子的家伙，也是一身出家人打扮，光头大耳。可此刻他正拿着一整只烤好的羊腿，津津有味的啃着，然后含糊不清道：
“喂老大，我也是秃驴，不过我和这家伙可不同，拜的不是一个佛，参的也不是一个禅！”
“得了吧你，你这个整天花天酒地的酒肉和尚，人家好歹吃斋念佛，你倒好，说什么只参两禅，一禅为外禅便是那红尘滚滚，一禅为内禅便是那赤子之心，可我看你除了越长越胖以外，有悟到什么禅机么？”老头轻轻抿了抿葫芦中的酒不屑道。
“阿弥陀佛，水月寺的两禅和尚，老衲早有耳闻，今日一见果然如传闻那般游戏人间，放荡不羁，老衲偶尔也会心生向往啊。听闻你们水月寺连你在内一共就只有九名和尚，不知道是真是假？”
老僧不打架的时候，看着完全像个老好人。
“连老大在内，应该是十个。”肥胖和尚漫不经心说道。
“什么，难道上官施主也是水月寺的和尚？”老僧原本波澜不惊的面孔，终于动容了，有些不可置信道。
“早就还俗啦，不过水月寺的规矩是只要进了水月寺，便算终身进入佛门，不限自由，不普度众生，只心中有佛便可。”老头子有些怀念道。
“难怪区区十人的寺庙在这偌大的江湖也享有如此显赫的地位，今日老衲算大开眼界了。”
老僧经过短暂的失态后，又恢复到古井不波的状态道。
“老和尚，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也是老和尚我，想问上官施主的问题？”
“我当然是来找你的。”
“哦？找我何事，我记得上官施主这辈子最痛恨的似乎就是隐灵寺的和尚吧。”
“恨，为何不恨，若不是隐灵寺，念瑶会死么？”
“其实，老衲当年参与那一战，之后就后悔了。上官施主执掌绝仙修罗殿的这些年，江湖邪道安分守己，从未曾犯下过什么大的罪孽。唉，当年老衲真不应该听信别人的一面之词，就要将上官施主诛而后快！”
怒目金刚说到这双掌合十，对着上官天水深深的施了个礼。
“好了，别扯这些了，过去的已经过去。如今若是你真觉得内疚，那别趟这趟浑水，老夫需要凌波湖上的战力持平，不希望宝物很快就落入谁家。这样我们昔日的恩怨便算了了，而且有些事也该到画上句点的时候了。”
老头子表情有些僵硬，似乎想起了一些他不愿想起的事。话说人老了就怕想起往事，特别是刻骨铭心的往事，确实有道理。生命只有一次，可遗憾却有很多，人老了那些多年前的遗憾就会一个个压在心里，就会感叹时光如流水，就会渴望可以从头再来，而往往这种希望才是最让人绝望的。
“哦？上官施主指的是人间因果，还是天人因果？”
老僧摸了摸挂在脖子上的大串佛珠问道。
“是，也不是！”
“从何说起？”
老僧掐了掐佛珠又问道。
“是，就是无论天上地下皆是因果，都需要系铃人来解铃。不是，就是除因果外，还有气数，气数的转移才是此因之果，也是彼果之因。”
“上官施主果然大手笔，每次出手都能让整座江湖震荡不堪啊。”
老僧由衷叹道。
“以现在的情形看来是有心人专门策划的局，至于入局者具体是哪些，就要看抛出的诱饵和牵连的势力了。老夫只是顺势而为，并没有什么大的企图，只是想让一个小娃如正常人那般结婚生子相伴终老罢了！”
老头子淡淡道，说这种事的时候，就好似在跟别人拉家常一般，只是还有一句话没说，那就是如果他不愿平凡，或许这天下就麻烦了。
“我说老大，要不咱们再找上些人，与那些藏头藏尾的家伙们再干上一架得了，大不了转世重新再来，也好过现在的憋屈难熬呀！”
两禅和尚终于停止啃肉的动作，认真道。
“如今人间气数已经被分割的七七八八，要想再与他们对抗谈何容易。而这一切除了兴百姓苦亡百姓苦以外，看不到有任何变化。既然看不清前路，那至少还可以将走过的路铺平一些，为后人探路做些铺垫。”
老头子的语气略显忧伤，不知道是因为感慨力不从心，还是伤感无能为力，又或者是别的。
“上官施主，能这样想，便已经是造福百姓了。既然上官施主开口，那老衲便不掺和入内，算是为上官施主造成的伤害做一些补偿。”
老僧合十又施了一个礼后，幽幽叹气道。
“或许如今的隐灵寺也就只有老和尚你一人，‘为局外人’吧，想来也是看透了一些事情。对了你还没说为何来着呢？”
老头子点了点头，脸上难得带上一丝笑意道。
“老衲乃是追一带着橙色面具的黑衣人到此，后来让那人给跑了，不巧碰到那鬼镰正在此处掘人坟墓，于是便动上手了。”
“哦？这黑衣人何来历，居然连老和尚你都无法追上。”
老僧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
“此人行踪甚是诡异，而且隐匿功夫很是了得，定又巨大阴谋！”
“看来如今这麟角镇还真是什么牛鬼蛇神都聚一起哈，嗯，来得越多越好！”
老头眼中闪出一束精光，样子似乎是正合他意。
“鬼镰这小子，还是整天干挖人祖坟的勾当，还真是想要断子绝孙，不得好死啊。”
这是旁边的两禅和尚突然插嘴道。
“当年我就告诫过他，若是修了‘尸布叫唤玄功’便是走上了一条不归路，他却不听，唉！”
“这就是各自的选择，各自的命吧！”
两禅和尚说完，便继续啃他的羊腿，不再说话。
“走啦！”
老头子说完便带着两禅和尚转身离去。
老僧目送二人离去后，喃喃自语道：
“曾经的天下第一，不知现在还能排到第几，可第一又如何，这个江湖终究不是凡人的江湖，那些想冲破牢笼的，到头来都是会化作尘埃，被世人所遗忘。
唉，我渡众生，何人渡我？”
老僧说完便缓缓朝北方行去，空旷的废址上，人影单薄，便如他刚到麟角镇时一样只身一人，行到哪佛理讲到哪。可只有他自己清楚，自己所做不过是杯水车薪，世间苦难者居多，且受天人监控。真正是难得大自在，难逃轮回，难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