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归一冉的传书后,燕东科已经在宗庙待了大半天了。面对燕氏列祖列宗的灵位,燕东科激动不已。
自己真的即将成为重新统一云洮大陆的国君,燕氏的天下,就要回到燕氏手中了!
从宗庙出来的时候,燕东科又恢复了冷傲和平静,对门口的侍女和晨道:“去玙萧阁。”
燕东科一路上看到玄清宫恢弘的宫墙、丰茂的草木,还有上方那片湛蓝的天空,心绪飞到很远很远的地方,这片分崩离析的大陆,这片原本就属于我燕氏的天空,终于要回归正位了!
到了玙萧阁的外院,和晨和一众侍女侍卫都在门口等候,他们知道,君上每次去玙萧阁,都不要他人陪同,而玙萧阁,只有君上和归大人可以进去。
燕东科独自一人走到玙萧阁门口,门口的两个侍卫向燕东科行了礼,把门打开,待燕东科进去,又把门关上。
燕东科径直上了三层。
玙萧阁本就是玄清宫的禁地,而三层更是绝密中的绝密。燕东科走到墙角,用密匙打开了暗格,从里面拿出一本书,刚想打开,看到了旁边的画轴,想了想,放下了书,拿起那画轴,打了开来。
正是上次给归一冉用来确认的画像。
画像年代久远,墨色已经有些变淡,画中的女子笑得轻柔明亮,像有一圈满月的光华。
燕东科自言自语道:“五百多年了,你借着我燕氏呿陀珠的庇佑至今,如今也该到了把一切还给我的时候了!”说完冷笑一声,就想把画轴收起,却听身后突兀地传来一声叹息。
燕东科吓了一跳,手一抖,那画轴掉在了地上,绵延展开,那女子身后的一片淡紫色花海,簇拥着身后隐隐的磅礴宫殿,暖阳耀楼宇,微风拂纱衣。
迅速地转过身,燕东科喝道:“什么人?!”
却见身后空荡荡的,只有两排书架,承载着悠悠的岁月和苍茫的历史。
等了一会儿,仍不见有什么动静,燕东科以为自己听错了,舒了一口气,正要转身,却见一个影子从书架后面出来,却只是个影子,那人还隐在书架后面。
燕东科再次紧张起来,刚想大喊“来人啊!”却听从影子那里传来声音,道:“君上不必费力了,不放倒外面的侍卫,我怎么能与君上好好交谈?”
燕东科头上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先不说玙萧阁外面的侍卫,都是挑选的一等一的好手,单说着偌大的玄清宫,里里外外有多少侍卫,这人又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进了玙萧阁的?
心里想着,脚下却没停,慢慢地一点点往墙角挪,还没挪两下,就听那影子又道:“君上不必费力了,墙角的机关,昨晚已经被我破坏了。”
燕东科心里“咯噔”一下,这人竟然知道玙萧阁中的机关,还说已经被破坏了,这究竟是何人,自从当上吴风国的国君,燕东科头一回感到了恐惧。
尽管如此,燕东科还是慢慢往墙角靠去,那影子没再说话,只是又一声叹息。燕东科挪到墙角,悄悄把手背过身后,轻轻把放在最外侧的一本书往里推了推,玙萧阁却没有任何变化。
不待燕东科细想,那影子又道:“君上这回相信了吧!”
燕东科见机关的确已经被破坏,想必外面的侍卫也果真遭了毒手,以这人的本事,如果是想取自己性命,根本就不用等到现在,而且他刚才也说过,是来和自己交谈的,于是深吸一口气,沉声道:“你究竟是何人?!”
那影子突然哈哈大笑,大笑过后戏谑地说道:“君上到现在才想起问我是何人?君上久居深宫,大概是太过养尊处优了,不知道这世上还有君上对付不了的人吧!”
燕东科又气又恼,平日里怎么有人敢这样对自己说话,可眼前性命堪忧,也由不得自己去计较这些,于是道:“这位朋友既然说是来与我交谈,何不现身一见?”
那影子冷笑一声,道:“朋友?哼!我与燕氏,从来都不是朋友,永远都不会!”
燕东科心下一沉,来人非友即敌,如今侍卫都在外院,呼救是定然来不及的,这可如何是好?
正寻思脱身之计,那影子又道:“君上不必费心去想脱身之法了,我不过是来问几个问题,待君上回答了我,再自己从这里走出去就是了。”
燕东科心中骇然,这人不仅了解玙萧阁,还能知道自己心中所想,实在是太过可怕。可国君的声威不能减,于是朗声道:“你想问什么?”
那影子道:“这气度倒也配得上这国君之身了!哈哈哈!那好,这玙萧阁也真是太闷了,我赶快问,君上好好回答,咱们也好早点别过!如果君上答的不好,那可能就要很久才能从这里出去,或者,也有可能出不去,所以请君上在回答之前,好好想想!”
听着那人明目张胆的要挟,燕东科攥紧了拳头,狠狠道:“你到底想问什么?!”
那影子冷哼一声,道:“君上已经找到呿陀珠了是吗?”
燕东科一凛,呿陀珠原本就隐秘,知道的人寥寥无几,而归一冉传书中称已经拿到呿陀珠一事,只有自己知道,这人又是怎么知道的?心中思量,自然就没有答话,那影子见燕东科不语,道:“君上不必多虑,也不必想用什么办法搪塞于我,我即能问你,就自然有几分把握,只是向君上求证一下罢了,还是那句话,君上回答的时候,要好好想清楚再说!”
燕东科心中权衡良久,那人倒也不再催促,想着那人必不是寻常人等,燕东科心一横,道:“没错!我已经找到呿陀珠了!”
那人哈哈一笑,道:“君上识时务!那么请君上务必好好保管呿陀珠,在下告辞!”
燕东科没想到那人只是问了这一个问题,见那影子说了告辞,却并没有没动,自己也没就没动。就这一个闪念间,燕东科看见一个白影已经到了自己近前,似是从那书架后面过来的,可因为太快,燕东科根本没来得及看清。
电光火石间,燕东科以为那人出尔反尔,要对自己不利,可手中没有武器,那人又来的突然,燕东科只能本能地往边上躲,却见那白影一闪而过,瞬间又隐入了黑暗中。
燕东科低头一看,刚才掉落在地上那个画轴却不见了,再抬头,书架间的那个黑影也已经不见了。
燕东科原本绷紧的面容却露出一丝狡黠的微笑,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门口,一开门,看见门口躺着两个侍卫,不知死活,连忙大喊“来人!快来人!”
外院的侍卫听到国君的呼叫,忙跑了进来,看到门口那两个倒地的侍卫,心知出了大事,只听燕东科道:“立刻派人在宫中仔细搜索,如有看到晕倒在地的人,不论死活,马上给我抬到毓福殿去!”
侍卫领了令,正要转身走,燕东科又道:“等等,派人在宫墙外围也搜查一下,如果没有,就继续扩大范围搜,凡是晕倒在地的,都给我带回来!”
侍卫带着大批的人马去搜查了,燕东科回了毓福殿,没多久就听一名侍卫来报,玙萧阁外的两名侍卫已经死了,暂时未在宫中发现晕倒之人。
燕东科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怒火中烧,那人拿了画轴,必已中了上面的剧毒,就算武功再高强,也绝对跑不掉,只是他若跑的太远才被找到,等侍卫把他抬回来,万一已经中毒身亡,就无从知道是何人了。
只是燕东科苦等了一天,搜查的范围已经扩大到了整个内城,却全然没有任何踪影,燕东科气急,却又不能声张,生生地咽下了这口苦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