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哪个星球的?绑架这么多人,干什么?”简奥问。
“给他们幸福。忘却了过去,开始新的乌托邦生活。”套娃说。
“幸福?根本就没有征询过别人的意见,何谈幸福!你们到底想要什么?”
“赶紧的,放我们出去!”简奥喊。
“可以送你们出去。”套娃竟然同意了。
五个套娃分别打开了自己的外壳,露出里面的黑漆漆一片,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被一口吞掉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言歌、简奥、思远都在我旁边,而且我还记得他们。太好了,难道是我们已经返回现实世界了?我开心地跳起来,然而眼前的一切又像一盆冷水般浇到了我的头上。
“言歌,之前我们猜测找到他们就可以出去,现在我有点蒙圈。”我望着眼前的一片原始草原说。
“猜错了呗。”言歌说。
“我眼花了吗?那是恐龙吗?”简奥指着草原上的怪兽说。
我们四人都屏住呼吸,不敢说话,脱掉大衣外套,静悄悄地绕开恐龙潜行。很快发现一个村庄,门口有一个美丽的姑娘,正在熬汤。
“你是?”简奥问姑娘。
“新来的吧?先把汤喝了。”姑娘眼睛都没抬,冷冰冰地说。
“为什么要喝汤?”我问。
“我都解释了好多遍了,自己看吧。”姑娘拿出一个小盒子,投影出一段三维视频。视频里有一个拒绝喝汤的男人,他把记忆中的人都唤到这里了,他很痛苦,就带着他的亲朋好友一起喝下了汤。
姑娘说:“看到了吧,既然来了,不想自己的亲朋好友过来陪你们,就只能忘掉他们。喝了它,什么都会忘记。”
“原来,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孟婆汤啊。”我说。
“怎么样,我们用了你们地球人熟知的典故,不好吗?”姑娘说。
“你是什么人?”简奥听姑娘的口吻,觉得奇怪。
“她不是人,她和视频一样,就是纯粹的三维投影。”言歌说。
“所以,我和思远之所以会失忆,原来是自己的选择,选择忘掉你们?”我惆怅道。
“别难过,你和思远只是不想连累我们而已。”简奥安慰道。
“这个村庄,恐怕也是一个理想国。只是,如果他们想掳来更多的人,为什么要让我们喝汤,忘记过去呢?把大家都叫来这个世界不好吗?”我说。
“你问的好!哦,我明白了!记忆,他们想要的是记忆,他们在窃取我们的记忆!”言歌兴奋道。
“你是说,这些套娃让我们自己放弃记忆,记忆才是他们的食物?”简奥问。
“对,这样才合理,很多智慧生物的食物和我们不一样。没想到,竟然还有以记忆为食的!”言歌说。
显然,我们都没有喝孟婆汤,直接进了村庄。这一处村庄果然像世外桃源般安静、美好、天真。我看见有几户人家门口,坐着几个鬓白的老人,轻轻地摇着蒲扇,阳光洒下来,古朴而清新,短暂又漫长,仿佛过了一辈子,可能已经过了一辈子。
“怎么离开这里?”我喃喃自语。
思远走到我身边,说:“这样的生活看上去挺不错的,吼吼吼。”
“再好也不是我的世界啊!就像你玩一个角色扮演游戏,你在游戏里特别厉害,是跨服霸主,是超级玩家,又怎样呢,最终还是要做回真实的自己啊。”
思远低头不语。我看着他,突然意识到,我想当然的把自己作为第一主角去考虑问题,而对于思远来说,他是来到我的世界的古老的旅人啊!这一路上,他到底在扮演怎样的角色?真实的他,或许对我的世界厌恶至极,却还是默默地找到我,陪着我,出生入死,不问前程。
“我刚才一直在想,如何才能杀死一个以记忆为食的人?”简奥对言歌说。
“你想到了吗?”言歌说。
“没有。”简奥说。
“拜托你俩,能进行一点儿有营养的对话吗?”我说。
“若辰姑娘,你看!”思远拽了我一下,只见前面隐隐约约出现几个椭圆形的人影。
“怎么回事,这个空间里面也有套娃?”我惊讶道。
我没看错,人影越来越近,几个五颜六色的套娃方队正向我们走来,领头的套娃指挥其他几个,毫无道理地说:“吃掉他们!”
是的,这个空间的套娃连“虚张声势”都懒得做,直接向我们扑来。
“跑吧。”我吼道。
我们在蜿蜒的石板路上撒丫子奔跑,此处的村庄依然温暖美好,只是多了几个奔跑的少年。而少年们的身后是无从判断的恐惧和恐怖。慢慢的,一群人的奔跑,变成了一群恐龙的奔跑,当少年们逃出村庄,草原上的恐龙们也跟着活跃起来,为你翻山越岭,无心再看风景。
一场草原上的追逐游戏,不知道为何开始,也不知道该怎样结束。我只听到风从我的耳际飘过,夹杂着言歌的喊声:“我们跑不过恐龙的,干脆让套娃吃掉算了。”
于是合情合理、理所当然,然并没有什么用的,我们再次被套娃吃掉了。
再再再次醒来,我心安理得地接受了一切不可能。眼前的这个太阳似乎摇摇欲坠,不断有陨石从天空砸下来,擦出火花。我正身处一片荒芜的沙漠中,除了目睹了一场不算太华丽的陨石雨之外,我更在意的是,地面温度是多少,我真的真的快被烫熟了。
“我觉得,一遍一遍地被套娃吞噬掉的我,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我了。”我耿耿于怀地说。
“到底还有几层,不会有十八层吧?”思远从地上爬起来,望着一脸呆滞的在沙地上画圈圈的简奥说。
“起码没有恐龙了啊。”言歌从沙地上坐起来,乐观地说。
突然一阵狂风席卷而过,扬了我一脸沙子,然后地上就出现了一个神灯,我拿起神灯,说:“我叫你一声你敢答应吗?”
简奥被我逗得笑个不停,言歌夺过神灯,擦了擦,神灯投射出一段三维视频,内容还是让我们做出选择,放弃自己的记忆。
“我擦,神灯,又来玩人性化高科技是吧?!”简奥说。
“吼吼吼,这次没有孟婆汤了啊。”思远说。
“这次给我们发糖了。”言歌把神灯盖子打开,里面掉出四颗糖果。我捡起糖果,揣进口袋里,打算留个纪念,雁过拔毛嘛,本人成语棒棒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