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条派出所。
“她叫什么?”影子问我。
“呃……”我转头问陌生女孩,“你叫什么?”
“我叫裴题。”
“她叫裴题。”我跟影子说。
听了我的介绍,影子跟瞅外星人似的用目光把我解剖了半天,然后把我拽旁边小心翼翼地问:“是不是该把裴题送医院?”
我就不明白了,难道我真的像外星人?我低声道:“能送医院我干啥还送你这儿啊,影子,你不是九条命的猫官吗,想知道老鼠在哪儿,除了你我问谁去?嘿嘿。”
重新坐下来之后,影子帮我查了当月的犯罪记录,果然像裴题说的,小苏、阿晴、蒙蒙、老唐先后都死了,但是没办法了解更详细的资料。
“裴题,说吧,是不是你杀的?”影子一脸凶相地审问裴题。
“啊?你看我像吗?”裴题嘟着嘴说。
“嗯?”影子略微一怔,“你什么态度啊?身份证呢?”
裴题立刻跑到我旁边,我张牙舞爪地拦住了影子,说:“她不是地球人。”
最郁闷的是,裴题又嘟囔了一句,我是地球人……于是影子又开始管她要身份证了。
我请影子出来坐坐,裴题仍然跟影子较着劲儿,我琢磨着不对啊,于是贴在她耳边嘟囔了一句,接着她就欢天喜地去讨好影子了。
“影子哥哥,你为什么叫影子啊?”裴题又把她小女生的娇态演绎出来了。
“呃……”影子拿目光威胁我,我赶紧陪笑说:“哈哈哈哈……”
打住,您问我咋笑得跟周星星似的?没办法啊,先声夺人嘛。
裴题见我光哈哈没下文,于是忍不住又问了一句:“影子哥哥为什么叫影子呢?”
影子故作沉痛地说:“我本名叫林志影……”
当我笑得花枝乱颤的时候,发现裴题面对这么冷的笑话竟然无动于衷,于是我又迎上影子仇恨的目光,一刀一刀,快要把我凌迟了。
冷静了三秒钟之后,我跟影子得出了结论:裴题确实不是地球人。
言归正传,我和影子并没有跟裴题解释名字的笑点,只是让裴题仍然喊影子“影子哥哥”,叫我“若辰”,鉴于裴题的名字很不本土,我们唤她“小题”。
当然,小题仍然很乖巧地讨好影子,左一个“影子哥哥我帮你切牛排”,右一个“影子哥哥我喂你吃冰淇淋”,看得我一阵一阵的肝儿颤,原来女人的嫉妒心就是这样被另一个女人激发起来的,好可怕。
影子一直绷在那儿,最后终于绷不住了,用眼神暗示我,我会意地假装不小心弄掉餐具,影子也跟着弄掉餐具,方法虽然俗套了,还是很奏效的,俯身拾起餐具的瞬间,影子问我,你之前究竟跟她说了什么?我说,我就说了一句台词儿,跟着你,有肉吃……
吃完肉之后(咦?我为什么这么说?),我们铿锵三人组浩浩荡荡地去找我的房东,房东阿峰刚睡醒,看见我们仨,拉着我低声问:“给我介绍对象带女的就行了,旁边那彪悍的男人就算了。”
我沉默了,其实林志影之所以被嘲笑,也是因为他确实挺大块儿头的,一米八几的身高,外加全身肌肉,配一张正宗的国字脸,如果贴上胡子就是钟馗了,和帅哥林志颖根本联想不到一块儿去。
我想了想,讲出事实又怕吓着他,于是说:“阿峰,我带朋友出来玩,顺路来看看你,最近有没有什么意外啊?”
阿峰说:“没有啊,双色球都没有中过。”
我说:“再仔细想想。”
阿峰歪着脑袋想了一会,然后郑重其事地说:“没有。”
我说:“阿峰,你要注意身体啊,最近禽流感什么流感的变异病毒挺严重的。”然后我对着影子和小题说:“伙计们,上路吧。”
“去哪里啊?”小题问,显然没有人搭理她。
“去哪里啊,林志影?”小题再问,影子赶紧捂住她的嘴,说,别乱叫。
“什么时候去阿尔镇呢?”小题三问。
“去什么去,你不是来找爷爷的嘛?现在是我性命攸关啊,先搞清楚那四人是怎么死的再说。”我支吾道,你个滚球的毛线!
我们的第一站是蒙蒙家,我特别强调要从最年轻的开始调查,小题问我为什么,我说,年轻人最爱犯错误。然后我突然意识到小题也是年轻人。
小题说:“哼,你不也是年轻人吗?”
我对于这样的反问并不理睬,毕竟我是有着前世背景的人,我童年时期就比人家老了几个世纪,二十来岁的身体,住着一个苍老的灵魂,呵呵,当然这仅限于比喻,我就是这么文艺。
蒙蒙住在某城中村的一个十几平的房子里,如果你了解广州,你会知道城中村是什么,你也会知道在这样的鱼龙混杂之地埋藏着多少年轻人的梦想。当然梦想是最容易破碎的,比如蒙蒙。
我们联系到房东,他是整栋楼的房东,他很伤心,他伤心死过人的房子很难租,我也很伤心,我伤心连房东都不知道蒙蒙是什么来头。
“其实蒙蒙的案子已经调查得很清楚了。”影子突然发话。
“不是还没有结果吗?”我说。
“除了结果,什么都查清楚了的。”影子说。
我给了影子一个鄙视的眼神。
“再说我们又不是警察办案,没可能查得比警察还清楚吧。”影子接着说。
“我们现在只知道蒙蒙叫蒙蒙,19岁,超市促销员,好吧,就是普通打工的,也该有家吧,也该有亲戚吧,现在呢,除了房东和同事,没有人认识她。这叫查清楚了?”我忿忿地说,“还有,你不是警察吗,怎么才一会儿功夫,就把自己是人民公仆的事实给选择性遗忘了?”
“好吧。”影子沉默了一会儿,说,“她的家人联系不上,都没有来认尸。”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我问。
“其实蒙蒙的案子,我跟过。”影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