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需要解释。”我倒了一杯言歌飞船上的红色饮料,刚喝了一口就恶心地吐了出来。
“解释什么?”言歌问。
“关于你和你的一切。”我换了一杯白开水。
“我每天只回答你三个问题。”言歌说。
“不要。”
“那我就送你回地球,你自生自灭吧。”言歌说。
“哎,好吧好吧,可是,每天是什么概念?这宇宙中的每天要怎么衡量啊?”
“关于时间的概念,是非常抽象的,不同的星球,不同的生物,对时间的感知能力也大相径庭,就像地球上有朝生夕死的昆虫,也有百年千岁的大树,他们的时间观完全不在一个等级。所以,每一个星球都会根据对宇宙的观察来拟定自己的星球时间。可以这么说,时间是相对的,即使在我的飞船上,你仍然可以用地球时间来统计你的生命,我呢,过我自己的星球时间,就是这么简单。嗯,第一个问题,回答完毕。”
“哎?这算什么问题?那你的一天等于多少地球天?”
“差不多是100地球天。第二个问题,回答完毕。”
“我要等起码3个地球月之后,才能向你重新提问?哎,你玩赖嘛!不行,第三个问题绝对不轻易放过你。”我感慨道,这真是,千年王八万年坑啊!
“不必急着问,关于时间的概念,真的需要为你普及一下。”言歌一边说一边启动了飞船。
“我们去哪儿?”思远问。
“去时间之星!”言歌说,“我们超近路。”
“你的飞船,可以穿越时间?”这是我从言歌的飞船走下来之后发出的第一句感慨。
我第一次双脚踩到陌生的星球上,不一样的土壤、不一样的尘埃,不一样的空气成分,不一样的旅行,确实充满了新意,充满了未知。更重要的是,我竟然没有缺氧而死。
“哇,吼吼吼,这里就是时间之星吗?现在是晚上吗,怎么黑漆漆的?”思远说。
没错,我观察了四周,这里黑漆漆一片,四处又都燃亮着像火炬一般的诡异的灯。
“这里没有白天,和极地差不多,吼吼吼先生。”言歌跟思远解释。
“若辰姑娘,言兄的飞船真棒!”思远赞叹道。
之前飞船伪装成传送舱,我还没有真正见识过言歌的飞船外观,现在我转过头看,才发现飞船少说也有十个别墅大小,其外观也相当的眼熟,就像一个……洁白、光滑、无缝的蛋!
言歌对着飞船说了一句话,飞船瞬间就缩小了,缩小成一个椭圆的蛋,没错,就是言歌给过我又抢回去的椭圆形吊坠!
“孙,悟,空!”我大惊失色。
“我的飞船采用的是宇宙目前最尖端的空间压缩技术,可以随身携带,怎么样,酷吧?”言歌边说,边把吊坠串在项链上戴起来。
“那你还会咒语?刚才说了什么它就变小了?”思远问。
“声控系统嘛,语音识别很难吗?”言歌回答。
“等等啊,你让我捋一捋啊,你知道能量守恒定律吧,就是说你的飞船起码有几百平方吧,用最轻最薄的技术,整体上也是有一定份量的,缩小了之后密度变大,你的项链我戴了好些日子呢,一点份量都没有,不可能啊!”
“这种技术……解释起来很复杂,你还当我是孙悟空吧。”
“现在是去往何地?”思远问。
“带你们了解宇宙的时间。”言歌指向前方,一个庞大的古堡,在被火炬般的灯光燃亮的路的尽头,若隐若现。
“我们……要进去吗?这星球就只有一个建筑?”站在古堡的大门前,我犹豫道。
“当然不是,周围有很多这样的路以及这样的古堡。只不过,都是障眼法,你面前的才是时间之星真正的中心城堡。”言歌边说边叩响了古堡大门的怪兽铁环三下。
不一会儿,古堡飘出一个身影,仔细瞧着,穿着大红斗篷,斗篷上纵横交错的线构成了六角星花纹,帽子遮住了脸,无法窥其真容。他看了一眼言歌,就把古堡的门打开了。
“好久不见。”言歌说。
“红斗篷”没有任何回应,他看了我一眼,再看了思远一眼。真实情况是,他的帽子转向我,再转向思远,我什么也没有看到,只见他帽子转来转去,最终转向言歌,定格了整整一分钟。
“此人有病。”一个低到尘埃里的声音从帽子里面发出来。
“啊?这都被你看出来了?我知道我有病,得治嘛。你觉得我还有必要抢救一下不?”我忍俊不禁,心想,这一分钟原来是给我算命呢。奇怪的是,我竟然能够听懂他说的话。
“不是你,是他!”还是帽子里面传出来的声音,“不生不死,无休无止,天地循环,万物寂灭。”
“红斗篷”的手指向思远,然后他就像见了鬼似的转身飘走了。
“他是不是没有脚?”我问言歌。
“你想多了。”言歌笑意全无,冷静地答道。
此刻的思远没有说话,只静静地拉扯着我的衣角,来表达他的不安与彷徨。
我们仨走进古堡,里面既没有猫头鹰,也没有老斑鸠,有的是飘来飘去的“红斗篷”们,我都分不清楚刚才来开门的是哪一个了,他们差不多身高,全被帽子遮住了脸,根本无法辨认谁是谁。
我的手紧紧抓住言歌的手,思远紧紧拽着我的衣角,我知道现在我和思远在言歌眼里都跟神经猫一样,敏感焦虑。
“他们都是鬼魂吗?”思远小声地问。
“他们的外号叫红色幽灵,是时间之星的守护者,不过你们放心,他们是有血有肉的生命,绝不是什么鬼魂。”言歌答道。
我跟着言歌继续向前走,那些红色幽灵偶尔会在我们面前定格一分钟,什么都不说,然后飘走,穿过了几扇门之后,豁然开朗,来到一个庞大的空间,怎么形容呢,这空间是一个椭圆的小宇宙般,直径至少有百余米。一个红色幽灵走向言歌,微微鞠躬,示意我们登上观光电梯。
我们走进观光电梯,随即被输送到“小宇宙”的核心,从核心的位置向四面八方望去,才注意到,周围挂满了各式各样的机械时钟。
“老师傅,带我的朋友们去见识一下吧。”言歌对红色幽灵说。
听了言歌的话,这位红色幽灵再次启动了观光电梯,绕着椭圆的球壁缓缓行进。
“你叫他老师傅?”我说。
“对哇,他是掌管宇宙时间的老钟表师。”言歌说。
“可是,你怎么知道他是他呢?他跟其他的红色幽灵没有什么不同啊。”我觉得我真的好机智啊。
“哈哈,我不是红色幽灵,你被骗了!”突然,这位红色幽灵把帽子掀开,一个仙风道骨的白胡子老头出现在我们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