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野忽暗忽明,脑子里交杂各种画面,忽然那些画面混乱破碎飞灭,脑袋终于一轻,耳边开始充诉各种声音,她灵敏地捕捉到伯母惊慌失措的尖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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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初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露出些许熹微晨光,她迷茫地眨了眨大眼睛,脑袋睡得昏昏沉沉的,何初迷茫没多久,就被何母一声足够震撼整栋楼的惊呼声刺激得差点没第二次晕过去。
然后又是一阵脚步声,病房门从外面推开,呼啦一声,病床周围站满了人,何初仔细地数了数,一共有一名白大褂的医生,一名护士,还有她的爸爸妈妈,伯父伯母,咦?博容学长和程诗雨也在哎?
何初正兴奋地想对博容和程诗雨打声招呼,一只眼睛就被一只手指撑大,然后似乎被什么东西照了一下,接着又是下一只眼睛。
何初迷迷糊糊中听见医生对那一大波人说了几句什么,然后又是一阵脚步声,几个人又匆匆离开,离开前何母握住她的手似安慰地拍拍,言夫人面容憔悴地看她,眼中全是担忧,何初继续迷茫地看着她俩,白嫩嫩的脸上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眼神清澈仿佛被雨水冲刷那样干净。
何母看了顿时松了口气,整个身子骨像是卸下千万斤重担轻松,她柔和地亲吻何初额头,拉着明显同样轻松不少的言夫人出去轻轻关上门。
何初笑眯眯地听见白色的门“咔”的一声,就像是古老咒语解封的一刹那,病房里温馨融合的气氛开始渐渐低压,照亮黑暗的明灯像是只靠丝丝的电流维持的亮度一样微弱,何初冷淡地收回视线,抬起手臂捂住眼睛,时间安静许久后,她放下手臂。
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瞳孔涣散,瘫软在床上没有焦点地看着前方,她没有血气的脸色苍白得仿佛长久不见日光的吸血鬼,何初明明面无表情,可是看着她你就能看见心如死灰地萎靡在她身边的每一个角落散出。
何初似乎看见了言喻,他看着她的眼神冷漠眼底却凝聚着浓浓的温柔深情,他喜欢穿的白衬衫和休闲干净的搭配,他会安静地她听抱怨没有睡醒的郁闷,那样冷漠,却对在乎的人心软得要死的他。
何初伸出手准备拉住言喻,她要对他苦诉医院的营养餐一点也不好吃,抱怨护士给她换药的眼睛一直看着欧逸辰,好几次都把她给扯疼了,感叹最近的天气像戴维斯教授的脸一样,说变就变……
放手指刚碰到他衬衫领的时候,眼前的他瞬间破碎,像一阵飞絮的荧光在她手指尖缠绵片刻再次破损,这次,零碎的荧光也不剩下。
何初她轻轻闭上眼眸,一滴眼泪从她眼角滑落,留下一道明显的痕迹。
从此,她的世界再无昼夜……
……
欧逸辰赶到的时候一群人正从何初的病房里出来走向医生的办公室,博容走在最后微不可见地对他摇摇头,欧逸辰匆忙地脚步一顿,他彳亍走到门前,手臂抬起手掌刚握住门把的瞬间,全身的力气都消失了一样,他僵持在原地一动不动。
一扇门,房里房外,两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