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有雨。
路过一对牵着手的情侣,在一把伞下相视而笑。
路过一家人声鼎沸的餐厅,缕缕雾气贴了窗······
然后慢慢的就渡到了黑夜。
白笙早早倚在窗前的床上,翻阅着茨维塔耶娃的诗歌,哗啦啦翻书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听起来格外落寞。
白笙哽咽在一句“我想和你一起生活”。
不再翻阅,白笙微微起身,拉开严实的窗帘,望出去是还没熄灭的灯火。
林袂静悄悄地打开了屋门来看望白笙,他端着一杯热牛奶,站在光与暗的分界线上。
白笙回望他,这个男子,容色安静,站在她的身边,说话常常吞咽半句,心里又如同明镜,眼前的男子依旧清秀而美好。
白笙心里有点闷,林袂走过来,把热牛奶递给白笙,揉了揉白笙有点乱的发,轻声道:“我们明天就要回去了。”
白笙紧紧握着玻璃杯,白皙的手背上有青色静脉微微凸显:“嗯,要回去了呢,林袂,我有点怕。”
林袂手一顿,默默的把白笙揽在怀里,道:“我知道的,我会一直陪着你。”
白笙勉强勾了勾唇角,皱着眉一口气把牛奶喝完,林袂小心的把她唇角的奶漬擦去,又叹道:“笙笙,有些事,我们必须去面对,别对自己说谎。”
是啊,别对自己说谎。避免受伤,想要逃避;避免相遇,想要逃避。这个时代,人们往往想着的是回避,自己也不例外,白笙这样想着,闭上了眼,说:“嗯,谢谢。”
林袂笑了,眼睛里像盛满了星光,睫毛微颤。
偌大的机场,天空有的只是只是彻底的纯粹的甚至张狂的蓝,白笙喜爱极了,拖着行李箱,笑着对身边的林袂说:“林妹妹,你说,我们这次回来没对江流、沈摆摆他俩说,他俩下次见着我们,会不会杀了我们?”
林袂始终微笑着,道:“你呀,就爱给别人起外号。”
白笙咯咯的笑了起来:“你还没回答我呢。”
林袂依旧笑着,不再答复。
这刻,白笙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叫她,流里流气。
“嗨,白笙妞,回个头,眼神要忧伤,我帮你拍大片。”
白笙和林袂一起回头,就看到了一个年轻的男子,穿着黑色的羽绒服,牛仔裤,微卷的头发,脸上带着贱笑,举着手里的相机,咔擦咔擦地按着。
白笙有点不好意思,有些羞涩,但依旧笑着,脸红扑扑的。
林袂对年轻男子笑骂道:“江流,这么多年了,还没一个正经。”
年轻男子满意的放下了相机,走向前来勾搭上林袂的肩,对白笙吹了个口哨,说:“哟,白笙这么多年不见,更漂亮了啊,什么时候和林袂生个美眉啊?”
白笙脸更红了,嘟着嘴叫嚷道:“我和林袂关系是哥们,倒是你,我的沈夏呢?你把她弄哪里去了?”
林袂没发表任何意见,没人能看懂他的心思,江流看了看林袂,露出一种“小子,这么多年还没搞定一个妞”的悲惨表情。
白笙跺着脚,气愤地望着他俩,说:“你两狼狈为奸,就知道欺负我。”
江流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红色的请帖,对白笙和林袂甩了甩,贱贱地说道:“你两回来的走巧了,咯,李祺乐和洛莓莓明天结婚,我给你两的回归意外。”
李祺乐和洛莓莓同是林袂白笙的高中同学,两人在一起也已近8年了,结婚也算正常。林袂有点羡慕她们的感情,不像他和他的她,向来情深,奈何缘浅。
白笙歪着头,问道:“那我家沈摆摆没来,别跟我说,她在忙婚礼。”
江流噗嗤笑了:“白大小姐,沈夏在门外开着豪车等你呢,你老就快去吧。”
“嗯~”,白笙满意的点了点头,大大的拥抱了下林袂,自以为潇洒的离开。
空气突然低沉起来,周围的声音像突然沉入海底峡谷,江流收敛了笑容,问:“你,还没和她在一块?”
林袂握了握拳,仓皇又绝望地嗯了一声。有起风的悲伤。
江流皱了皱眉,垂眸:“这么多年了,就只有她还那么嬉皮笑脸。我们都变了。”
冬季末梢,林袂拍了拍江流的肩,道:“她也有脆弱的时候。”
“我在等待,所有的过去和未来搜都在验证。”
江流看了好友一眼,手握住搭在肩膀上的骨骼分明的手,叹道:“陆梦醒明天也参加婚礼。”
林袂身躯瞬间一僵,命运给了你特别的安排,让你跋涉过深而远的路径,临渊而立,好不容易看到天际的微光,自己却又跌下深渊。
陆梦醒,白笙心里的魔,亦是林袂心里的疤。
白笙和沈夏的再相逢没有白笙想象般的轰轰烈烈,沈夏一见面就把白笙扔进了车里,冷着脸开车,绝尘而去。
白笙笑嘻嘻的揉着屁股,也不管沈夏在开车,吊在沈夏身上,不停地唠叨自己这些年在外面有多悲催。
沈夏虽然冷着脸,目光却分外柔和。
白笙笑着盯着沈夏,觉得时光安好,岁月未老,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