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贤木死于腊月初。
何家找择日子的先生看了日子,可以在家热闹三日。
何贤木这算是有福的命。因为有的人死后,只宜当日和次日出殡,葬礼就自然会办的匆忙一些。
何贤木生前喜欢热闹,喜欢鞭炮,因此,何家和一些亲戚,就买了大量的鞭炮为他送行。
何贤木盖棺定论了,何宝贵垫出来的医药费何虾贵出了自己的三分之一,而何传贵却没有把自己的那份给何宝贵。
其实,按照乡俗,这个钱,应该全部由何传贵来出,而现在,他连三分之一也没有出。何宝贵倒是出了三分之二。
葬礼上,何传贵披麻戴孝,被前来捧场的乡亲带上用纸做的两尺来高的帽子。他和陈杏芳还有几个何家叔伯的子侄辈的脸上,被涂上了黑道墨汁,还加杂着红色的墨水。
这就叫白喜事--家里的老人过世了,要当喜事来热闹办理。
陈杏芳在葬礼上哭得真心实意,比何家的三个子女毫不逊色。
何贤木一向是宠着儿媳妇的。所以,陈杏芳哭他也是自然。
随着年龄的增长,何宝贵好多年以后,想到父亲何贤木多年做生意,手中应该是积攒了一笔钱的。而他生病的医药费是何宝贵垫付后来何虾贵也出了的,所以,他的钱几乎没有动用地交给了何家的继承者:何传贵和陈杏芳。
所以,陈杏芳才会哭得那样真心。
何虾贵、何宝贵出了出医药费,还出了几百元的份子钱。
何宝贵家这比钱是由何宝贵从廖又德给的生活费里拿出来的。
最伤心的还是周翠云。
因为晚年的何贤木终于改了性子,变得不再暴躁了,而且很多时候都在找机会补偿周翠云,比方说给周翠云做六十大寿。她自己六十岁的时候,甚至都没有特别地买一点好吃的东西,同村的人也极少做寿。
可是,老夫妻俩刚刚过了几年和睦的日子,何贤木却不长寿,在六十六岁上大限到来,这就去了。
周翠云在这几天了不吃不喝,在床上躺了几天,任凭大家怎么劝也没有用。
“这就是我的命!我就知又这点命!”周翠云梗咽着怪自己命不好。
你确定时候穷,孩子小,何贤木脾气暴,周翠云过得那日子!
现在,条件好了,孩子们都成家立业了,而且,整个村子比起来,何家的综合实力已经由从前的到手第一成了顺手地一,正是该好好享受晚年的时候,何贤木却走了。
活过其实八十的早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了。何贤木却只有次限。
何传贵心里也后悔没有给父亲做手术,因此,在葬礼上,他也是苦得最厉害的人。
何虾贵、何宝贵早就哭哑了嗓子。
何贤木在乡亲里有着耿直的口碑,所以,前来送行的人非常的多。
家上何家的亲戚亲族。
再加上用板车拉着一堆车的鞭炮,在存在经过的地方挨着扎响过去
送葬的队伍是从没有的庞大。业是骚有的热闹。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哪家做官的老了父母。
那些抬棺的乡亲就点名要何家的女婿出来跪棺。
蔡跃进因为生意上的事情,没有回来。廖又德就成了被抬棺的乡亲“整治”的对象。
这就像给何传贵戴高帽子何给何家的侄子们画花脸,代表着何家人缘关系很好,有人来捧场,这样葬礼才有”白喜事“的气氛。
廖又德两个乡亲从送葬的队伍中“揪出来”,跟在棺木后面,三步一跪,五步一拜。还要被抬棺的人们敲打着不时掏出抬棺的“小费”。
因为大家都知道,何宝贵家是在没有正式成立,甚至不认识廖又德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家底的。现在又还只有一个孩子,负担不重。所以,大家好不心软地“敲竹杠”。
廖又德最是好面子的人,也知道大家是为这场葬礼烘托气氛,因此也不退宿,全程笑容满面地任大伙“整治”自己。
这是廖又德真正为何宝贵付出的几乎是唯一一次代价。
事后,陈杏芳给廖又德在这次葬礼中的表现打了满分。
之所以给满分,不仅因为一路跪棺,毫不吝惜地掏“小费”,还以为几个晚上守夜,廖又德都是最长时间守在何贤木塌边的人。
人怎么说呢,廖又德也不是恶魔转世,他有时也是真诚可爱的人。
何虾贵、何宝贵随着送葬的浩浩荡荡的人群缓缓经过村子。
何贤木的棺木在前面开路,只要抬棺的人需要整治廖又德,大家就要一起跟着贵拜。
前一天虾过雨,何家塘的土路上还有一些泥泞,但是,那些“整人”的就是要廖又德做难题,专门把他往泥泞上按,说是要考验廖又德对岳丈的真心。
这样,廖又德就有些不服从了,就有专门的两人来让他“就范”。
那些看热闹的乡亲,看到廖又德被整的服服帖帖,就发出一阵阵的开心大笑。
何传贵带着高帽子,端着灵牌,是正孝子,所以被放过了。
那些何家的子侄们就没有这么便宜了,被同样“整治”着。且有几人手拿“条子”,如果跪的时候岁动作慢了一点,就会“吃条子”,也就是被细树条抽打到。且只能够回忆笑脸,不能有不快的表情。
送葬的队伍在村子里掀起一阵又一阵的高潮。那一对车的鞭炮不停歇地放着,,还有鼓乐奏鸣。可谓是热闹非凡。
这是何家塘多年以来办的最风光的一场“白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