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是回家过年。
这一年,廖又德家附近的镇采购站跟区采购站合并,所以,位于镇与村之间的原采购站地盘对外发售,用作居民住宅地基,每份两万元。有积蓄的家庭都在抢购。
廖又德只是跟何宝贵说了有这么回事,并没有说别的。
廖家兄弟三人,老大在S市,老二家当时穷得连买盐都为难。买得起的只有何宝贵的家,
何宝贵心里明白,可是,明面上的钱就只有五千。廖又德手中究竟打了多少夹帐具体数目不清楚,但是,三年以来她都是想着肉烂了在锅里,所以,各方面都是以节俭为原则的,吃以腹饱为度,穿以蔽体为准,每天只知道在自家做生意,从来没有奢侈过,生活就像她初中课本里的方志敏烈士一样清贫。
所谓大俭必有大奢,何宝贵的厉行节约,本来是为了孩子,却不想因为没有抓在自己手中,只是正好成就了廖又德的大奢。她的孩子并没有比其他的孩子得到的更多。
两人同床异梦,心照不宣。
何宝贵回娘家后没有跟廖又德回家,而是带着慧明在何家塘玩。一年到头忙活,每年不过是白忙活,五千元如果算上物价上涨,几乎抵不上她认识廖又德之前的实力。
何宝贵犹豫,这样的关系值不值得继续维持?
廖又德此时倒是心有灵犀一点通,见何宝贵不跟他回家,过了两天,拿着两本结婚证来接何宝贵。
何宝贵看似精明,却不知道结婚证是要两人亲自一道去办的。
何宝贵见廖又德主动去办来了她心里其实非常在乎,只是没有说的结婚证,心里倒被感动了。就又跟廖又德一起到了S市。
何宝贵家里的人并不知道他们的这些事情。因为何宝贵什么也没有说,他们只以为一切都很正常。
不知道那是两张********的何宝贵,期待新的一年里廖又德有所变化,不再跟她离心离德。
可是,何宝贵再次希望落空了。
本来,过年之后生活还算平静的。何宝贵渐渐又有了织毛衣的闲心。
这一天,慧明感冒了,何宝贵就没有出去做生意,在家照顾孩子。廖又德很早就收了摊,并且难得地一回家就做起了饭。
床上是何宝贵把下半身捂在被窝里在给廖又德织毛衣,她的身边是睡着了的慧明,廖又德操着锅铲正在炒菜。倒是少有的温馨画面。
这时候,陈志的一个亲戚,外号叫做“王八蛋”,本名叫着王望生的突然来了,也没有跟何宝贵打招呼,只是把手附在廖又德的耳朵上不知道说了什么,然后,廖又德什么也没有说,丢下锅铲就跟“王八蛋”走了。
原来这一天是陈志的堂姐结婚的日子。廖又德因为平时跟陈志的堂姐合不来,所以,并没有去出份子凑热闹。
“王八蛋”肯定是把廖又德叫到S市郊区的陈志伯父家去了。只是不知道本来没想去凑热闹的廖又德是因为什么就这么容易地跟着“王八蛋”走了。
见廖又德走了,何宝贵自己下床做晚饭跟慧明吃了,就继续织毛衣。
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钟了,廖又德还没有回家。
他们分分合合,什么都不正常,只有一样,廖又德除了进货,从来没有夜不归宿。如果现在连这一点也被打破,何宝贵不知道自己凭什么来相信廖又德。
何宝贵见慧明熟睡了,就轻轻锁好门准备去找廖又德。
天在下着毛毛雨。何宝贵就到房东家借了一套雨衣穿上。
然后,她向陈志的伯父家走去。
那地方在郊外,何宝贵跟着廖又德去过一次,所以,大致知道方向。
虽然天很黑,还下著雨,何宝贵一个人走夜路心里难免害怕,但是,她还是强撑着走到了那个郊外的房子那里。
还好,没有走错路。
屋外灯火通明,陈志的伯母和母亲正在屋外临时搭起来的帐篷里做饭。
何宝贵走到她们跟前,说明是来找廖又德回家的。
按照一般的礼数,她们家有喜事,来的都是客,应该跟何宝贵客气一番,至少应该把何宝贵让进家里再说。
因为此时,何宝贵除了那次陈志在她家胡说八道,说过他几句之后,并没有跟他们发生过其他的矛盾,搬新家后还请他们大家去吃过饭。
“又德是在这里,但是,你不能进去,进去就打扰他们打牌了。”,没想到田金枝一边做饭,一边这样对何宝贵说道。
本来以为至少会被客气地招呼一番的何宝贵很意外会被这样拒绝。
何宝贵才二十六岁,一向以书卷气示人的何宝贵还从来没有被人这样拒之门外过,所以,当突然面对的时候,她忘了自己对廖又德是有权管的,她的男人在这里,不让她见是什么意思?
要是稍微老练、泼辣一点,何宝贵就应该自己进去把廖又德找出来。
可惜,面皮薄的何宝贵见主人不欢迎她,望了望灯火通明的楼房一下,回身向自己家里走了。
她的慧明还一个人在家里,从来没有这样把她一个人放在家里过,而现在还是晚上,孩子要是突然醒来会很害怕的。
陈志的伯父家是四层楼房,估计没有主人的配合,找起来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好在回到家里,慧明没有醒。
何宝贵把那套借来到雨衣晾在家里,就和孩子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