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心思都在太子的病上,倒没听出来泰康王这话有不对之处,却唯独韶幕潇多留了一个心眼想到:这辛顾琴是萧月媛的远房表妹,连太子都没见过她,这泰康王是如何认识她的?这倒是令人不解啊。韶幕潇越想越不对,生怕出什么事,就去煎药的房间看看,那个房间里除了辛顾琴之外一个人也没有,正看见她好像是在往药里加了什么东西。
“琴儿。”韶幕潇立刻叫住了辛顾琴,她便哆嗦了一下,像是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着了,然后转过头来看着韶幕潇,双手也不知该往何处搁。辛顾琴故作冷静的说:“噢,是潇儿呀,你何故吓我呀,走路也没个声音,我的心都要跳出来了。”韶幕潇便顺水推舟道:“何曾要吓你来着,只是你一个人在这里煎药,身旁也没个丫鬟,倒叫我看着心疼呢。”韶幕潇笑了笑又道,“这药煎的怎么样了?”
辛顾琴低下头轻轻地咬着嘴唇道:“快好了。”韶幕潇看着她,复拿起那药盖来,闻了闻里面的药,表情突然凝住了,拉着辛顾琴的手说;“你往里加了红桕花?”辛顾琴听了一愣:“你说什么呢?什么红桕花?我不知道。”她的脸吓的煞白,眼睛也不敢直视韶幕潇。
韶幕潇平素也算是温婉贤良的,只是有人要害她的所爱之人,那是断断不能容的,平日里清澈的双眸中竟多了三分墨色:“你不要再装了,我是学过医的,里面应该有什么不应该有什么我很清楚,太医是断断不敢把红桕花放在里边的,在这煎药的只有你一个人,除了你,还有谁能碰这药?你告诉我,谁让你放的?是谁想害太子?否则这罪名只能你一个人担着!”韶幕潇步步紧逼道。
辛顾琴摇着头,口中小声念叨着:“我不能告诉你。我不能告诉你。我不能告诉你……”韶幕潇看着她这个样子,定是被人拿了把柄,或是受了要挟,她本人也是无辜的,只得作罢道:“罢了,既然你不想说,我也不逼你,只是从今以后你都不能踏入这房间一步,直到太子痊愈,我会派婉儿等人在这里煎药,就不劳你费心了。你好好回去休息吧。”说完,就派人送辛顾琴回去了,自己便和婉儿亲自为太子重新煎药。药好后,又亲自送药过去。
只是太子现在仍处于昏迷,萧月媛在旁边服侍不让任何一个人靠近,就连喂药也是萧月媛亲自拿银针试过没有毒后再让太医掰开太子的嘴再喂进去。韶幕潇看见这般情景,免不了心酸:自己心爱的男子为自己而生了病,自己却没有办法亲自服侍。她只得回自己的房间,让婉儿抱着一把琴拿着披风,陪她去院子里走走。
虽说现已是深秋,树木花草都凋零了,却只有暗香浮动的秋菊开得正旺,韶幕潇不禁叹了一口气。她们来到了一个亭子前,韶幕潇坐下,将琴取出,轻轻拂动着琴弦,婉儿也静静的站在旁边聆听:
风飒飒而起,吹动床帐帷巾。树林摇摇相接,传来阵阵芳香。
孔雀纷纷来朝,猿猴长啸哀吟。翡翠相连而降,凤凰由北,南飞入林。
白鹤哀哀长鸣,孤单困居枯杨。又是绝望长夜,千种忧伤付与空堂。
惟有天上的明月,清幽凄凉。含悲痛而唏嘘,起身却再彷徨。
蓦然惊醒虚幻,魂惶惶若有所亡。依东厢倍加惆怅,独对月光。
星辰密密横亘穹苍,毕卯星已移在东方。庭院月光,深秋降下寒霜。
再不能等待黎明,乍明复暗,如此之长。唯有自悲伤感,年年岁岁,永不能忘。
天慢慢冷了下来,婉儿为韶幕潇披上了披风,韶幕潇看天色不早就让她先回去了,但她还在那里静坐着坐着,看着满园凄凉的景色,直到夜幕降临,她才起身要回去。在回去的路上,韶幕潇听到林子里有人讲话,便走过去一听,竟是泰康王和辛顾琴:
一个严厉的男子声音道:“你的办事效率怎么那么低,放个红桕花都那么笨!亏了萧月媛对你放心,让你自己一个人煎药,否则怎么会有那么好的机会给你!”韶幕潇听后惊愕万分,要害太子的人竟然是他的亲弟弟。
“要不是那个韶幕潇,一定没问题的。”这女子的声音颤颤巍巍,对眼前的人惟命是从却又充满恐惧。
“你还说这些有什么用!如果你还想救出他的话,就给我老老实实办事,否则他什么时候死了,也不是我能管的!”
“王爷,奴婢知错了!”
“你现在还能再去碰太子的药么?”
“不能了。韶幕潇和婉儿在膳食局看着,我连进那屋子都进不去。”
“萧月媛难道不管么?”
“她现在忙着照顾太子,哪还有心情管这些?”
韶幕潇正听着,不小心碰到了树梢,被泰康王发觉了,她转身便跑,由于天色的缘故,泰康王追出来也只看见了一个人影,却不知是谁。
泰康王转身对辛顾琴说:“算了,明天还有一次机会,你一定要成功。听明白了吗?”辛顾琴应下。
韶幕潇回到屋子里,一直在想泰康王和辛顾琴的对话:是什么让泰康王对自己的亲哥哥下毒手?他又和辛顾琴有什么关系?泰康王口中的“他”指的又是谁?韶幕潇心中疑惑又担心着太子的安危,竟一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