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又过去了一个月,这一月里韶幕潇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如何能够收回缚远将军的兵权,使得就算宁妃当选了皇后也无后顾之忧,泰康王也在旁默默陪同。直至这日,泰康王下了早朝竟巳时末才回来,回来后更是大发雷霆,看来是在外面又有什么事不顺心了。
韶幕潇过去劝说,问道因何发怒,泰康王方道:“钱塘江闹了水患,虽然皇兄已经筹钱派人去修堤排水,可那些灾民怎么办?死的死伤的伤,能活下来的都一路北逃,来到了京城。百官们却只知道募捐募捐,可又有谁愿意把自己兜里的银子再掏出来,捐到的钱粮总归是少数。灾民们吃不饱,就到各大府邸乞讨,文官也就算了,给口钱粮打发走,那武官将领实在可气,仗着自己手头有点兵权,把灾民全都给赶跑了,甚者还打死几个,说什么以儆效尤!现在立后之事商讨不下,又发了水灾,这不是火上浇油么!”
韶幕潇听了这一大段话,灵机一动:“依我看这不是火上浇油,是天赐良机。治理灾情、安抚灾民的事我虽不懂,但我却知道可以借用救助灾民的事治缚远将军一罪。”泰康王一凛:“你有好主意了?”
韶幕潇便把自己所想告诉了泰康王,泰康王听了连连点头觉得此计可施。韶幕潇又道:“此计虽不能达到宋太祖杯酒释兵权的效果,但最起码可以先治他个管理不严之罪。”泰康王豁然开朗道:“我这就去禀告皇兄,安排此计着以实施,想必不出三日,缚远将军及其党羽已然伏法。”说罢,便乐此不疲的往宫中去了。
转日一早上朝,便有文官将带兵将领打死灾民一事报告给了皇上,皇上雷霆大怒,不仅斥责了那群将领滥用兵权、将失民心,还给缚远将军治了个管理不严之罪,但念其劳苦功高,又是两朝元老,暂不与责罚。
下了早朝,各个将领愤愤不平,缚远将军更是一肚子的气。泰康王见此时机,凑上前道:“大将军不必生气,皇兄不过是口头上的批评,您不必理会的。”
缚远将军怒道:“本将军又没出兵打死灾民,为何还要连本将军一并斥责!况也不过就是几个灾民,死就死了,皇上何必如此生气,让我这老脸往哪搁!”
泰康王连忙安抚道:“皇兄也不愿如此的,毕竟言官往上报了,皇兄也不能不理睬,只得责骂几句。这不,皇兄遣小王来劝劝大将军不要生气嘛。其实对于这灾民啊,募捐筹不上来钱,开仓放粮也没人愿意,倒不如往城外哄,言官在城里看不见了,不也就清净了么。”
缚远将军一听,这话锋不对,连忙问道:“那皇上的意思是?”泰康王便道:“皇上自然是希望这些问题早些解决,也免得听了心烦。小王听闻在各大城门口,不知是谁,设了几处赈灾点,有人在那施粥、发粮、放银,所有的灾民都往那边涌去,搞得现在好好的城门,全被灾民给堵得水泄不通,城中秩序更加混乱了,也不怪您手下的将领不愿意。所以,皇上的意思是还要请您出马,帮忙肃清肃清,那施粥之人想行善积德可以,让他滚到城外做去,别堵着城门口,您说是吧。”
缚远将军点点头,泰康王又道:“这虽然是个小事,但小王劝您,恐怕还得您亲自出马。”缚远将军问是何缘故,只听泰康王答道:“您想想,您今日因为他们领了个管教不严之罪。若是他们把这事做好了,皇上的赏是给他们的,落不着您什么好处;若是他们干砸了,他们受罚您还得跟着挨骂,这是何苦呢!况且若是您亲自办,没有意外肯定能成,办好了,咱这不是替皇上分忧了么,省的那群言官在皇上面前浑说,搅了皇上的清净。而且现在立后之事争论不休,您把这事办好了,龙颜大悦,宁妃娘娘当选皇后,不就如探囊取物一般了么。”
缚远将军意味深长的笑道:“你小子什么时候对本将军的事那么上心了?”泰康王轻声附耳道:“前些日子小王举兵叛乱,不还是朝您借的兵么,否则小王至今还是孤身一人呢!您这大恩大德,小王自然要报。以后您有什么事想让小王帮忙,小王定然全力协助。”缚远将军听了,却也什么都没说,笑笑离开了。
泰康王看他的神情就知道,他被自己说动了。因为以前叛乱之事,他们二人有过合作,这次自然好说话。而且叛乱过后,皇上并没有治罪于泰康王而让他继续待在朝中可见兄弟之情,所以这次由他代为转达皇上之意,缚远将军必然信服。就算之前泰康王所言还不能让缚远将军亲自解决灾民的事,那么最后出口的让宁妃当选皇后一事,便足矣让他心动了。
其实在城门口设赈灾点的不是别人,正是皇上。皇上将前两天募集上来的钱粮又预支了后宫一年的开销,全部投在了赈灾上。又写了书信通知了各位文官赈灾点的事并且让他们不要声张,此事并没告诉缚远将军及其党羽,就是为了让他一步一步掉入陷阱,治罪时有文官在一旁为证。
缚远将军不可能仅凭泰康王的几句话就贸然出兵解决灾民的事,他一定会先派人做充分的调查。而所有的一切都已经被皇上和泰康王事先解决好了,他能调查出来的也都是平平无奇的事罢了。至于赈灾点的建设,为了避免惹缚远将军起疑,请的全部都是各个有钱人家的小厮。缚远将军派人调查时,也只能查出这赈灾点是城中一户有钱人家所建,根本怀疑不到泰康王甚至是皇上的头上。
剩下的便是那关键的最后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