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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大山走出的树妖

大山带着黒木回到村子,明明才几日的时间,大山却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每一次在恶口逃生时都不曾想过还能活着回到这里。

要回到家必须经过田野,走在田野小道上,大山有些奇怪,抬头看下日头,离正午还有一段不小的距离,而此时正是耕种时分,为何田中不见一人?

大山的心里别提有多失望,他是多么想将背后这只树妖介绍给村里的人。虽然这次深山探险并没有寻到仙人,但找到一只树妖对他来说也是值得骄傲的资本。

大山摇摇头将一脑子兴奋甩掉,急匆匆赶回家。

而此时大山简陋的泥土瓦房中,里里外外坐着站着十余个妇孺幼小,叽叽咋咋不知在讨论着什么。

破旧的四方桌边上坐着三个老者,其中两个都有七老八十,相对于其他站立的村民,可以看出这两名老者在村中颇有威严。

另外一个赫然正是李大猴,见他有些坐立不安,杯中的水早已喝光,却不时拧一口茶水。

大山的娘仿若无人,蹲着小板凳,无神望着门口,不时眺望着远方,仿佛那儿才是她生命的焦点。

最是年长的老者黎公叹了口气,摇摇头说“牛娃儿,这都八天了,看来你家孩子是回不来了”

黎公口中的牛娃儿正是大山的娘,见她一听,身体颤了颤,低声抽泣,无神的眼眸动了动,变得更加绝望。

“今日大山中的男人必须撤出来”另一位老者是三水村村长。

牛娃儿一听立刻跪倒在地,不断磕头激动喊道“村长,我求求你了,在找一下,说不定再找一下就找到了,我家男人是已经因为村子死掉,你不能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村长脸色一变,厉声喝道“你家男人是因为村子死掉没错,可这几年村子可亏待过你们母子?这件事关系到村子生死存亡就算阿铁还在世也一定会赞成的”

牛娃儿听完也不再哭泣,冷冷一笑“亏待?是不曾亏待,可可曾善待?要不是有人在疯言疯语教唆大山,他又怎么会进那深山?你们就只会欺负我们孤儿寡母”

襟危而坐的李大猴脸上一片尴尬,也不敢说什么,村长和黎公听完牛娃儿的控诉,他怎会不知道牛娃儿口中的有人是谁?

但前一任村长也就是他的父亲临终前特别嘱咐他,必须善待李大猴,要不然怎会由着李大猴到处招摇行骗?

村长顿时没了主意,冲着李大猴发火吧,对自己父亲不孝不说,还于事无补。但若由着此事继续发展下去,就不仅仅是一人生死,而是关乎整个村子命运。

这时黎公开口了,他叹了一口气说“前几日齐牛山的土匪来说今年的供奉要翻一倍,整整两百担大米,村子家家挤出一点才够一百二十担大米,只能到远在五百里之外洪城采购,但一个来回怎么也要四五天,而齐牛山来收粮食也就是那几天,到时交不出粮食,恐怕那群土匪会打开杀戒”

黎公一席话说出,村民纷纷应和“去年离我们不远的土水村就是因为交不上粮食,全村老的断头而死,男的为奴,女的为妓,少的为奴为婢”

村民附应,这种情景正是村长乐意见到,正要大义凛然说公道话。

可牛娃儿就是不听不闻,像茅坑里的石头软硬不吃“你们说的大道理我不懂,到我就知道一个女人操持家业就为了丈夫和孩子,丈夫死了,现在连儿子都不见了,那我还活着干么,不用等那土匪,你们现在就一刀把我杀了吧”

说着说着就把脖子伸了出去闭上眼睛,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

“你.....”村子一大肚子话被牛娃儿刁蛮样憋在嘴里,愣是说不出来,气结指着牛娃儿口里咬出“泼...妇”

“咳”黎公轻咳一声,浑浊的眼睛不满看了一眼村长,村长自知失态愤然低下头,黎公继续说“牛娃儿说的也没错,要不这样吧,村里留几个比较健壮的继续在深山找一下大山这孩子,其他的男人明天就出发去洪城采供粮食”

黎公是村中最德高望重的人,他说出的话比村长更加有用,得到一个准信后,牛娃儿这才松了一口气,但眼神又望向门口。

“娘,我回来了”正当村长正要让让村里的人散去,门外却传来清脆童音。

众人一愣,牛娃儿大喜,发了疯往院子跑去,众人也连忙跟着出门。

牛娃儿看着眼前这脏乱消瘦的男童不就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孩子吗?

她激动将大山深深拥入怀中,眼泪如水坝一般崩溃“你这跑去哪里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该怎么跟你地底下的死鬼交代啊”

大山被紧紧抱住,挣扎一下,喊道“娘你抱疼我了”

牛娃儿赶忙松开手臂,仔细打量大山,确定没有缺胳膊少腿,眼中顿时怒火中烧,伸手就是扭住大山的耳朵“你个小兔崽子,说这几天跑哪去了,今天要是不好好教训你,还翻了天了”

大山吃疼,口中连忙求饶“娘,我错了,我错了,你放手,疼”

牛娃儿心软,下手也轻了许多,大山趁机脱身,躲在黒木背后,探出个小头“娘,你不能再打我,我告诉你我虽然没有找到仙人,但是你看,我找到一只树妖”

说着,说着大山越是得意“怎样,我厉害吧?”

牛娃儿和村民一愣,这才发现大山身旁既然还带着一颗黑色“柴木”

而且十分难看

“哎呦也”立即就有村民笑话说“我从小生活在村里,没见过什么世面,我可不傻,这树妖怎么就长得像一根烧火的木头,正巧,我家木头正缺,要不你就把这木头给我的了,毕竟整个村子的人都因为你闹个鸡飞狗跳”

这妇人话一说完,立即引来一阵笑声,就连黎公也是拧嘴一笑。

被村民一阵冷嘲热讽,刁蛮的牛娃儿脸上也是挂不住,板着一张脸说“你是不是傻啊,那挖来这块木头,还不快拿到柴房劈了当柴烧了”

大山感觉自己整个肺部都快被气炸了,掰着黒木树藤喊道“你们来摸摸,这真的是树妖啊,黒木你倒是说说话,告诉他们你真的是树妖”

大山不说还好一说出,村民更是笑得肆无忌惮“孩子,你该不会是被大山里的野兽吓傻了,这破木头怎会说话?”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硬生生将叫声止住“你们好,我叫黒木”

这说话的自然是黒木,见他摇晃六根藤条,就像说书先生所讲的群魔乱舞一般。

“树..树...妖?”村民的声音顿时有些结巴,有点不相信眼前所见。他们活了那么多年,那些仙侠妖怪的故事虽然是口口相传,但谁也没有真正见过,也没有人能保证这世界上真的存在妖魔鬼怪。

“嘿嘿...大山你这孩子真是的,别装了,那声音绝对是你自己在开口,谁不知道你从小就爱说谎,整天神神叨叨的”刚才那个嘲笑大山的妇人强自镇定下来,心中是十万个不想相信。

大山也不生气,昂着个头像斗胜的公鸡对黒木说“黒木你走几下给他们看看”

黒木听完也是听从大山吩咐,愣是在院里跑了三圈,让大山眼中无知的村民看的目瞪口呆,心中犹如崩腾过无数烈马。

“妖怪啊....”不知道谁喊了一声,众人纷纷惊恐大叫,连连逃进屋去,就连牛娃儿也不意外,此时根本没有见到大山活着回来的喜悦感。

“你家孩子就是个祸害,你看,现在又招惹另一个更大的祸害回来,要是等一下树妖大开杀戒,我们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村民纷纷指责牛娃儿,却无一人敢出去。

黒木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人有些兴奋,原来真的有那么多像猴子一样站着走的人,而他也是站着走。

黒木很疑惑“他们为什么一见我就跑”

黒木故意拉长大声说“他们啊,怕你吃了他们”

“吃?”黒木非常不理解问“我又不是山中老虎,为什么要吃他们?”

大山笑了笑说“在他们的眼中你比山中的老虎更加可怕”

“我的妈呀,他们这是在商量怎么吃掉我们”李大猴一屁股坐在地上低喃道“我不过是想让他知难而退,没想到他真的敢进深山,还带回一只妖怪,要是让他知道我在骗他,还不先吃了我”

众村民听到,一脸幽怨,推了推李大猴“这是你惹出来的麻烦,你去解决,问一下那妖怪怎样才会放过我们?”

李大猴一急“你们这不是让我去送死吗?村长你倒是说句话啊”

李大猴拐头看向村长,却发现村长也是一脸幽怨,什么也不说,但李大猴却能从他的眼睛看出。

这事你不去,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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