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见有人进来了,清竹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好奇的打量起那几个拘谨的女孩。清梅也终于在她的手底下解脱出来,站在那直喘气。
清兰走到郑芝瑾旁边,低声的介绍起了来人的身份。只看见她听完后,点了一下头。清兰这才走到余婆子身边:“你可以过去了。”
余婆子低着个腰,向清兰道了声谢就让身后的几个女孩,跟着她走到郑芝瑾身边。用余光打量着郑芝瑾,只见一个冰肌玉肤似美玉的小姐坐在那里,虽然才十一二岁的年纪,却看见其未来的风华。“老身,问三小姐安好。”余婆子也是进惯了大宅门的样子,请起安来很是规矩。
郑芝瑾这才放下了手中的针线,微笑的说道:“看你也是见过些事面的,知道我需要找什么样的丫鬟吗?这时苏嬷嬷听说郑芝瑾要挑丫鬟,也从房内出来走到了郑芝瑾旁边,请安之后就立在了她身边。余婆子看其稍有年纪,打扮得体,举止大方,就知道这肯定就是郑家小姐旁得力的嬷嬷了。因此在郑芝瑾提问之后,她下意识的看向了她,心想这小姐不过十一二岁的年纪,这事估计还得这嬷嬷做主。
“你看着我做什么?你没听见小姐问你的话嘛?”苏嬷嬷看那余婆子就知道这是个老油条子,,这不是把她和那些惯是给主子当家做主的恶奴混一块了吗,顿时脸色很是不好。
余婆子马上点头回:“是,来之前之前就知道了。”然后吩咐几个女孩上前,让郑芝瑾挑选。
其实以前在扬州的时候,胡氏曾为郑芝瑾挑选个一个能写会算的丫鬟,也叫清兰。只是离开扬州时,清兰的家人舍不得女儿离家这么远,凑了银子要为她赎身。郑芝瑾也是心软,不忍看别人骨肉分离,所以就把卖身契白送了她,放她离开了。
所以后来来到郑府后,身边空缺了一人。涂氏才有机会送了现在的清兰过来。
郑芝瑾打量起了前面的四个女孩,其中一个显得局促不安,另外两个则是四处张望很是好奇的样子。只有一个既不害怕,也不好奇。只是低着头默默的站在那,反而显得与众不同。
余婆子则详细的介绍起了四个女孩的情况,她们都是十二三岁的年纪,一个落魄童生的女儿,一个是账房的小闺女,还有两个则是大户人家专卖的丫鬟。
一般大户人家如果搬家或者是家境败落,常常会专卖些仆役出来,所以这也不算稀奇。而那个默默低着头的女孩也是转卖的丫鬟之一。郑芝瑾走到她身边,看她手入若胰脂,不像是做过粗活的样子:“你抬起头来让我看看。”
那女孩像是充耳不闻,继续低着头打量着地面。余婆子顿时急了起来,走了过来:“小姐让你抬头,你还低着个头干嘛,赶快抬起头来。”
这下女孩才缓缓的露出了脸来,真是好一张清丽的容颜,芙蓉清水楚楚动人。郑芝瑾好奇的问道:“她是哪户人家卖出来的?为了什么原因发卖的。”
余婆子的笑容咧的更大了:”这事说起来也是凑巧,前几天太原一户人家的男主人,托人谋了一个差事,但是地方比较远在江南,就决定举家搬迁。所以把家中一些多余的奴仆发卖了,这珑纱原来是在帐房侍候笔墨的,所以懂得些术数。这不是小姐这边需要吗,我就把她给带来了。”
这个理由很完美,郑芝瑾像是完全相信了她的说词般,漫不经心的问道:“说搬迁就搬迁,那看来是小户人家喽。”
余婆子觉得这事肯定能成了,心中盘算着呆会卖多少银子好,看着郑家小姐身上穿的头上戴的,她见都没见过,估计是个不差钱的主。呆会起码能卖上三十两银子:“和郑家比起来当然是小户人家了。”言语间不免奉承。
“大胆牙婆,你当我年少不知,就想欺骗与我吗。”郑芝瑾将茶杯啪地一声摔碎到了地上,一盘的清梅心疼的紧,这是官窑的青瓷茶杯,一套要七十两银子,这缺了一只一套都不能要了。余婆子则一把跪在地上,连忙磕头说不敢不敢。旁边的其他几个女孩,除了那个珑纱外,其他的都吓的瑟瑟发抖。心想这个小姐可真是阴晴不定,上一刻还和风细雨,下一刻就雷神大作了。这可不是个好相与得。梅兰竹菊几个也是摸不着头脑,心想这是怎么了。小姐平时脾气是出了名的好,这会怎么发那么大的脾气。只有苏嬷嬷看出了一些门道,在那微微点头。
“你说这珑纱是小户人家侍候帐房的,本身就说不通。你看她这通身的做派,再看她的双手比我还娇嫩。还会管家算账。这分明是大户人家养着,要给出嫁的小姐做陪嫁。即然是做陪嫁的,怎么可能说打发就打发了,肯定是犯了什么大错。不然谁会把自己精心养了几年的人随便发卖了。”
这下大家都明白了,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情。心中不由对这个婆子厌恶起来,清兰更是大声呵斥道:“大胆,你当我们郑府是什么地方,竟敢在此行起骗来。小心我们给知县递张帖子捉了你。”
而听郑芝瑾猜的八九不离十,余婆子一下子不敢再求饶了,只是惊恐的看着郑芝瑾,心想这郑家小姐难道是神仙托世不成,怎么就想亲眼看见了似的。呆楞好一阵,直达听到清兰的呵斥,才把实话竹筒倒豆子般说了出来。
原来这珑纱是太原一家官员家小姐的陪嫁丫头,这小姐下月就要嫁人了。结果还没过门,姑爷就点名让珑纱过去做通房。那小姐气不过,不敢和夫家置气,只能把气撒到了珑纱身上。找来了人伢子要把她卖到那肮脏的地方去。那人伢子刚好是与婆子的姐姐,觉得珑纱可怜便把她送到了榆次来,想着这样既不得罪那大家小姐,也给珑纱求条生路。听说郑家小姐需要各会管帐的丫鬟,她手边没有合适的,便把它也带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