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郑明赢还没开口,涂氏先叫出了声,家中就是这个小叔子官做得最好最大。他们大房之所以如今还保持着这个地位全是归功于小叔子。而今因为自己的事而影响到了他的前程。他该不会心里留下芥蒂,怪罪于他们吧:“父亲,这事你听我解释。”说完把怎样知道胡氏施米,怎样自己决定也跟着施米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郑明赢倒是不怕自己因为和件事情,而和弟弟生分了。他们两兄弟的,他自己知道比一般的兄弟要亲昵的多。不过既然能解释的事情,还是解释清楚比较好,免得父亲心里生下疙瘩。
大老太爷听完前因后果,心中也知道这件事情也怪不到长子身上。只能说二房想出风头而连累他们大房。一旁的大老太太却替孩儿委屈:“你看你也不先问清楚,这下冤枉赢儿了吧。年轻的时候性子急,年纪大了也不知道收敛些。”说完赞赏的看了一眼涂氏。夸赞这个儿媳适时解了围。
“就算是二房先施米,他们也要考虑好前因后果先,而不是人云亦云。如果他们当时不是为了怕被别人话柄而急急躁躁的跟着别人做的话,哪会捅下后面的篓子。说到底使他们自己不好,不过二房也确实有些不妥。这施米之事那有不事先商量就自己去做的,简直是没有规矩。”大老太爷前面说着长子的不是,后面话锋一转直接怪上了二房。
大老太太也附和道:“商贾之家能有什么家教,所以以前就该听赢儿的,不该让他们回来,也免的受他们连累。”
听见老妻又旧事重提,大老太爷不禁恼火:“你知道什么,祖宗家法不可忘。那亢家到底对我们有恩,手上又拿着当初祖父留下的字据。当时左洵之做着御史,他最恨的就是有人数典忘祖。亢家那个老头,又不知道怎么和他攀上了交情,我要不让他们回来,直接就会被他一告到底。”
大老太太和郑明赢两夫妻,不知道原来里面有这个典故。怪不得当初大老太爷一力拍定二房归宗。这个左洵之出身江南名门,为人清高算是皇帝的表兄弟,很受皇帝的喜爱,特别给他点了一个翰林院编修的位置,可他却放着清贵的翰林不做偏偏跑去做一个监察御史,看见不平就参他一本。他当了三年御史在他手上被参的一品大员就有三个,而皇帝偏偏极其信任他,三个大员最后最轻的都被降了一级。而那时候郑名威还只是个小小四品官员,如果被他盯上的话就什么前途都毁了。
郑明赢这时才知道父亲的用心良苦,也同时对二房更没有了好感,觉得他们手段下作,卑劣。而心底的最深处却对其有了一丝的忌惮。
等到下午晌的时候,从京城带回来的土仪就被送到了各个房头。像是详聚斋的八大件点心,和一些京城时兴的锦缎布匹,还有就是女孩一条珍珠手串,男孩一块罗文砚。虽然私底下对二房无甚好感,但起码这东西还是送的不偏不倚的。胡氏看着这些东西,心中很是喜悦直说老太太的眼光就是好。其实郑芝瑾心里明白,胡氏什么好东西没有见过啊?她这是觉得被大房看重,所以才特别欣喜。她也不准备戳破她,有时候想法简单也是一种福气。
到了第二天晚上,大房设下了席面,给两老接风。请了所有房头的人一起去热闹一下。席面设在了主府的西偏院,这里没有人居住就特意设成了招待客人的地方,因为郑家上上下下的人不少,所以就把晚饭设在了这里。
吃饭时,郑芝瑾被安排在了靠门口的一桌。和她同桌的有,郑家三房的郑芝羽、郑家四房的郑芝瑕,还有几个来往的很是亲近的旁支小姐。郑芝瑾觉得奇怪的是在这看到了郑芝瑕,郑芝瑕作为四房唯一的嫡女,可是因为幼年失母,是母亲的陪嫁丫鬟扶正吕姨娘抚养长大的。
由于吕姨娘身份低下,这些宴席她都是不能参加,郑芝瑕也就不喜出来见人了。就连学业也是郑明峰请了先生独自教着,来了郑家两年多自己也就见了她几面,还都是逢年过节的时候。
郑芝瑕是个身材很是瘦弱的女孩,总是喜欢垂着眼让人看不清容貌。身上穿着件藕荷色的长袖裙子。郑芝瑾试着开口和她说话,可是说了几次郑芝瑕也只是含着浅笑,礼貌的回应,似乎不怎么想要理她的样子。她不禁想起了前世时,一次自己在花园子看见了郑芝瑕和他弟弟郑芝诚在那玩耍时的样子,笑的很是开怀就算是她这个旁人也被感染了,忍不住驻足观看。到底那个才是她的本性呢?
席面的菜上的很快,其中鹿肉干,烧鸭子应该是京城带回来的特产。郑芝瑾前世最喜欢的就是烧鸭子,特别是天香楼的烧鸭子味道肥美,鲜肉多汁。而桌上的这道烧鸭子显然就是天香楼的出品,郑芝瑾忍不住多夹了两口。“三姐姐,看来很是喜欢天香楼的鸭子啊,看来下次我该去伯祖母那帮姐姐要一些来。”这话说得即讽刺了郑芝瑾没有见识,又嘲笑她在大房面前没有地位。
郑芝瑾却觉得郑芝羽能知道天香楼的鸭子来,要么是无心听来的,要么是故意打听来想要讽刺她的。如果是后者其心不可谓不“良苦”,处心积虑的也想要她在人前出丑。
桌上的人都当自己没有听见,郑家自家姐妹之间的事情,她们没有必要跟着掺和。只有一个和郑芝羽平时就交好的旁支小姐郑茹,在那边掩嘴而笑:“羽妹妹,何必说这些呢,你私下里讨来给谨妹妹不就好了,干嘛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说呢。”听着像是指责郑芝羽,但是口气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