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他娘不知道,老子的老子是怎想的,给老子取了这么个名儿!”
骂骂咧咧着:“忒不上道!冯时,冯时……这他娘的,一点都没逢时!”
说着捡起地上钢刀,用刀背在大腿上拍了几下:“老子当年抢了你姐姐做婆娘,还给你小子安排个军师当,这事你别不忿!魏天师那句话说得好,这是你小子几世修来的福分!”
或是刚拍的两下力道有些重了,冯时抬起手边揉大腿,边继续嚷嚷:
“你说说你,连个刀都拿不动!这些年,除了靠军师这噱头怂恿弟兄们去村里抢女人,你还干过啥?你他娘的像话吗?”
“你自己不也是抢啊?”清秀中年人不服气站起身来反击道。
“嘿!顶嘴!老子那是除了抢别的不会,你跟老子一样吗?”冯时双目一瞪,“你是军师,你他娘是读过书的人,肯定比老子懂得多啊!不过老子现在虽然是土匪,可老子不会当一辈子的土匪!”
说着冯时斜眼看了清秀中年人一眼,向前迈出一步,颇有点睥睨天下气势:“老子的婆娘说了,我要当一个有抱负的土匪!”
“就说眼下这事儿吧。魏天师说了,这片地儿有酒神坛……所以,一定要给老子找到!要是找不到?都他娘以后别想去抢女人。”
“刚才你不是还说尽人事,听天命吗?”
“我有说过吗?什么听天命!老子现在改主意了……他娘的,必须给老子找着!”
“那魏天师,也没说这片儿一定有酒神坛啊。”清秀中年人一听下山抢女人的事要落到这子虚乌有的酒神坛上,可着了急:“魏天师说,这片有机缘等着咱,这机缘不准是酒神坛啊!”
“怎么不是?”冯时一下子把钢刀插入地面寸许,“什么是机缘?老子他娘的这辈子就是个土匪了,说破天那也是没得改了的事!但是,老子的机缘,就他娘的是老子的儿子!”
“也就是你的亲外甥!老子想好了,他娘的……那个酒神秋枫不是说,谁要找到酒神坛就答应谁一个愿望吗?老子和你姐商议了……老子的儿子一出生就要找魏大师开灵根,然后就要找到酒神坛,让老子的儿子拜那个酒神秋枫为师!”
……
“你小子这样想啊,老子刚想去寻找酒神坛,接着魏大师就告诉老子这片地儿有机缘……你说!”冯时张开粗壮的双臂,“这个老山老林子的,屁都不见一个,屎都不见……那,刚才你拉的那泡不算。”
冯时瞥了一眼灌木丛,接着道:“屎都不见一泡!这个地方能有什么?肯定是没跑了的,我的酒神坛啊!”
扭头看了一眼没有反应的清秀中年人,冯时顿时不悦。觉得自己这么一番有理想、有抱负的言论没找对人倾诉:
“老子婆娘说得就是对,你他娘的真是读书读傻了!去那边瞅瞅,看看有发现没。给你说这半天,口都渴了。”
等清秀中年人在视线中消失,冯时两步走到河边。捧起一手水,一口饮罢,还咂了咂嘴:“哎,这他娘的要是被婆娘发现,又要骂老子是个不知脏净的臭痞子了。”
抬起头,左右瞅了瞅没见人……遂把整个头埋进了河里。
“咕嘟,咕嘟~”
……
“冯老大,冯老大!姐夫!”
听见人声,冯时赶紧把头从河里拔出来,一副没尽兴的模样:“做什么,做什么!啊?慌慌张张的,遇见强盗了!”
“是啊,姐夫。那边兄弟们干起来了!”
“我们就是土匪,怕他个鸟的强盗!还有,不要叫姐夫!给你说多少遍了,叫老大!”
“是,冯老大。这边走。”
说着用手朝一个侧方一指,但却未作出前行带路的样子。冯时好像也是知道其胆子小,并没有再说什么,拔起地上的钢刀,率一步先行。
……
清秀中年人,本名陈大利。自幼父母双亡,留下不大的家底……陈大利和姐姐两人自此相依为命,过着节俭清贫的生活。
所谓长姐如母。虽日子清贫、家境没落,但其姐姐陈大吉却是希望弟弟有一个好的出息。再一次不知道是不是幸运这个东西在作怪的原因下,陈大利竟然过了乡试,摇身成了秀才。
世间之事就是如此。如果你心血来潮对一件事有点想法的时候,这件事倘若一开始就没有给你一丁点儿的回报与效果,那么你很快就会淡出这件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但是……倘若这件事,从一开始就给了你一个意想不到的回报与效果,那么你便会对此事更加的热衷,你会期望更大的回报,也会付出更大的努力……
幸运,会让人很兴奋,但是不会让人满足。
事情就是这么发生的,陈大利出乎意料的考中了秀才,所以姐弟俩决定变卖所有家底,去城里去参加会试。可还没走出多远呢,遇见了冯时这伙人。
天不遂人意,就这样,姐姐陈大吉成为了土匪头子的夫人,陈大利也成了土匪当中的一员。
自然,从秀才到土匪,任何人一开始都是拒绝的,可时间和环境终会改变一切。它会告诉你,人力有时穷……
……
走过浓密的灌木林,映入眼帘的——两拨人拿着钢刀对持着。冯老大和陈大利刚一现身,一个眼尖的小土匪就看见了,忙小跑两步:
“冯老大,就是他们!”说着用手里的钢刀指了指。
冯时右侧的嘴角向上挑了挑,二五八万的样子,开口喊嚷着:
“老子当哪里来的不开眼毛贼哩?原来是铁臂赵兄啊,好久不见啊!”
听冯时的喊话,对面人群中缓步走出一人。劲衣裹身,却唯独裸露出两条堪比常人大腿粗的双臂,大笑着:
“哈哈哈……不敢当,不敢当啊……在你大钢刀冯时面前,我怎么敢提铁臂二字呢,冯兄还是叫我赵厷好了。”
“哈哈,好,赵厷!”
赵厷客套,冯时可就顺杆而上,张口就来:“赵厷,怎么?看你样子,莫是另一条胳膊又痒上了?要再给你弄个记号?”
听见冯时的话语,不明事理的、几个大概是新来的弟兄,都扭头向着赵厷的双臂看去,果真清晰可见——赵厷那粗壮的胳膊上,有个不大但却是异常显著的刀疤。
“哼!”赵厷脸一拉,冷哼着:“冯老四!给你说实话,我得到消息说你在这片地儿寻宝!这宝物,自是有缘者、有德者得之。”
说着,赵厷拧了一下脖子,啪地一声响:
“要说有德者?你我二人就不要在这里浪费口舌了。但说有缘者嘛,赵某人今天就是来混这个‘缘’字!冯老四,你这也找了有些日子了,不要说你没见到什么东西……难道有什么好东西?还藏着,不让弟兄们见识见识吗!”
赵厷话里的“吗”字还没落地呢,就见对方几十号人同时向前迈出了一步。
情势不秒,敌众我寡!
以陈大利胆小的性格自是不会允许在这种对己方有着明显劣势的情况下开战的,赶紧凑到冯时耳边:
“冯老大,刚才已经试过放炮竹联系分散在各处弟兄们了,可林间潮气太大,炮竹点不着啊……所以,小酒已经跑向各处联系弟兄们了。”
因为寻找酒神坛的缘故,冯时让手下人都散落在各处,这里加上自己一共才六人且其中一个是个刀都拿不动的。反观对方,却是有着数十人。
显然赵厷就是依仗着己方人多。冯时自然不傻,不认为自己凭着“大钢刀”的名头能够以一敌十,道:
“赵厷啊,我要是说现在连个什么屁宝物的影子都没见着,你肯定是不信咯?”顿了一下,冯时单手提着钢刀向前走了两步,接着道:
“但是,我们也算是相交数年的交情了,我真犯不着因这哄骗你……你看我现在全身上下,除这柄跟了我数年的钢刀,哪里还有别的东西?我要是见到了宝物,会让它离身?”
听着冯时服软的语气,赵厷心中痛快了太多。当然他也知道冯时只是为了拖延时间,更是知道冯时的确并没有找到什么宝物。
但赵厷就是想趁这个机会好好地羞辱一番冯时,当然……如果真得能借此除掉冯时?那什么劳什子玩意的宝物,又岂能比这儿来得畅快!
…………
邢善和春花就是在这个时候被众人发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