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断事府大门之时,天色已经很晚很晚了……一众人等又在门外嘘寒问暖了半响,或结队而行、或独自一人向着各个方向离开……
邢善与刘大腿两人并肩,齐步走在紫临城的夜色里。街道之上星星零零的摊位上,尚还有熙熙寥寥的勤劳商贩……
“邢老弟,心智过人……刘某,佩服啊!”
“算不得,算不得……刘大哥过奖了,只是突发奇想而已。”邢善摆手回道。
心中虽然对刘大腿陷害自己的事情并没有没有释怀,但江湖本就如此,邢善也在渐渐学会适应……
“哈哈哈,这王头子的事情是解决了。”刘大腿笑哈哈地说道:“我刘大腿也不是什么下三滥的人物,如果这紫临城封城解开……邢老弟大可不用陪刘某在这里找回镖物,自行离开便是。刘某绝不为难老弟。”
“哈哈哈……”邢善同样开口大笑,却是没有正面回应刘大腿的话语!
紫临城解封,自己便可离开?
这话听起来像是刘大腿很人情味儿的样子,可邢善却明白——此一时彼一时。现在情况,如果这盗圣罗弛捉拿不住,这紫临城封城之事休想结束!
刘大腿并不在意邢善心中对自己怎样地讥讽,转口问道:
“邢老弟,你当真认为那是刺客……是商贩买凶杀人?”
嘴角不屑地撇了撇,邢善没有出声回答。
倘若那时没有在场的话,或许还真得会认为那是江湖里的买凶杀人。可事实,邢善切身在场。而且,当时邢善和刺客之间的距离还非常之近——近的都能看到其短刀之上的花纹!
那种花纹,邢善曾有见过!
之所以记忆尤深,至今难忘——却是因为自己被纹有这种花纹的短刀,刺穿过胸腹!
……
曾几时,邢善问过景怡怡:
“那花纹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吗?”
“三个花纹,三星月侍。”
正如青衣令牌之上的横杠一样,那短刃之上的花纹代表着冷月杀手的品阶!
一个是民间的杀手组织,一个是朝廷的特务机构!
青衣卫和冷月相互之间有着太多太多的共同点,从很多地方都可以看得出来,毋庸置疑……但是,如此相近的两者,却并没有为此而产生惺惺相惜的情谊,反而是酝酿出了蔑视、敌意!
没有缘由,没有特例!
青衣卫眼中的冷月,不过一群乡下土包子;而冷月眼中的青衣卫,不过一群朝廷走狗爪牙……
这种相互之间的仇恨就像是与生俱来的一样,莫名其妙却是刻骨铭心!印在每一名青衣卫,每一名月侍的心里。
……
曾经邢善也很不解,只是各为其主罢了,为什么那名冷月的女子杀手会对自己如此怨恨呢?后来,在听景怡怡说清了这些事情之后,便释然了。
这是历史遗留的问题……
知道了这个,邢善也想明白了为什么青衣卫有着帝国的支持,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不能将风月楼一网打尽的原因了,想来正是因为这冷月!
青衣卫,冷月,风月楼。
三者交织,一张大网啊。
…………
…………
邢善总感觉刚才那名满脸长着络腮胡的男子有些面熟,但又肯定自己的记忆里实然没有出现过这一张脸。
冷月中的杀手,除了那名杀手女子外,自己没有见过任何人。
当然,这须要排除在凌雪山城里看见的那察小偲的背影。
这名男子显然不是察小偲,若刚才是察小偲,王洪柏定然已经死了……正想着自己的事情呢,却听耳边传来的刘大腿的歌声:
“哎呀依哟,依儿呦……离家的人呐不免想家,想起家来,我青楼逛啊!逛一逛啊逛一逛啊,逛一逛啊逛一逛,逛啊逛啊,我逛一逛啊……”
“依儿呀,依儿呦……离家的人呐不免想家,憋得难受,我上青楼啊!漂亮妹妹我看的眼花,看的眼花……依儿哟,依儿呦,依儿依儿,依儿呦啊……
如果娘子知道了,莫要责怪,夫君啊这都是想你想的呦……想你想的哟,莫要责怪,莫要责怪……”
(告诉我,你们有没有唱出来?反正我是唱了好几遍…………)
……
“邢老弟,咱这嗓子还行吧?”
听着刘大腿哼唱的这一首地嫖妓歌,再看着其这一脸地沧桑……霎时间,邢善忘记了自己刚才所思所想的问题……
太洗脑。
“走,邢老弟,这紫临城你是第一次来吧?我带你体验一下风土人情……”
…………
自古以来,彻夜营业,开门揖客的只有两种地方。一是那赌鬼们最乐呵的地方赌坊;二就是这男人们的天堂——青楼了!
云想衣裳花想容——云裳楼!
给邢善找了个姑娘,刘大腿就放下邢善自己去寻乐子去了……
“姑娘,怎么称呼?”
从被春花刚刚带下山到现在,邢善已经不再是那个单纯无知的小和尚了,对于这青楼之地虽尚还不能说是久经风月,但也算是位熟客了。
与女子独处一室,坦然自若,轻声问着……
“雪儿。”
和以往邢善见到的青楼女子不同,这名女子显得有些紧张,坐在邢善三丈之远的睡榻上,完全一副不过来迎客的样子。
当然也正是因为这种神情,才被邢善点了钟——走在春光无限里,满眼尽是人君采撷的千种风情。却是有一朵梅花在枝头抱香死,也不流露那一抹风情与你。更是能激起人的欲望吧。
“呵呵……”邢善开口轻笑,顺而站起身来向着女子走去。
“你不要过来!”女子突然抬起头一脸的紧张。
突然蹦出这么一句,女子显然也是觉得有些不妥,出声解释:
“我,我……我们先喝杯水!”
涉风月场所玩乐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这不做事情却先喝杯水……与邢善而言倒是头一次!
风土人情?
邢善自嘲笑了笑,却是没有表露丝毫的不耐烦,继而转身在女子两丈处,坐了下来。
半响无言,邢善没有说话,女子亦好像不知说些什么的样子——完全忘记了,刚才喝水的由头。
“雪儿姑娘,水,可以倒一下咯?”
喝口水还要别人伺候!
或是在心里将邢善骂了个通透——皱着眉头,提着裙角,站起身走到茶桌边——一只手提着茶壶给放在桌子上的水杯倒水,一只手却提着裙角不肯放下来,显得有些笨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