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改注意了!”
“为,为什么不给他们一个痛快!”阿琋朳显然比较怕儿子,但这时候心中的于心不忍却是大过了对儿子的慑服。
“你要是看不下去,就滚!知道为什么族里那么多人不服你吗?就是因为你太软弱了!空有一身好枪法……滚!”
儿子狞厉着声音冲自己叫骂,阿琋朳身为人父却是低下了头。他知道,阿浥库还是在怪自己没有去救他!
自前几天阿浥库平安地回到部族里,阿琋朳便一直不怎么敢见他。但是,父子之间又怎么会一直不相见呢,该来的终究是躲不过去——就在昨晚,阿浥库找上了阿琋朳,并给他说出了这个计划。
免不了的一番奚落之后,虽是尽量的充耳不闻,但阿琋朳还是听明白了阿浥库的意思。
阿琋朳自然是不答应的。但被儿子指着鼻子大骂一通后,便给其当起了帮手。
为人父者,儿子遭遇危险,谁能不去救呢?
阿琋朳很想给儿子解释,但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阿浥库被夜莺部族掳走,生死未知,自己却一直窝藏在红缨部族里。这事怎么说都是自己的不对,又有什么好解释的呢?
胆小怕死,生性懦弱。
阿琋朳自知。
“不要!”
随着焚五的一声惊呼,阿琋朳看到阿浥库一刀从蒙波的胸前划过,不忍直视地闭上了眼睛。但虽可视而不见,却终不能听而不闻——“厮拉”“嗤啦”的声音一缕一缕地传到他的耳朵里。
铁刀一下一下地划破肌肤,鲜血从慢慢变红的伤口之处慢慢地溢出来——就像是火烧乌龟,随着龟壳的慢慢变红——蒙波在活死人墓里生生死死地摸爬滚打三杠青衣,这点伤痛隐忍着而不发出声音自是不在话下。
阿浥库不高兴了。
惩罚敌人,却没有听见敌人的惨叫声和求饶声——(这比如吃大葱卷煎饼,却没有酱来配;吃火锅,不能脱外套)——奋起一刀看在蒙波的大腿上,飞溅出大片大片血花……
“嗯哼!”蒙波忍痛闷哼一声。
“呵!看你多能忍!”阿浥库泠着眼光,恨声道。举起手中的铁刀就要再来一下!
“等等!”
阿琋朳突然出声——看到蒙波这满身刀伤,鲜血横流,却强忍住不呼痛的模样,他心中稍有些慌乱:
“他的枪法是来自总支的,这么做……”
“闭嘴!”
阿浥库继续一刀落在蒙波的身上。阿琋朳的一句话不仅没有起到作用,反而像是刺激到了他!
来自总支?
来自总支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抢夺去自己这么多年辛辛苦苦换来的成果,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取代自己的位置吗?
“求你了!不要了,啊,不要了,求你放过他吧……”焚五哭喊着。
和蒙波被绑在同一个树桩上——虽然蒙波没有因“刀刑”而痛呼出声,但她仍旧可以明显地感觉到那忍痛发颤的身子——痛呼的声音可以被强行压制住,身体对于疼痛本能的反应却没法控制!
…………
阿浥库绑着蒙波和焚五来此,本是就想着一刀杀了他们的!
但不知怎么的,见到易小小拿那个恶魔来威胁自己,阿浥库心底莫名的邪火翻涌!于是临时更改注意,要用这种方式,让两个人死在红山狼的肚子里!
当然,在砍第一刀的时候,阿浥库也觉得这手段是有些残忍了,因此铁刀在手中还有些轻微地发颤。但是随着一刀一刀地砍过,手法越来越熟练,心中对于这种方式也是越加喜爱——这种感觉就像是在总支部族里吃了长鼻象腿的那感觉一样,一样的美妙,一样的一次次的让阿浥库的心流连忘返……
“够了!”
易小小喊出声来,打断了阿浥库的沉浸其中无法自拔的感觉。“血足够多了,再砍下去,他会死的。”
鲜血流淌了一地,歪个着脖子,鼻息间喘着仅若于无的气息——如果不是那名叫做焚五的女子在其背后抽泣而牵动着蒙波伤口或是疼吧,身体由而一颤一颤地动,阿浥库还真觉得自己一不留神已经将他砍死了呢。
提着刀,阿浥库转了个身子,走到焚五的面前——这个女人,真的算不上是一个女人。皮肤黝黑而又泛黄,五官尚算端正,但脸型上小下宽——这种脸,搁在地上不容易摔倒吧。阿浥库想着。
“我跟你走,这个女的,你放过她吧。”易小小说道:“让我做什么都行,放过她吧。”
自己三人被掳劫到这里,蒙波和焚五都被绑在木桩之上,却唯独将自己单独处置。易小小便知道,阿浥库肯定对自己另有目的!
蒙波被他用铁刀砍成这半死不活的样子——易小小看在眼里,真的想不到焚五身为一个女人能否扛得住。所以开口说了这么一句话。
说完之后,心里却是有一点点的后悔——哎,或许自己骨子里算是一个好人吧。易小小这般想着。
就算现在不杀他们,就如阿浥库所说的,黄昏时分就是红山狼出巢觅食的时候,那个时候两人还能活吗?易小小不知道,也不想去知道——尽人事,听天命——终究不是自己的性命,就让他们听天命吧。
…………
…………
多日以前。
“族长,老四直言。那孩子远非姬儿所托之人。”
“那孩子性情虽是阴翳了点,但也算有些过人见底。”顿了顿,接着道:“能来夜莺扎根,我也能有点时日亲自疏教。”
“可,非我族类……”
“嗯?不用再说了!”断然打断,“是我族类,其心就不可诛了吗!”
“唉……姬儿那孩子我看大的,只怕……”
“这事不能由着她。”
…………
这日,当晚。
“四叔,这事阿爹亲口说的?”一个五官清丽的女子,只是脸上布满了不知名鸟儿的图案,由来看不清其此时此刻的表情。
“我绝不同意!”
“唉,你阿爹知道你会是这个反应。所以才转四叔来告诉你这件事情。”犹豫了一会,终是将话说出了口:
“姬儿,那无恋尊者的话也未必可信,不能因为当年,你……”
“尊者不会骗我的。”说着摸了摸头顶上穿着的一根头钗。
“你阿妈离开的早,这么多年你阿爹都未再娶,这夜莺传承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