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篇词:
闲来喜作无用人,聊赖、聊赖,翻书叹古今。长江东逝,千山依旧在。空有一杯浊酒那能消得去!
江湖时月今且在,笑我、笑我,酸恼侠者气。腮边红褪,青衣不复俏。执笔一通挥毫并无搪塞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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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千年多前鲁国有一人,悟得与天同寿之术,遂大开门庭,教化世人……有七十二者悟得师之真谛,踏步圣贤。后留有世者,谓之:儒。
即时,楚国一偏远小镇,活有一老者,白眉、白发、白须髯……弥留之际,忽得天地正法,瞬步飞天而去……其徒,得其法者,谓之曰:道。
儒、道之争,自此而起,纷乱纠缠……
沧桑风雨五百年,飘摇浮沉弹指过……
五百年后,不知何具体在哪一天,忽有一股自称“佛”之法门在一夜之间开遍中原大地……
儒、道、佛,三家之争自此上演……
一千五百多年,转瞬即过……沧海都已变幻,星辰都已移转……
能传承一千多年的,自然早已不复惜时模样……
…………
…………
蓝天白云下,青山绿水上,几耸石屋排排坐,且算是个寺。
“行善!”
“啊?哎!”
应声之人明显吓了一哆嗦。答应了声,也不管顾唤声何来,撺掇着个膀子,就欲向远处闪。
偷窥这事,素来上不得台面。
杀人、放火、***掳掠……甚者是“盗窃”,都可以说是能端上堂来,好好审讯一番的。
往牢里说。犯人们关一同屋子里,两腿合共有三尺方寸大的地儿可以活动,当然不免彼此谈论谈论,审视审视……这狱友之情大抵这般来的。如上诉诸的种种罪行,实然不也能说成各自的“本事”不是。
但唯独这“偷窥”一项,竖子耻于口。
“嘿!想跑!”
……
……
“二,二师兄……”
“怎么啊?”
听腔调,那半死不活地语气可是卯足了劲儿。然而,行善这时候却也只能死皮赖脸地惦着……就好比妓院楼牌中,长得贼俊俏贼俊俏的姑娘,满心陶醉地亲吻公子哥们长满粉刺的脸。
“二师兄~我方才没有看春花姑娘换衣服,真得!”
“你没有看人家换衣服?”
“当然!我没看!”
“哦,那就好,没看就好啊!”
“二师兄,你相信我?”
幸福来得太过突然,行善有点措手不及。
“当然信你啊,怎么?难道你真得看人家换衣服了?”
“没,没有,没有……我根本不知道春花姑娘在换衣服。”
“恩。”
“二师兄,你葫芦里酒还够不够喝?我给去师父那里拿点。”
“嗯!不要……师父不是教育过吗,出家人不能沾酒!我决定了,要戒掉!”
“嗨!”行善轻轻一把取过挂在其腰间的大葫芦,瞥着嘴:“戒酒当然要戒了,但这也得慢慢戒不是,哪能一下子啊!”
“那,师父那里……”
“嗨,这个二师兄放心。”行善掂了掂手中葫芦,早已空空如也:“这几天那酒兰花都是我照料呢,师父不会发现的。”
“如此,就打一点点吧。”
“晓得,二师兄。”
说着抬脚远去,渐行渐远至拐角处……前脚刚刚迈入屋檐下的阴影,后脚跟还没抬起呢,却听耳边响起:
“记得,一点点就好。”
“晓得嘞!”
待行善的身影完全没入石屋另一侧的阴翳里而不得见,坐在原地身宽体盘、一脸正经,被行善唤作“二师兄”的大和尚抬手摸了摸脑袋,姑且算是自愚般嘀咕了一句。
接着远方山涧恰时拂来的一阵凉风,可模糊可闻:
“我这么大时候,也思春来着吗?”
知觉寺,正是这座山间小寺名字。
山寺不大,合共几座石屋相连而成。当然,寺庙若朱瓦蓬荜也不会出现在这种远离人世的深山之中。实际上当初行善也就这一点疑惑问询过,但得来只有其他人的懒得理会。
唯独有嗜酒成性的二师兄,在喝得梦里梦外的时候告诉过自己:
“为什么在山里?你难道不觉得这样超凡入世,显得格调高吗?”
格调?
行善不懂。
但也就是这种所谓的“格调”高,导致了自小山中长大的行善对外界一无所知。每次期盼着能随三师兄下山采购物什,但每次遭据。
偷溜下山,行善自是尝试过不知多少次。但在抄足了整整一大间拆房的经书之后,行善再也提不起这个兴趣。
由来,对于寺外世界的印象只是老和尚屋里仅存的几本早已翻烂掉的破书,和两位师兄对自己的“循循善诱”——大师兄,二师兄。
至于三师兄,这个在行善心里面对寺外世界最为了解的人,却相当不解风情地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诵弥勒经——完全不理会自己。
与三师兄上一次说话的记忆……有记忆吗?行善泛起嘀咕来。
蹑手蹑脚地跑到一口大缸后面,行善垫了垫脚,将整个葫芦埋在了缸内,“咕嘟~咕嘟~”。浓浓地酒气伴着声音一股一股地冲着行善鼻子肆虐而来……
中途休息了三次,缓解鼻尖萦绕不断的酒气……一连三次灌满整一葫芦酒,虽嘴中滴酒未沾,却也有了点儿醉意。恍惚里,行善好像又看到了那个亮丽的身影……
阳光透过薄如蝉梦的纱窗,斜斜地射进那一片光与影的镂空水墨画中。一个美妙到无语言表的身体朦朦胧胧地站在那儿,圆圆的两瓣,晶莹莹亮……
不知是不是天公也解风情,醉是那轻快如燕裁春风般的一转身,像似笋竹芽儿不胜春泥的呵气如兰……
春花?
名字真好听,行善念叨着。
小小知觉寺里,算上行善一共五人——这名为“春花”的姑娘,算是罕至来客。
记得今儿天光一早,在行善羡慕的眼光下披着晨露下山远行的三师兄,潇洒不羁地摆了摆手,算是说过再见。
没想,响午刚过一刻,人却又回来了——手里还提着一人。
一身鹅黄色的素衣,两溜随风摆动的袖扣,在正午一刻的阳光下,闪亮亮地刺入了行善眼睛里……
………………
………………
“小和尚今天下山咯,老和尚不知道;山下的江湖是么样啊,小和尚也不知道……”
林间飘来一阵悦耳的女声,打断了正站在枝头清唱的鸟儿们。些许是因为唱兴正在头上的时候被打断,鸟儿们稍显不爽,大多振翅而飞欲意寻找自己的清净之地。
留下的几只更是斜眼歪脖,闻声而望……顺着几只小鸟的目光,一个小光头、一个小姑娘。
小姑娘,鹅黄素衣,清爽干净,始终挂在脸上的隐约可见的笑意里可以看出活泼开朗、涉世未深。反观小光头,个子比小姑娘稍高,身着麻黄布衣,表情无喜无忧,稍显红润的脸腮反而映射出内心的不似表面淡然。
“我说小光头啊,瞧刚才我自编自唱的两句咋样儿?”
没等小和尚回应,小姑娘轻笑一声:“嘿,不错吧。我告诉你啊,在我们那桃色楼里,我可是数得着编曲好手哩!”
伸手抹了一把被清风带入嘴角的发梢,“论诵经当和尚,我是比不过你,但要说到作曲儿……你可得拜我为师了。”
“平日在我们那个桃色楼啊,这要是跟人家学点东西,你知道这个是很难的。”扭头看了眼,见小光头脸色平淡、毫无反应,小姑娘立马改口:
“当然,这个在江湖上都是一样的!在江湖里要是想学点东西,那就要拜师,不拜师呢,就是偷学!偷学可是为江湖之人所不耻的!被抓住了,铁定一顿好揍!”
果然,在改口说江湖之后,小和尚听起来的模样确是认真不少。
小姑娘一脸得意地接着说道:
“所以呢,就要拜师。而拜师就很有讲究了,有祭祖师爷、三叩首、端茶、祭酒等等。还有那个……”
“哎,对了!你一个和尚,给你讲这个作曲儿做啥!”小姑娘好像突然醒悟似得。
“师傅说,勤学、多学是好事!多学才能多知,多知方能悟。”
被小和尚摆出一副正经的样子弄得大感无趣,小姑娘语气不善道:
“我给你说了多少遍!自打跟我走出那个破寺之后,你就不再是和尚!不要再给我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说,你叫什么名字?”
脸腮一红,小和尚维诺道:“我,我叫行善。”
“那我呢?”
“春花。”
“恩,这还算不错。”小姑娘稍显满意点点头,“还有,你记住了。邢善,是邢!不是行!明白吗?”
“明白。”
“把你那个什么日行一善,积善积德的思想扔得远远的,要多远有多远……就像佛祖离你那么远才好呢。”
小姑娘伸胳膊比划出夸张的幅度,“跟我下山来,这就算是我把你带入江湖的了……好好跟我学着点,别以后我春花出了名,人家说我春花带出个傻光头!”
“还有,从今儿起,你头发就留着,不要弄这个光头。看着虽挺精神,但俗!到了城里……我,我再给你弄一把剑别在腰上,有范儿!江湖里的侠客们都这个样子,知道宋天宝吗?”
“不知道。我刚从寺里出来,怎知道这人啊?”
听闻一愣,片刻后小姑娘哈哈笑道:“对,就是这个语气!这才像话嘛,以前你说话强调太像和尚了。要硬!”
“本来就是和尚嘛。”脸色一润,小和尚唯诺于口。
“什么?”
“没,没什么。”
“没什么!什么没,没什么!”小姑娘春花训道:“刚夸你,这又回原形了!江湖行走,说话要有硬!瞧你,出息!”
见邢善喏喏的样子,小姑娘春花或是心有不忍:
“算了,毕竟你才当了三天正常人,这就原谅你了……刚才我说到哪了?”
“说宋天宝。”小光头一听江湖中的人和事就兴奋,展颜回道。
“恩,宋天宝。这宋天宝……江湖上人尊他‘剑仙’!”说着小姑娘春花双眼放光,泛起花痴状来:
“都说他玉树临风,潇洒不羁,为人豪爽,侠之大者……”
“最关键是啊……我听姐姐们说,他至今还未有伴侣呢。哎,要能有这样一位大侠当做伴侣,真是这辈子最大的幸福呢。”
“不过……不对啊,他好像有个儿子?没媳妇,哪来的儿子哩……”说到最后,渐不可闻,小姑娘皱着一副眉头显然被这个问题纠结住了。
“算了,管他呢!反正有这么一位大侠在身边是很幸福的事情!”说着再一次憧憬其中……
小姑娘春花这一副模样,让小光头邢善忍不住开口:
“你不是说,你最大的幸福是挣好多好多钱……让你和你姐姐过上自由自在的生活吗?”
给人从美好的幻想中打破,是很不爽的。小姑娘春花歪着脖瞥了一眼:“当然啊!我要能和这样一位大侠做伴侣了,谁还能束缚我和我姐姐,到时候肯定是自由自在了。”
…………
“哼,我知道你的意思!你心里不就是想着我一个青楼女子吗!哼……告诉你!宋剑仙他曾经有过一个伴侣,就是青楼女子!据说宋剑仙当时剑术还没有这么高,被仇家追上门来……无路可走,遂藏身于青楼里。”小姑娘春花顶着一张写满了不屑的脸庞,撇着嘴巴:
“仇家追寻而至,青楼里有一女子为宋剑仙挡下了致命一剑死了。宋剑仙当时悲坳天人,一夜白头,这才悟得情天一剑……悉数斩下敌人头颅,为心爱女子报了仇!对了,肯定就是为了那个女子才至今未娶的。”说着双手轻握拳于胸前,一副憧憬又身临其境的样子。
谁人年少不思春……
从山上下来,小光头邢善可是最爱听这些江湖之中的故事了。听着春花口中剑仙宋天宝的事情,刑善兴奋异常,高声问:
“后来呢?”
“后来?”
再一次从美好的憧憬中被这拉回现实……扭头却看见和“玉树临风”这四个字丝毫不沾边的光头,小姑娘春花煞是一股子的怅然若失:
“后来,宋剑仙抱着女子尸体,凌空踏剑而行,消失于天际了……”
“好。”
小光头刑善赞道。
小姑娘亦频频点头……
两个年轻人就这样沉浸对江湖生活快意恩仇、放荡不羁的美好意愿中,而完全忽略了故事中的各种不合理与各种不可行性。
看两人样子,如此这般的故事,小和尚虽下山没几天,却听过了许多、许多了……
……
……
“是配一柄剑在腰间吗?”邢善摸了摸胯,扭头问。
“当然!江湖剑客都是这样子,方便于临敌拔出!一言不合,拔剑相向!就像这样。”说着春花跑了两步,从旁边的树上折下一段,比划起来……
“你就是邢善了?”
邢善也学其模样,弄来一段树枝,“正是在下,敢问阁下,何事临门?”
“哼!今天我春花大侠就要为天下讨一个公道!拿命来!”
“哼!话没说清,便妄下杀手,还大侠呢!今天小僧,噢!不,不……我邢善就要替天行道!”
红彤彤的夕阳把一首叫做青春的歌,斜斜地洒在两个拿着树枝玩闹的人儿脸上……也像是一位长辈在呼喊着他们:天要黑了,别再玩了,该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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