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那种即将一别成永诀的感觉越发强烈,我的步子越来越小,想用彼此的感应,牵引李娟放慢速度。
李娟察觉到我的意图,跟着默默地放慢了脚步。
可是慢慢的,那座小石桥已经近在眼前了……
我们犹如蜗牛一般向前慢慢的蠕动着,脑海中一遍遍回顾着那些难以割舍的幸福过往,满心酸涩。
不知道过了多久,李娟已经立在了分叉路口的小右桥上,她犹豫良久,终于缓缓的回过头来。
那纯真可爱的小脸,如此的美好,却面含忧伤。那清澈美丽的眼眸,如此动人,却幽幽的地望着我。
我的心里无比的拥塞,想要逃避,却又如此的心疼不舍,担心错过了,冥冥之中心里预感的,最后一次的告别……
可是我真的无法面对她的单纯善良的目光,就要落荒而逃。李娟颤抖的声音,凄楚哀怨的叫住了我:“一皓……我们……真的不能在一起了吗?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我们还像从前一样一起放学回家好不好?‘“
李娟,我……已经……”说着就想逃走,李娟一把抓住了我的衣袖,楚楚可怜的望着我,
“我有话要对你说!听我说完了再走好吗?”
她近乎祈求的眼神语调,深深地触痛了我脆弱的心。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的平静下来,认真的看着我,轻声的说道:“一皓,你知道吗?自从我刚刚来到这个班的时候,我就喜欢你了!”
她紧紧的抓住我的衣袖,不知道是怕我逃避,还是太激动。
她长长的苏了一口气,仿佛陷入了回忆中,接着说:“那时我很难为情,在那个陌生又孤单的教室里,一个人站在讲台上,不知所措。
同学们看着我的眼神,有好奇,有冷漠,有疏离,还有嘲讽,但是更多的是无动于衷。
虽然我知道自己很普通,可是唯独你的眼神里,温暖而亲切,自然而然,就像小时候我家哥哥一样!”
她苍白的脸上,渐渐露出了可爱的红晕,嗔怪了我一眼,道:“虽然你那时只跟李英一起,但是我还是会去注意你。
那天你发生了意外……你知道吗?我看见你们哭,不知道为什么也心痛的流泪了。
后来李英换了座位,我就想要和你在一起同桌,只是老师把你安排在小群班长旁边了。”
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又说着:“后来你不记得李英了,我既为你们难过,却又悄悄的开心……或许是因为你不会再伤心了吧……哪怕你的眼神偶尔会忧郁的让人心疼!
直到那天我看你为我哭了,你知道我有多感动吗?
那天中午,你睡着了后,我找到了老师,要求和你在一起上课。老师很诧异,但是却因为你状态不好,当了解到了我和你家不远,便鼓励我和你交个朋友,和你在一起放学回家,帮助你。”李娟摇了摇我的胳膊,眼眸里几分羞涩,几分欢欣……
时光在她心里流淌,李娟轻轻地叹息,“那天也是在这里,当看见我和你的快乐,牵动了你心底的忧伤,我有多心疼你知道吗?
当时我就想,我要像你温暖我那样,去温暖你的心。然后,我对你说,要一直都在你身边陪着你……”
听到了这里,我感动到无言以对,心里愧疚难当。
感受到那些温馨过往,与李娟的体贴关怀,我心痛到浑身颤抖,止不住的流泪,忍不住哭出声来。
我哽咽道:“不要说了李娟……娟……我没有忘记,我一直都小心翼翼的珍惜着,我们的一点一滴……可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们会变成这样子啊……”
李娟眼眸里泪光盈盈,却始终努力的对我笑着,用心温柔的包融着我的伤痛,抚慰我的心。
她仰望着我,楚楚动人的目光,似心疼,似祈求……
等我稍微平复,天色已经更暗了,周围仿佛笼罩了一层黑纱,神秘、浪漫而深沉……却又压抑的令人难以承受。
李娟双手紧紧拉着我的衣袖,纯真可爱的容颜,在我眼前温柔的绽放着。却若云雾飘渺般忽远忽近,让我有些看不清。我心里莫名的忐忑,仿佛怕她下一秒就飘然远去。
她却深深地望着我,似乎要将我一丝一发都铭记于心。
沉吟片刻,她轻轻地说道:“后来的那些日子里,我们都很快乐。
互相陪伴着,给彼此温暖,一起看花花草草,游山坡览小河,叠纸船捉螃蟹,一起看云舒云卷,叹晚霞日落,一起唱歌,一起奔跑,一起失落,一起欢笑……
一起做着只属于我们的美梦……以为这样子,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只是我没有想到,会有那么多意外……
最后竟然连我……也会不小心伤害到你……”说到这里,李娟早已经泣不成声,心痛到不能自己。
感受到她的悲伤,我胸口一阵阵绞痛。
她是如此的纯真善良,把所有意外的过错都自己承担,却无限的去原谅我,让我情何以堪!
感觉到她的脆弱与痛楚,我泪如雨下,心中涌起无限爱怜,冲动的将她一把拥入怀里。珍重的望着她,忍不住颤抖的手,无限怜惜的抚过她的头……
我们紧紧的拥抱着,抵头并首,交颈缠绵,用心感受着彼此的颤抖,互相抚慰着彼此的伤痛,抗诉命运的不公……
有了我的温情回应,我们真心的依偎着,李娟再也不能坚强。心中那些委屈嗔怨,瞬间化作雨点般的小拳头,温柔覆盖了我的后背……
她伏在我的胸口,用大声的哭泣宣泄着,泪湿了我的衣衫,那清凉的触感和着她淡淡的体温,融化了我的心痛。
那清新的余味,弥漫在彼此的心间,让这个残酷的世界多了几许温暖……
我们一起沉浸在那温馨的包融中,不能自己。
只是我有些迷茫,因为这似曾相识的感觉,我似乎在曾几何时也拥有过。
李娟眼眸里闪过一抺嗔怪,幽幽道:“你都抱了人家了,还在想别人……”
我有些愧疚,可是竟连这愧疚的感觉也很熟悉,不禁弱弱的看着李娟说:“我还能想谁啊……”
我本能的想要辩解:是在想她。李娟嘟嘟嘴,萌萌的给了我一个白眼。
我正要沉醉,没想到她脱口而出道:“还有谁呀!当然是李英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