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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金石录

金石录,是记述冶金的典籍。若论金石录在莽原人族的珍贵,恐怕也就人族道法比之更胜一筹。

天地之间,气息自然流转。所谓自然之气,仅仅是笼统而论。这自然之气,包括众多气息,其中有一大类,被称为“五行之息”,即金、木、水、火、土五息。莽原之上,独尊木息。像姬天吟的玄阶蓝气,此气,其实指的就是木息。

因为莽原独尊木息,相应的,火息便受到了极大的抑制。冶金,重点有二,其一便是火种的选取。因为冶金离不开火,所以,在莽原之上,人族帝国对冶金的控制极为严格。

金石录,所记载的内容中便有关于稀有火种的信息,因而,金石录在莽原之上,也是被人族帝国牢牢掌控着,寻常人族,根本就难以看到一眼。

冶金被七帝国贵族垄断,相应的,铁器的价格就比较高。像白氏狩猎队那些普通柴刀,购买一把需要十金,而更为珍贵一些的金属器具,价格就更是高的离谱。然而人族百姓没有办法,生活当中离不开铁器,再贵也得购买。

金石录的珍贵也正是在于此处。书中多是有着多种冶金的方子,从火种的选择到矿石的配比,极为详细丰富,如若哪个势力拥有了金石录,那么他们便可以自己冶金炼器,为自己省下大笔开支不说,若是以相对较低的价格将自己冶炼的铁器卖出去,那获益也是相当丰厚的。

白氏继道法之后又一口气获得两本金石录,如何能够不兴奋到癫狂!

姬天吟很喜欢白氏的篝火晚宴。虽然这里的装饰远比不上西玛皇宫那么富丽堂皇,餐桌上的饮食也根本无法与西玛皇宫的天地珍稀相媲美。但这里的人没有那么多繁文缛节的规矩,人们彼此之间没有尊卑之分高下之别,无论男女还是老幼,兴致来了,都可以推杯换盏、把酒言欢。

这份欢乐,自由、无拘无束。

醇厚美酒,新鲜果蔬,烤的冒油的兽肉。

姬天吟吃得满嘴冒油,喝得漫天都是小星星,完全就忘记了三月前自己信誓旦旦说下的“喝酒误事”。

白灵儿与姬天吟特意选择了一张靠近角落的石桌,后者胡吃海塞,而白灵儿时不时趁着没有人注意,便偷偷扯下一整只烤鹿腿或是一整只烤野鸭,然后悄无声息地带到广场外,给望着满场欢闹的大哥乌青泽。

对于饮食,乌青泽的讲究要比人族弟弟多得多。五谷杂粮最养人,但也真的就是最养“人”,对于处于幼年的乌空来讲,人族的食物,吃下去,更多的却是负担。

乌青泽看了眼摆在眼前的这只滋滋冒油的肥硕烤鸭,食欲不大,心中却极为温暖。

……

***腾。

第二天,整个白氏都比往常晚了一个时辰才恢复了生机。

“天阳也开了,你小子准备什么时候进行下一步?”

立根期,开阳之后是扩阳。扩阳没有开阳那么重要,但过程却极为痛苦,练气士在这个过程当中,相当于承受千刀万剐之刑。

天已大亮,东方天际白云朵朵,成片连绵。

姬天吟刚洗漱完毕,被大哥这么一问,心里猛然间突突,略显不安:“扩阳……大哥,要不咱们缓缓吧?”

乌青泽嘴角噙着笑意,故意催促道:“怎么?你不着急啦?咱们可得快点,立根之后进入三叶,我琢磨,等你三叶大成,咱们就可以继续北上了。你赶紧点,咱们也能快点儿北上。”

姬天吟看着大哥那满脸坏笑,哭丧着脸说道:“扩阳可不是开阳这样不疼不痒的,据说一主阳的扩阳都能让练气士痛苦得死去活来,大哥,我这可是九阳,我昨天才开了天阳,不稳固一下就扩阳,那还不得疼死啊?”

“哦,原来你小子也有怕的啊。”

“没办法,虽然没经历过,但是书上我可看到的多了。”

“又是玄阶蓝气,又是开天阳,你小子准备在扩阳上面再做出点啥惊世骇俗的动静来啊?”

“嘿嘿,看缘分。”

兄弟俩你一言我一语聊天打屁的空儿,白灵儿端着饭食欢快地走进了院落。

“开饭啦开饭啦!”

白灵儿将一大盆水粥和十个馒头外加两盘小菜放在院中石桌上,说:“吃饭吧饭桶!”

姬天吟闻言也不反驳,美滋滋地灌了一口老爷子留下的茶水,坐下来,拿起馒头开啃。自从白灵儿与他关系缓和过来之后,姬天吟每日的早饭便都被白灵儿给承包了。

“慢点吃,没人和你抢。”看着姬天吟两口一个馒头,一口一碗粥这般狼吞虎咽的样子,白灵儿笑道:“你这吃饭就和往麻袋里面灌沙子一样——直着往下倒,你倒是嚼两口啊。”

姬天吟把嘴巴塞得满满的,支支吾吾问道:“灵儿,等会儿咱们出去玩儿一天,你想去哪里?”

白灵儿有些疑惑,问道:“你修炼起来和魔障了一样,昨天终于开天阳了,今天你不继续修炼,怎么还想起来出去玩儿了?”

乌青泽好笑地解释道:“开阳之后是扩阳嘛,你别看这小子开天阳那会儿气吞山河,这会儿也知道怕了,他怕万一扩阳太痛苦,自己熬不住。打算先停一停,让九阳先稳定下来。”

白灵儿恍然大悟,脸上露出了期待的笑容。三个月时间,他们三个就一直蹲在村北的山谷当中,哪里都没能去,如今有空儿可以出去溜达溜达,她也是很高兴的。

“说吧,想去哪里!”将最后一个馒头干掉,姬天吟满足地擦擦嘴,说道:“今天你说去哪里咱们就去哪里,你说做什么咱们就做什么。”

白灵儿亮晶晶的眸子转了又转,三月来,她一直陪着姬天吟开阳,完全就没考虑过出去玩耍的事情,猛然间被提起,她还真的没什么想法。

沉吟许久,在姬天吟将那一盆水粥也灭掉之后,她才说:“我从小就特别喜欢小动物,但是家里不让养,怕招来强大兽族的报复。要不,今天咱们去抓个幼兽回来?”

“抓幼兽?”姬天吟抓抓头发,向乌青泽问道:“大哥,这附近,有什么可爱的兽族吗?”

周遭区域,姬天吟没时间闲逛,只有乌青泽每日闲来无事,才会到处转转,相对来讲,比较了解。

“有倒是有,就是有些远。”乌青泽说道:“村子西边百八十里外,有座悬崖,那里有一大一小两只雪貂,那个小雪貂,这会儿应该也就两三个月大,正可爱。”

“雪貂啊,我最喜欢了,可是这离得也太远了啊,一百里,咱们什么时候才能到啊。而且还是在悬崖上,有大雪貂守着,恐怕也不容易爬上去。”白灵儿有些惋惜。

“才一百里,这有什么远的。”姬天吟看着白灵儿可怜的样子,对着大哥挤眉弄眼,说道:“大哥,百八十里不算个事儿对吧?”

乌青泽看着老弟欠揍的模样,无可奈何地点点头,说道:“大哥带你们去,不算远。”

……

若是以人族脚力,百里路虽不算远,但也绝对不轻松,尤其是在猛兽横行的人族南疆,路途遥远还在其次,最关键的是周遭环境极不安全,没准儿哪里就蹿出头大虫来。然而有了乌青泽的保驾护航,一路下来,倒也没了什么担忧。

乌青泽出了村子化出真身,载着白灵儿与姬天吟,一路呼啸直奔悬崖而去。

南疆多山川丛林,百里路程,说是百里,但一路走来,要不断变换方向选择安稳道路前行,不知不觉间,路途便长了不少。

“就是这里,先歇会儿,然后再上去。”

乌青泽在一处藤蔓茂密的山崖下停住了,对着两人嘱咐一声,便直奔不远处的河流而去。

“原来还有这么多老藤可以攀爬,看来没多么困难嘛。”姬天吟站在山崖下,摩拳擦掌。

山崖原本是一座数十丈高的山丘,不知被何种神力从中间劈掉一半,留下的这一半,便成为了眼前的山崖。山根处,不少粗如臂膀的藤蔓蜿蜒向上,几乎爬满了原本光秃秃的陡峭山壁。从远处望去,若不细看,都不一定能够发现这是一处山崖,而山崖上方的洞穴,即便如今姬天吟就是站在山脚,也没能发现。

姬天吟将上身土黄衣衫脱下,甩在一旁,对同样抬头望天寻找洞穴的白灵儿问道:“灵儿,你是在这里等我,还是和我一起爬上去?”

“当然是一起上去啊,藤蔓这么多,爬上去没什么困难,我要亲手抓住那小家伙!”白灵儿很兴奋,漂亮的眸子始终闪烁着光彩。

姬天吟光着膀子正要爬,满身湿漉漉的乌青泽小跑着回来了。

“等会儿,我先上,你们跟着我。”

白灵儿瞧了一眼已经变成三尺黑狗的大哥,担忧道:“大哥,要不你在下面等我们吧,我们上去就好了。”山壁陡峭,即便有着藤蔓,可是乌青泽没有可以抓握的手,上去肯定很不易。

乌青泽淡然笑笑,解释道:“那老雪貂得有些年月了,上次我见到过她一次,最小也有四尺长,你俩上去,不一定能够制得住她。”

“嘿嘿,相信大哥,就这点儿高度,大哥要是发飙,蹦都能蹦上去。”姬天吟满心坦然:“走吧,灵儿,咱俩先上,大哥速度快得很,一会儿就不一定能追得上他了。”说完,也不理会乌青泽,抓起一条粗硕藤蔓,朝着上方飞扑而去。

“你慢点儿。”白灵儿看着窜出去如豹子一般的姬天吟,叮嘱道:“稳当点爬,不用那么着急。”

“你俩慢慢来,我在上面等你们。”乌青泽撂下这句话,四条小腿沿着陡峭山壁,直直地就跑了上去,眨眼的功夫就窜上去数丈!

“大哥你慢点儿!等等我!”看着从自己身边擦肩而过的大哥,姬天吟吵吵着,也加快了攀爬的速度。

白灵儿还站在原地,看着生猛的兄弟俩,有些无奈,随即也将袖子挽起来,紧跟着姬天吟往上爬。

“吱吱——”

“哧——”

“哦噗——”

“啪!”

姬天吟与白灵儿还卡在半山腰,头顶上方猛然间传来一阵嘶吼和打斗声。

“灵儿,快点儿,大哥估计是得手了!”姬天吟很兴奋,最后那地动山摇的一声“啪”,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大哥将老雪貂给干趴了。

白灵儿俏脸涨红,长这么大,头一次爬山崖,而且速度还这么快,她多少有些不适应:“小天,你先上去吧,不用等我了,我歇会儿。”

“我背你!”姬天吟不由分说,搂住身旁白灵儿的纤细腰肢,往后背一甩又稳稳接住,犹如大猩猩背着金丝猴一般,手脚并用朝着上方急速爬去。

姬天吟将体内金元完全释放而出,在温暖阳光的照耀下,更显光辉夺人,他也是使出了看家本领,咬牙切齿地一口气直接爬了上去进了那处隐蔽洞穴。

洞口,乌青泽一只不大的爪子将一头将近五尺的乳黄皮毛的老雪貂按在地上,而洞内不远处,一只全身晶莹雪白的小雪貂,趴在松软小窝内,还在呼呼酣睡。

姬天吟将白灵儿放下,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指着被压住的老雪貂咒骂道:“你大爷的,修个窝还找个这么高的地方,你在地面上做个窝不好吗?哎呀我的天,累死我了。”

白灵儿盯着毛茸茸的小雪貂,大眼睛直放光,恨不得立马抱走,但她看了眼老雪貂,却没敢深入洞中。

老雪貂双目喷火,恨不得扑上去撕碎了坐在自己身前嘀嘀咕咕的人族,但头顶那只不起眼的黑毛畜生,力气实在是太大,她动了全力也难以动弹分毫。

“小雪貂,啊哈哈,好可爱啊。”直到此时,姬天吟才将注意力放在了酣睡的小雪貂身上,在西玛长大的他,平日里看到的都是王族,哪里见到过平凡普通的雪貂:“灵儿,还别说哎,你这眼光就是不错,王族那些小王八蛋里面可没有这么可爱的小家伙儿。”

白灵儿会心一笑,看了一眼乌青泽,有心想靠近小雪貂。乌青泽会意,点点头应允了。

“咯咯——”

睡得迷迷糊糊的小家伙在白灵儿的怀中安逸地叫了两声,往她的怀中钻了钻,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继续睡,自始至终都没睁眼。

姬天吟看了一眼小雪貂,忽然来了玩闹的兴致,他站起身双手叉腰,居高临下地看着老雪貂,亲热道:“雪貂阿姨,和你商量个事儿呗。你孩子啊,我们看上了,打算抱回去帮你养大,你看,你是同意呢,同意呢,还是同意呢?”

寻常兽族不能像皇族乌青泽那般口吐人言,但在人族南疆生活了数十年,老雪貂虽然不会说话,但人族话语的意思,她基本上还是能够了解,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被抱走,她也终于是发了狂,四只爪子拼了命的抓着地面想要站起来,口中桀桀发着怪声。

“雪貂大姨,不要生气,淡定,要淡定啊!生气伤肝,还……”

看着自己弟弟在那里说着不疼不痒的话,乌青泽脑袋有些大,忽的,他也没打招呼,直接松开了压制老雪貂的爪子。

“我的妈呀!”

“咚!”

得到解脱的老雪貂,从地上直接朝着姬天吟的面门扑去,吓得毫无防备的后者往后一跳,脑袋正好撞到了洞顶!

老雪貂刚刚跃起,乌青泽冷不丁又是一爪子,再度将她拍在了地上,动静儿比之姬天吟脑袋撞洞顶还要大。

姬天吟揉搓着发热的后脑勺,不满地抱怨道:“大哥,你不厚道,哎呦我的天,好疼好疼。”

小雪貂迷迷糊糊醒过来,睁开了双眼,却将抱着他的白灵儿吓了一跳。

寻常雪貂,眼瞳不是黄色便是灰黑色泽,而白灵儿怀中这只,双瞳竟然是赤红如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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