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璃用手轻轻抓着王迩的衣襟,摇了摇头,轻声道:“我不知道,从我记事起,我就生活在一个尼姑庵中,那里的师父们说我是孤儿。”顿了顿,她轻声说道:“我曾经问过她们,但是她们也说不清我是哪里人。”
王迩沉默了一下,又问道:“那你为什么离开那里?”
凤璃有些难过:“去年的时候,寺庙突发大火,只有我逃了出来。。”她的声音低了下去,想到了当时的场景,情绪低落起来。
王迩抿了抿嘴,虽然他心中不忍,但还是继续问道:“那凤阳果呢,为什么你会突然想去找它?”
“我也不知道,那是突然在心中响起的一个声音,告诉我一定要找到凤阳果,”凤璃茫然的道,“至于找到后干什么,有什么用处,我都不知道。”
王迩沉默了下来,凤璃也不再说话,二人默默想着心事。通过凤璃的回答,王迩对于自己的判断越发的肯定,只是,把这个结果告诉她,对她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她将如何面对自己?王迩犹豫起来,心中彷徨不已。
他们已经在大雾中飞行了很久,仍然没有发现丁灵的踪迹,天色越发变得灰暗起来,王迩放慢了速度,把飞行高度降低,仔细的搜寻。
沉默了许久后,王迩下定了决心,决定把真相告诉凤璃,但是,为了不刺激到她,王迩决定一点一点的向她吐露真相。
主意已定,王迩故作轻松的问道:“凤璃,你有没有感觉到,自己有和别人不一样的地方?”
凤璃站在他的身后,两只手抓着王迩的衣襟,听了王迩的话,她的小脸变得有些苍白。
“不一样?他是在指那些总是围在自己身边,对着自己欢笑跳动的小火苗吗?”凤璃心中暗道,她摇了摇头,抓着王迩衣襟的两只小手紧紧地握成团,轻声答道:“没有,我没有什么感觉。”
王迩感觉到自己的衣服被她紧紧握住,笑了笑,心中忽然生出一种保护她的想法。
他明白,她是害怕被别人看出自己的独特,所以才急着否认,不想把自己的秘密告诉他。王迩决定尊重凤璃的意愿,不再追问,而是沉默的御剑飞行。
凤璃呆呆的看着王迩的身影,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的认为,王迩是她可以信任的人,虽然她和王迩认识的时间并不长,但王迩给她的感觉,就是可以信任和依靠。
于是,她轻声说道:“刚才我撒谎了,是有一些奇特的事情发生在我身上,但是,你要答应不能嘲笑我,还要帮我保守这个秘密!”王迩回头向凤璃看去,在她的眼中,王迩能够看到疑惑,恐惧,孤单,还有对他的信任,他的心中一热,点了点头说道:“嗯,没问题。”
王迩找了块干净的地面落了下去,凤璃轻轻的从剑上跳到地面,转过身来,深呼吸了几下,有些迟疑的开口道:“从小我就发现,有很多很多的小火苗,漂浮在我的身边。”王迩心中一动,没有说话,只是注视着凤璃。
“只有我能看到它们,其他的人都看不到。刚开始我以为那只是我的幻觉,可是慢慢的,我意识到它们是真实存在的。”凤璃清秀的眉毛微微皱起,脸上露出复杂的神情,“有时候,我甚至能感觉到它们的情绪,天气晴朗的时候他们会很高兴,围着我唱歌,刮风下雨的时候他们会很不开心,闷闷不乐。”
凤璃有些痴痴的说道,她伸出一根白皙纤细的手指,指尖上,一朵洁白的火焰在安静的跳动。
王迩紧紧盯着凤璃指尖的火苗,心中巨震:“果然,真的是她!真的是她!”
凤璃指尖的火苗虽然微弱,但是它代表的含义确实很强大:这是一朵用纯粹火灵形成的火焰!普通修真之人,要做到炼化出纯粹火灵的话,修为至少要达到炼神境末期!而凤璃,她从来没有修行过!她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
凤璃看到王迩紧盯着自己指尖的火苗,一副震惊失色的样子,心中突然有些羞恼:“自己对他这么信任,才把这个秘密告诉他,没想到他也是这样的人,果然把我当成怪物!”情急之下,不知为何,挥手朝着他的脸上轻轻的扇了一巴掌,“啪!”
这一下虽然不重,却瞬间把王迩打醒,他回过神来,看到凤璃恼羞中带着失望的眼神,他急忙解释道:“对不起,我是太惊讶了,并不是有其他的想法。”凤璃恨恨的向他瞪了一眼,眼神清冽中带有一丝黯然,低下头去,不再说话。
王迩有些迷糊,对于此时凤璃微妙的心理,他只能有些大概的掌握,想了想,他诚挚的对凤璃说道:“你的这种能力,是一种非常非常了不起的天赋!没有人会嘲笑你,他们只会膜拜你!”
凤璃抬起头,眼中闪着一丝亮光,然后又低下头去,喃喃道:“我不希望被人膜拜,只要不会被当成怪物就好。”她声音低落的说道:“我曾经听说,只有妖怪才能像我一样,不用修炼,就能使出法术来。”
王迩平静的听着她说出深藏在自己小小心中的想法,“有时候,我会想,我是不是妖怪的孩子,否则,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在我的身上,”她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后怕的情绪,“我的情绪能够控制这些火苗,很多时候,在不经意间它们就会造成祸患。庵中的师父们把我抚养长大,待我如同自己的孩子一样,但是,她们都没有从大火中逃出来,”凤璃的声音颤抖起来,语气中包含深深的自责和悔恨,“那场大火,是因为我引起来的吗?我不知道,我也不敢想。”
凤璃微低着头,散落的几缕黑发遮住了她的双眼,两滴泪水滴在了她有些陈旧的衣襟上,她的身体微微的颤动,用手无意识的摆弄着袖口的线头,消瘦的身形显得那么孤单,王迩感到心中有一些柔软的东西在涌动,他沉默的走到凤璃身前,身体微微前倾,有些笨拙的伸出双手,左手虚按在凤璃的背上,右手放到她消瘦的肩膀上,轻轻地拍了拍,柔声安慰道:“没事,没事,我相信一切都不是你的错。”
凤璃将头埋到他的怀中,终于忍不住长久以来压抑在内心的痛苦和迷茫,轻声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