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长孙做这件事情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告诉他?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欢自做主张不顾眼前的人,怎么突然这么冲动,连声招呼都没打。
之娴当然明白他找自己过来的原因,于是她神色镇定地说:“是太子妃的事情吧。”
秦王身体震了下,转过身来,语气中带着一点无奈与庆幸,低声责备说:“这件事就暂且到这为止。”
之娴很清楚,换成别人的话一定会当场拖出去,这是丈夫对她的宽容。
至始至终,之娴还是觉得从玄武门回来后的丈夫变了。尤其在对待自己的时候,似乎多了份理性的体恤。
最让她不能释怀的大概就是玄武们的那股杀气了。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那时候丈夫身上散发出来的凌厉杀气,就算是站在身边的人也能深刻感觉到,那股令人感寒的气息。
秦王又继续说下去:“明天或许就要搬到东宫去住了。”
或许?为何突然用如此不肯定的话?举目而视,他正失神地发呆着,连呼吸都参杂着不稳定的气息,时缓时慢。
果然。次日李渊便下旨,封李世民为太子,之娴为太子妃。
理所当然的,住在天策府的一行人也随之搬到了东宫。
也许是身心疲惫了,李渊又令今后大小事物悉由太子世民打理,他自己则退入深宫。
宫墙依旧如夕,隔着一道道大门的御花园中,李渊正躺在竹椅上小息,张尹二妃则拿着扇子分别在两边轻轻地扇着。
自从玄武门之事后,两位妃子就收敛起来,尤其在见到了秦王后,张尹二妃更是连一句话也不敢多说,连小小的咳嗽也要等到秦王走后。
“本来以为联合了太子齐王就能保证无事,没想到今天倒落得如此下场。也还好秦王不计较我们姐妹的过失,不至于落入冷宫。”张妃在得知新太子的命令后不禁暗自庆幸,如果真的要计较起来,她们是死也抵偿不过的。
“愿赌服输,我认了。”尹妃只这样简单的说。她并不感谢新太子的‘恩德’,因为在她看来那不过是做给李渊看的表面罢了。
现在虽值夏季,坐在御花园的大树下却格外的凉爽,就像看李渊坐着坐着也就睡着了。张尹二妃忍不住打起盹来,一把扇子就直接扔给旁边的侍女,两个人一左一右,将手壁靠在竹椅的把手上。
好久都没如此清闲了。想起从前为了宫中之事,相互算计,时刻防备,何尝像今天安稳而睡。
张妃心里盘算着,按照现在朝廷的局势看来,皇上大概在近几月会有动作了吧?他已经把所有的生杀大权交给自己的儿子,很显然已经做好随时让位的打算。
张妃这时突然有种隔世漫长的感觉,就在前一刻还与太子他们计量着,这一刻却成了带罪服侍李渊的宫妃。也罢,总算是比太子他们的下场好些,至少人还活着,还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