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小胖过着夜玩昼眠的生活。我们又开始在一起玩麻将,一般都是熬通宵,早上饿了泡一个方便面充饥,然后倒头呼呼大睡,一直睡到下午四五点钟才起来。
二狗见我和小胖过着这种黑白颠倒的生活,有些忧虑地说:“你们两个就去建筑工地干小工吧,辛苦是免不了的,你们一直都想进厂,可是又欠了点火候,这样等下去会到什么时候?”
我说:“二狗,你在工地上干,工作相对稳定一些是好事,可是我想试一试,有没有其他办法也可以赚钱,甚至可以多赚一点钱,就算失败了,我们唯一的资本就是年轻,还可以重来,实在不行还是打工。”
二狗说:“三娃儿,你的想法很好,我这人不适合冒险,只能做个打工仔。”
有时我感到苦闷,这种漂浮不定的生活让人很不踏实,我渴望过上相对稳定一点的生活。
后来我想与小胖合伙搞个废品收购站,但我想到小胖不是一个坚定的共产党员,容易变节,就打消了合伙的念头。如果找二狗合伙的话,他可能不愿意。
我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二狗,二狗说:“你跟小胖合伙不太现实,他能靠得住,母猪都要上树。毕竟大家都还年轻,考虑事情不会想到那么周到,至于我,还是想打一份稳定一点的工。”
我不想单枪匹马再做生意,前车之鉴让我有点灰心。跌倒了再爬起来,我好像没这个勇气,命中注定不是当老板的料,天生是打工的命。
我开始有些焦虑不安,也彷徨迷茫,不知路在何方。
二狗常来我和小胖的“狗窝”坐坐,陪我们一起吹吹牛,聊聊天。虽然是个小狗窝,它毕竟还能遮风挡雨,我和小胖看重的是它的租金便宜。
我和小胖也常去二狗的工地看看,问他一些工地上的事,二狗说:“搞建筑辛苦不说,更难的是工资问题让人头痛。”
我问:“工资不好拿是吗?”
二狗说:“拖欠工资现象严重,有的工地不是每个月都能拿到工资的,每个月只能预支当月工资的百分之二三十,剩下的年底结算清帐,想着都害怕。要是工地的建筑成了烂尾楼,估计要回工资就难了。”
二狗这么一说,我更不想去工地了。
没有了固定工作,就开始打散工。打散工极不稳定,今朝有活干,明日又没事做,一连两三天没事做是常有的事。打散工实际就是在某个地点守株待兔,被动地等待雇主前来找人去干活,这些都是临时工或钟点工。因为有过这些真实的经历过,我们第一代打工仔在城里混得有些辛苦。
城市有那么几处地方聚集了闲着找不到活干的民工。广场、劳动力市场旁边,常常有一大堆民工在那儿守着,成了免费的劳动力市场,雇主需要人都会来这里找。
只要有雇主前来找人,一大帮民工就会蜂拥而上,团团围住雇主,争先恐后地争着要去。雇主会根据自己的实际需要来“点将”。在这种地方蹲点守候的民工,都是干体力活的。雇主一般是挑选个头大,身强力壮的民工,物色好人选后,开始介绍是什么样的工作,问是否有人愿意去。如果有人愿意去,雇主即刻大致会报个价,然后再领着愿意去的民工去现场看看,再最后敲定价钱成交。
被选中的机会较少,一是看当天的雇主有多少,二是要看当日的民工有多少,根据这两种情况来决定被选中的概率有多大。
打散工,一般都是临时性的,有干半天的,有干两三天的,甚至只是帮雇主搬点东西上楼的都有。
尽管这样,我和小胖还是每天会骑着自行车去“守活”,希望自己撞上个机会,找点零花钱也行,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有一次一位大伯来找人去他家干活,刚好走到我身边就选中了我,我跟大伯一块儿去他家。小胖对那位大伯说:“老大爷,多一个人行吗?”
老伯摇摇头说:“一个人就够了,下次我找你。”
小胖失望地摇摇头,自言自语地说:“下一次是多久?黄花菜都凉了,都怪自己没有****运。”
小胖留在原地守株待兔,也许一天都接不到一单生意。
我来到老伯家,是单独一栋别墅,修得很有气派,一看是有钱的主。刚一进门,一条德国狼犬就大吼起来,幸好有铁链套住,很吓人的,胆小的会尿裤子。
大伯把我领进屋子,我跟着他一直到了四楼顶层。楼顶上全是各种花草,花香味扑鼻而来,我深深地呼吸着,很陶醉,简直是个小型花圃。大伯告诉我他是一位退休的教授,喜欢花草。他让我帮他移动一些花草的位置,什么样的花草摆放在什么位置。有些花草是放在很大的陶瓷罐里,一个人是挪不动的,老教授只好来帮我。移来移去忙了一上午,中午才搞好。老教授叫快餐店的伙计给我送了一个盒饭来,解决了一顿午餐,另外付了半天工资30元。我心里喜滋滋的,心想这下捞了个大便宜。只是这种好事不常有,碰上一回算一回。我给小胖带了一个盒饭过去。
有时候一连几天都没守到活干,这样死守也不是办法,尽管努力了,有时候落到我头上的都是别人不愿干的“钟点工”。
运气不好的时候我也去车站客串一回“棒棒军”,帮旅客捎点行李,赚点力气钱。
小胖回家那段时间我都是孤军一人作战,小胖回来后我又有了伴,我问他以后怎么办?小胖说,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