琦琦被冻的惨白的脸僵着，看不出情绪，她张了张被冻僵的唇，“记得。”声音微微发颤，像是冷的。
“五绝草是沧月殿的毒，怎么会出现在六王府？”顾澜漫不经心，雪落满头。
“琦琦不知。”琦琦低眉，动了动冻僵的手指。
顾澜面无表情地抖落一身积雪，松软的狐毛有些许湿了，几小撮狐绒簇在一起。
他踏步走离。
琦琦盯着他原本站着的地方，那块地没有积雪，一对深深的脚印，然后被雪慢慢的盖上了。
琦琦站在原地没有动，只是直愣愣盯着地面，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为什么他会忽然说起五绝草的事情？
为什么他会忽然和自己说起这件事情？他不该知道的。
雪一直没停，祁州冷的让人一刻都不想待在室外。
琦琦握了握拳，举过头顶抚上自己发上的雪，手凉，雪也凉。
在雪里白了头，天一晴，什么都归为原样了。
甚至不用天晴，只要他抖落身上的落雪，那这里也就只剩她一个人了。
没人知道，她是个细作，是个沧月殿的细作。
也没人知道，她真的爱上了这个叫顾澜的男人，她是个细作，爱上了她要监视的人，自此，她便再没有给宫主传递关于顾澜的任何真消息。
五绝草……
是她给婉儿的，却没想到婉儿顺水推舟，把五绝草给了郁气在心的晴儿。
晴儿又在投毒之后消失，再无音讯。
而，王妃也没有因此丧命。
顾澜也一直没查出那次下毒的人是谁。
现在他们又来了祁州，宋清秋没来，她以为一切都该结束了，顾澜身边没了宋清秋，他就会是自己的了。
可是，为什么不管她怎么努力，他都不肯正眼看自己一眼？
眼睛又干又涩，连失望的眼泪都流不出来。
宋清秋，我哪里不如她？
她是宋太后安排在他身侧的眼线，她从小娇生惯养，连女红都不会。为什么他就是爱她？
祁王殿的东侧墙上挂着几幅画，画中女子袅袅婷婷，眼波流转，腰肢纤细，“清秋。”
顾澜坐在炭炉边，抬眸望着墙上的画，上挑的眼角饱含深情。
雍容的狐裘已经半干，他的原本红的妖孽的唇发白，微微干裂，桌上茶壶里的茶水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凉透。
凉了茶的是苦的，他记得他以前最怕苦了，清秋总是给他在苦药里加蜜，甜到掉牙。
他来祁国已经很久了，时间越久，他就越想清秋，他也忘不了清秋在魅香楼躲在那个红衣小倌后面怯怯看自己的眼神。
也忘不掉后来清秋替那个小倌求情的样子，他手里握着的剑就忽然颤抖了，他忽然就下不去手了。
再后来，他把她关在良苑不许她踏出半步，晚上他也曾经偷偷去看她，她还是那样睡相不佳，他替她掩上被角，她还是酣睡。
之后月食祭典，她在身上藏了多少首饰，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她又想逃。
她说那个做祭品的宫人可怜，她难道就不可怜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