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哥,宛言在哭呢!”,裴勇俊担心的说道。
“嗯,我听见了”,陈梦凡语气冰冷,此时有太多的疑惑困扰着他。
“怎么办?怎么办?,这是什么情况,和妈妈见面怎么还不高兴了”,裴勇俊听宛言的哭声很是伤心,又不敢进去安慰她,便怂恿小飞,“小飞啊,你赶紧进去看看你姐是怎么了。”
“我?”,小飞的脸上立刻浮起了一丝惊慌,“俊哥,你、你不是在为难我吗,我.......我哪敢进去啊。”
“小飞,你姐对你这么好,现在正是需要关心的时候,你怎么能退缩呢!”,裴勇俊一本正紧,俨然一副好心的样子。
“我.......”,小飞开始犹疑起来。
“快去呀。”,裴勇俊又是催促道。
“好吧”,小飞咬了咬牙,过去轻轻推开了宛言的房门,哭声清晰的传了出来,“姐,你.......你怎么了?”
“出去”,宛言厉声呵斥道。
小飞正走了进去两步,便被宛言喝退了出来。他灰头土脸的关上房门,坐回沙发上,无奈的注视着裴勇俊,“俊哥,还是你去吧?”
“我?”,裴勇俊摇了摇头,“你姐上次和我吵架了现在都没怎么和我讲话,我进去不是自讨没趣。”
“那怎么办啊?”,小飞也犯难起来。
两人想了想,齐刷刷的把目光对向了正在沉思的陈梦凡,“凡哥?”
“哦”,陈梦凡回过神来,发现两人都诡异的盯着自己,质问道:“干吗?”
“凡哥,你说宛言这是怎么了,哭的这么伤心”,裴勇俊眨巴着那对炯炯有神的小眼睛,不住的打量着陈梦凡。
“那你进去问她才知道”,陈梦凡心里乱糟糟的,并不想去理会他。
“我去肯定是没有什么好结果的,我看......”,裴勇俊用讶异的眼神,暗示道:“你去应该比较合适。”
“我不去。”
“这算怎么回事啊,我们三个大男人在客厅里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这么一大美女在我们面前哭哭滴滴的。”,“凡哥,还是你去问问吧,至少她不会对你有反感”,裴勇俊又开始用他那三寸不烂之舌说服起陈梦凡。他很厌烦陈梦凡对宛言这种冷漠的态度,再怎么说她也是大家的朋友。
陈梦凡想了想,这个时候,或许是该多关心关心她,便没再推辞。默默站起身,犹疑着一步步走向宛言的房间。推开门,见宛言正埋头痛哭,也没有注意到他的进入。陈梦凡轻轻把房门关上,走到她的身边,关切的问道:“你怎么了?”
宛言抬起头,见是他,迟疑了几秒,慌慌张张的立马用手去擦拭眼角的泪水,不想让他看见自己如此狼狈的样子。被她用手一抹,眼线笔画过的眼角,妆全花了,眼角四周黑黑的一圈。“你怎么还没走?”,宛言连忙问道。
陈梦凡看她哭成这样,又是心疼,又是忍不住好笑。见她眼圈的妆容被冲散,就像是一对熊猫眼,并没有立刻回答她的问题。他扫视了一遍四周,走到不远处的梳妆台,扯了几张纸巾递给她,说道:“别哭了,赶紧擦擦吧,你看,妆都花了,很难看的。”
宛言愣了愣,意识到自己又在这个男人面前出丑了,赶紧从一旁拿了一面小镜子照了照。面对镜子中的那张脸,自己都不忍直视了,就立即从陈梦凡手中抢过纸巾,背过身去擦拭着被眼泪冲花了的黑迹。一面擦拭着,一面还不忘叮嘱陈梦凡:“不许偷看。”
“我才懒得看”,陈梦凡冷冷的说。
宛言见到他,心里就有种暖暖的感觉,此刻也不想再哭了。可想到妈妈,想到那个破碎了的家庭,她的内心始终不能平静,红肿着泪眼,对陈梦凡说:“又让你看我笑话了。”
“并没有很好笑,你别想太多了”,陈梦凡道,可想到她看宛妈妈的眼神,忍不住又想要说她几句:“你对你妈妈的态度,在我们看来确实不太好,这不该是对长辈该有的姿态。”
宛言冷笑几声,沉默半晌也没有说话,表情黯然。无声的眼泪唰唰的,又不听使唤的流了出来。
“怎么又哭了?”,陈梦凡见状,慌了神,又赶紧拿了些纸巾准备递给她。宛言呆坐着,任凭眼泪不住的往下滴落,也不去理会陈梦凡。
“好啦,别哭啦,小飞和裴勇俊都在外面看着呢”,陈梦凡也不知道她哪来的那么多眼泪,忙着劝慰,示意她擦擦。
这一说果然奏效,宛言乖乖的接过纸巾,重新擦拭着眼角渗出的泪水,口里念着:“我不是一个好女儿,可她也不是一个好妈妈,我这辈子都无法原谅她。”
陈梦凡被她的话震住了,为什么她要说这么狠的话,小心的问道:“你们之间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是她,我爸爸才会死的那么可怜,可她现在居然又要和别的男人结婚了”,宛言的心像是被撕裂了般的疼痛,“我好想念我爸爸。”,此刻眼里的泪水像是绝了堤的洪水一般往外泄,擦拭不干。
陈梦凡呆呆的凝望着她,不敢再吐露一个字,眼前这个女生,突然间竟让他觉得好生可怜。
待情绪稍微稳定了一些,宛言只觉得心里的苦楚无处述说,而眼前的这个男人,又让她倍感安慰。她开始滔滔不绝的在陈梦凡面前提起了她的家事,她想让陈梦凡知道,她并不是那种不懂事的女生,只因为心里的那道伤已经深入了她的骨髓,没办法再愈合。
宛言说打她记事起,她妈妈对爸爸就不好,整日的嫌弃爸爸没出息。四岁那年,爸爸一气之下,离开老家去了外地的一家煤矿厂挖煤。临走时,爸爸笑着对女儿说:“言,在家好好听妈妈的话,等爸爸挣到很多钱了就回来。”
宛言那个时候什么都不懂,只知道爸爸就要离开自己身边了。这是爸爸第一次远走他乡,她哭的好伤心。她多么希望爸爸可以陪在身边,一家人简简单单、快快乐乐的在一起。
每年过年的时候,爸爸会回来几天时间,陪她和妈妈,过完年又匆匆忙忙的赶回外地的煤矿厂。每次走的时候,爸爸都会笑嘻嘻的安抚好宛言,才放心的离开。
就这样过了三年,宛言七岁的时候,他爸爸挖煤的工地出了事情。矿井遇到塌陷,二十多位工友被埋在了矿井下面,被救起时,都已经是奄奄一息。煤矿的老板给每位遇难者的家属赔了一笔高额的抚恤费,这件事就算了结了。
再次见到爸爸的时候,只有一个小小的骨灰盒,是被妈妈和她的舅舅一起带回来的。宛言看着那个盒子,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那个高大、和蔼、帅气的爸爸怎么就只剩下了这么一个小小的盒子。她感觉天都塌了,撕心裂肺的痛,“爸爸,我要爸爸”,她哭的昏天暗地,对妈妈大声嚷着要爸爸。
宛言哭,妈妈也哭,宛言哭着骂妈妈,说是她害死了爸爸。从那以后,整个小学她都没有和妈妈再讲过话,她心底里恨透了这个女人。
后来她妈妈用爸爸拿命换来的那笔钱,做起了小生意。先是开小超市,超市越做越大,又开始做服装厂,生意越做越红火,挣了很多钱。宛言看到这个被金钱腐蚀的女人,浑身的铜臭味,厌恶至极。自从爸爸走后,她就没有一天开心过,她时常一个人躲在屋子里,握着爸爸的照片,黯然落泪。
宛言说她不知道那个女人有没有真正忏悔过,只记得中学那会儿,有一次无意间偷偷看到她拿着爸爸的照片轻声的抽泣。那一刻,宛言心软了,差点就原谅了她。那段时间,她决定试着去原谅她,就算语气冷淡些,只要妈妈讲话,她都会去回应。
终究是血浓于水的亲情,宛言想迟早还是要原谅她的。可就在上高中的时候,她改变了自己的想法。妈妈认识了她们那里工商局的一位局长,也就是这个姓覃的男人。宛言知道以后,和妈妈大吵了起来,开始越来越讨厌她。如今她妈妈要和那个男人结婚,宛言的心里更是不能接受。就算这个男人再好,她的心里也永远只有那个属于她们的三口之家,永远都是。
陈梦凡听完,他不知道该要如何去安慰她,只觉一阵心酸。难怪每次提及她家里的事情,她都会不高兴。再想想这些天,她情绪的波动,也算是完全弄明白了怎么回事。外表坚强的女人,内心必定柔弱,看她平日里大大咧咧,无所顾忌的样子,陈梦凡还以为她是一个被娇惯坏了的大家小姐。没想到她竟然有着这么一段不幸的身世,也不知道自己对她的冷漠是否在曾经的某一刻也中伤过她。
“你妈妈今天过来,就是为了那个男人的事情吗?”,陈梦凡问道。
“嗯”,宛言点了点头,声音微弱的几乎可以被空气稀释掉。
“你妈妈也挺不容易的”,陈梦凡只是简单感叹了一句。这是她的家事,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他不想多说什么。对于这样的事情,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主观感受。就算是自己站在宛言的立场,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祝福,毕竟组建一个新的家庭,是需要莫大的勇气的。
宛言没有再讲过话,她的心情糟糕透了。虽然这些年,爸爸不在了,可那个原生的家庭,在自己心里面至少还是完整的。她无时无刻都能感受到爸爸的存在,就像是从未离去,一直陪在她的身边。而如今,爸爸的位置就要被别人取代,她怎能同意。她想要守护住这个原生的家庭,想要让那点仅存的美好不会消散。现在,除了心碎和难过,她完全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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