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夏夏学校回来以后,夏夏同陈梦凡进入了冷战阶段。陈梦凡发过信息,打过电话,可夏夏像是从人间蒸发了一样,也不理会。陈梦凡的内心处在一个抗争阶段,脸上又添了些忧伤。
宛言见陈梦凡整日一张苦瓜脸,又开始踩在他伤疤上寻欢挑衅:“喂,傻大哥,你这座冰山厚度又加固了不少哦,不会是又招惹上哪家姑娘了吧?”,见陈梦凡面无表情的样子,也只好自讨没趣的走开。宛言一副没心没肺的女汉子形象,早已在陈梦凡心里根深蒂固。对于宛言这样一个有着女人脸蛋、男人情怀的女生,再深的情义,他恐怕也是再没有兴趣去挖掘的。至于宛言柔情的一面,在陈梦凡眼里,就像是企盼外星人出现一样。
又过了一天,早上,欣欣打来电话,说已经安排好了出国的行程,买了明天晚上的机票。想要在走之前,和陈梦凡再见上一面。这种合理的要求,陈梦凡断然是不能拒绝的。
晌午,两人相约在陈梦凡学校南门见了面。欣欣换了辆崭新的蓝色奥迪,衬着她一身洁白长裙,显得十分优雅高贵,吸引了很多人围观。她一把将陈梦凡拉上车,扬长而去。
欣欣的心情很不错,脸上浮满了笑容。一面开车,一面打量陈梦凡,问道:“这辆车喜欢吗?”
陈梦凡点了点头,“嗯,还不错。”
“凡凡,我明天就走了,这辆奥迪买回来一直停在车库,我想把它留给你哦?这样你就可以一直感受到我就在你身边了。”,说完欣欣腾出一只手将钥匙递到陈梦凡手上。
陈梦凡心头一颤,连忙拒绝道:“我现在不需要用车的。”
“那你需要什么啊?”
“什么都不用。”
“我就是想要给你留个念想。”
陈梦凡脸上变得有些严肃起来,“欣欣,我会记得你的,我们是好朋友,不是吗?”
欣欣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嗯,是的,一直都是。”
两人到了江边,欣欣停好车,走到陈梦凡身旁,开始仔细的打量着他。
陈梦凡一脸平静,江风佛起发梢,他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的注视着江面,格外有神。
“以前从来没有觉得这里会这么美?”,欣欣充满柔情的感叹道。
陈梦凡两眼眺望着前方,只是微微的笑了下。
欣欣突然间多了很多感慨,想到马上就要去到异国他乡,她开始放不下这片从小长大的热土,像是要永别了一样。当然,在她心里最割舍不下的还是眼前这个让自己倾倒的男生。欣欣的情义像是可以写满厚厚的一本书,镶嵌在那对迷人而饱含深情的眼神里,就等着陈梦凡能够将它翻起,然而这一切并没能如她想象的那么完美。
凝望着陈梦凡,欣欣巴不得此时自己可以拥有一种超凡的法力,能读到陈梦凡的内心世界。看着他,明明就站在自己面前,却仿佛又像是咫尺天涯。都说,世间最远的距离,莫过于人心,此刻才有了最深的体会。
最后,欣欣决定要利用这有限的时间,让陈梦凡陪自己重温一遍武汉的大街小巷。说是要让自己在武汉最后的时光里充满爱的味道,带上美好的记忆一起去到新西兰。
于是,两人先是到了户部巷疯狂的吃;又驱车前往江汉路看人来人往;再到光谷看场电影、逛了“鬼屋”。最后发现时间不多,去东湖观赏了一圈,就已经是晚上。
欣欣带陈梦凡去了一家自己最喜欢的西餐厅,点了牛排、小吃、还有红酒。吃了晚饭,便陪同着陈梦凡一起到酒吧上班。如果能带上某样东西一起离开,欣欣希望可以带上陈梦凡的歌声,所以她要在这个晚上再认真的听陈梦凡唱一次歌。
宛言看到陈梦凡与欣欣一同出现在酒吧,虽然没有很诧异,心里却犯起了小嘀咕,她恨陈梦凡不能是一只小宠物,可以牢牢地掌控在自己手心里。歌里说,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可让别人得到了那就想着去凿洞。
宛言瞥了一眼陈梦凡,又转过头笑嘻嘻的同欣欣讲话:“欣姐,头一次见你来酒吧啊。”
“呵呵,以前经常来的。”,欣欣很礼貌的回答道。
宛言笑了笑,又把目光转向陈梦凡:“傻大哥,今天看样子心情不错嘛。”,说完冲陈梦凡挤了挤眼。
“那当然”,陈梦凡一本正经的答道,头也不回的向里面走去。
欣欣有些难为情的笑了笑,也跟在后面一起进去。
宛言一脸不屑的嘟起小嘴,小声念道:“小子,看你嘚瑟的样子,姐才不稀罕呢!”
小飞见宛言一脸的丧气,便安慰道:“姐,只要你一声令下,我就去把那女的轰走。”
宛言很鄙夷的瞅了眼小飞,狠狠的拍了拍小飞的头顶:“轰哪儿去?你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暴力了。”
“姐,不是你教我,人不能太软弱,该出手时就出手吗?”
宛言感到十分无奈,“姐可没教你去欺负女人?”
“这怎么是欺负,这叫捍卫自己的权益呀。”,小飞争辩道。
“什么权益,什么权益,小屁孩,你懂什么。”
“你看那女的,整天对我姐夫眉来眼去的,姐,都当着你的面了。”
“姐夫?”,宛言瞪大眼睛,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个称谓给懵住了,“谁是你姐夫?”
“凡哥啊。”
宛言哭笑不得,“臭小子,你把你姐当什么,姐会这么没追求嘛!”,宛言一边说着,心里却开始偷乐起来。女人永远都是口是心非的动物,明明心里面很渴望的东西,却还要假装置若罔闻,掩饰的不留瑕疵。
“姐,你不是说你很喜欢凡哥嘛,说他迟早都是你的。”
宛言装作很生气的样子,“谁告诉你的,整天咸吃萝卜淡操心,干你的活去。”
“噢。”,小飞一脸沮丧,瘪着嘴走了进去。
宛言又笑盈盈的坐到欣欣身边,虽然心里巴不得这个女人可以永远的消失在陈梦凡身边,却还要强颜欢笑的去面对。
“宛言妹妹,刚上大学,感觉怎么样,还习惯吗?”,欣欣很关切的问道。
“很好,很好,吃得饱睡的香。”,宛言傻里傻气的答道。
“呵呵,呵呵,你说话怎么这么可爱,好幽默啊你。”,欣欣有些好笑的说。
“哈哈,是吗?”,对于欣欣这样的评鉴,宛言语气里夹着些不爽。
“当然啊,长得又漂亮,还这么可爱,追你的男孩子肯定很多了?”
“这话说的还是挺中听的”,宛言心里默念道,却表现出一副很谦逊的样子,“哪有,我可没欣姐这么温婉,有女人味。”,然后将眼神转向了台上的陈梦凡。
“呵呵呵呵,你怎么刚上大学,就出来工作啦,不累吗?”
“不……累,我好着呢”,宛言很大气的说道。
“呵呵,你很优秀哦,你爸妈有你这么好的女儿,幸福死了。”
宛言脸色变得有些难堪起来,接连冷笑了几声,“我才不去管她幸不幸福呢!”
欣欣见宛言有些不高兴,回想了一遍,发现自己也并没有说什么刺激到她的话,一时弄不清楚缘由,很小心的问道:“你怎么了?”
“哦,没事,没事。”,宛言说完挤出一丝苦笑,整个脸都快皱到了一起。
欣欣也不再去多想,只是忽然间觉得宛言并不是她想象中那么无忧无虑,很单纯的女孩子。看着陈梦凡,她忧心忡忡,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过了今晚,不仅仅是两颗心要咫尺天涯,就连面对面的距离也需要好好的估量了。想到这里,欣欣一阵难过,眼泪开始在眼眶四周打转。如果有一双可以依靠的肩膀,此刻她多么希望可以肆无忌惮的大哭一场。
“一片情意深似海,留作他乡常相伴;待到来日相允时,嫁纱袭身谁与眠”。用这样一首诗词,来形容此刻欣欣内心的感受是再也恰当不过了。
等到陈梦凡下班,欣欣心事从从,却努力强迫着让自己尽量开心一些。她挤出一丝笑意对宛言讲道:“宛言妹妹,你们住哪儿,我和凡凡先送你们回家吧?”
宛言心里一阵酸,很坚定的挥了挥手,“噢,不用,我们住的很近,走两步就到了。”,说完宛言拉起小飞转身便走了,走了两步还不忘回过头来,对两人微笑着说声再见。
“凡凡,我还想去江边坐坐?”,欣欣温柔的说。
“嗯,好,去吧。”,陈梦凡很简洁的答道。
此时的江边,夜风拂起,格外清凉。江面上被城市的灯光倒影,闪闪发光。二人坐到江堤的一排长椅上,静静的凝视着城市的夜空。
“凡凡。”
“嗯。”
“你说此时新西兰应该是个什么样子?”
“如果天气好的话,应该是太阳快升起的黎明了吧。”
“会很美吗?”
“嗯,很美,我觉得应该会比武汉美。”,陈梦凡有些幻想着说。
“那里的夜晚会像现在这么美吗?”,欣欣像是突然间看了一遍《十万个为什么》,源源不断的提问。
“会的。”
“你说这个世界是不是很神奇,同样的一片天空,同样的时刻,那边的人在看日出,而我们却在欣赏这美丽的夜色,好不习惯哦。”
“不会的,你过去慢慢就习惯了。”,陈梦凡轻声安慰道。
“凡凡。”
“嗯。”
“我有些害怕。”
“怕什么?”,陈梦凡很有耐心的问道。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说着说着,欣欣开始失声大哭起来,然后一头倒进陈梦凡的怀里,紧紧的抱住他,再也不肯松开。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重磅炸弹,陈梦凡毫无防备,变得手足无措起来。他不知道如何去安慰欣欣,对于女人的眼泪,始终让他觉得忌惮和恐惧,脸上写满了踌躇与不安。他不是很喜欢这样的画面,可是面对此情此景,又不能显得冷漠和无情,只是冷冷的注视着江面。
“我不想走,我不想走,凡凡,我真的不想走”,欣欣一面不停的哽咽,一面又痛苦的嘶喊着,在这个男人的怀里尽情的撒娇。
“欣欣,你别闹。”,陈梦凡带着很温和的语气劝说道,却又不能无情的将欣欣从自己身上推开。
而欣欣就像是失去了理智,一反常态。仿佛是要把前世、今生、还有来世的泪水,要在这一刻痛快淋漓的流淌完才肯罢休,哭得更加的卖力了。
陈梦凡这辈子最怕的就是女生哭,于是像哄着一个半岁的婴儿,开始扮演起了一位极赋慈祥的父亲。脸上不再那么冰冷,一遍又一遍的安慰着这个伤心的女人。
“别哭啦,听话。”
“嗯。”
“出国本该是件好事,要开心一点。”
“嗯。”
欣欣抬起头来,一边擦拭着眼角的泪水,一边又露出了很幸福的笑容。这是她第一次能这么随心所欲的躺在陈梦凡的怀里,这样的感觉,让她有了极大的满足感。
如果说,一个男人成功的钻到一个女人怀里,女人没有一丝反抗,这要么是两人爱的太深,要么就是女人太坚强,能够容忍男人的娘;而反过来,一个女人可以安稳的躺在男人的怀里,是不是说明两个人之间已经没有了阻隔,可以大胆的去相爱呢?这个时候,欣欣想要去尝试一遍这个法则,“凡凡,我们在一起吧”,可话到了嘴边,却硬是被咽了回去。她害怕了,害怕会失去一个连拥抱的机会都不会再有的结局。
勇气,有的时候,可以塑造一个人,铸就某些事情。可要是将它置错了方向与目标,结果不禁徒劳,反而会打破原有的平衡。况且相隔千里,就算心愿得逞,后宫防御空虚,迟早易主,欣欣开始对自己越来越没有信心,最终还是放弃了原有的想法。
“凡凡。”
“嗯。”
“你答应我,以后每个星期都要和我视频,给我打一次电话,好吗?”
“嗯,好。”
欣欣的情绪慢慢稳定下来,只是讨厌时间没能掌握在自己手里,可以随意调控。如果能设置一个闹铃,她希望不要醒来,永远沉睡在这样一场梦里。然而,人越沉醉的时候,时间就越是清醒,不知不觉间已过了凌晨。
欣欣的爸妈见她这么晚还没有回家,开始打电话催促了。欣欣挂了电话,见陈梦凡孤独的眺望着前方,她将额头轻轻的贴在陈梦凡的后背:“凡凡,让我静静的在靠两分钟,好吗?”
陈梦凡不忍有一丝挣扎。
欣欣凝视着无际的夜空,缓缓说道:“这世间的女人都有千般的欲望,而我想要的,就是这样一张心仪的肩膀。”
两人又开始陷入了深深的沉默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