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清风徐徐,晚霞染红了半边天空。
青山湖畔,杨柳低垂,顺着轻风而轻轻飘扬的柳枝就像窈窕淑女的青丝长发,轻柔之极。
这柳叶虽然轻柔,只是在有些人的眼里,它不仅似发,更加似刀。
————一种轻灵之极,杀人极快的刀。
————柳叶刀。
在江湖上,能将柳叶刀使的出神入化的人并不算少。但是,能将柳叶刀的功夫拿捏的炉火纯青,无懈可击的,恐怕也只有那么一个人。
这个人也和他的刀一样,似柳似絮,轻灵如风————柳如风。
柳如风出道将近两年,可是他在这两年之内却连续打败了江湖上最凶的刀、最快的剑、最锐利的枪和最霸道的两柄千斤斧。
也正是这些英雄事迹,二十三岁的柳如风立时在江湖上名声鹊起,甚至连连在江湖排名榜上一度提名,成为了江湖新一代的青年俊杰。
盛夏的夜晚,晚风清凉。
路上的行人虽然渐行渐少,但是那些酒家红楼的楼店里依旧灯火鲜亮,宛如白昼。
此时此刻,柳如风也坐在一家最偏僻的酒楼里,细斟慢酌。
酒虽是好酒,只是不会喝的人喝此好酒,岂不暴殄天物?
现在,柳如风就坐在这个偏僻酒楼的偏僻角落里,做这样一件暴殄天物的事儿。他倒满一杯酒,抿了半口,洒掉半杯。
剩下来的,依旧如是,反复如此。
店小二远远打量着他,暗暗道:“世上怪人何其多,尤其是这两天,奇怪的江湖人士更是陆续不绝的奔涌而来。如果不是他们这些江湖人,现在小店早就已经打烊了,自己也没有必要跟他们耗在这儿。”
“驾、驾、驾、驾。”
伴随着一阵策马之声,紧接着,一阵洪亮的声音突然从楼下响荡而至:“小二,切个两斤熟牛肉,再来上一壶上好的‘竹叶青’。”
竹叶青是蛇,毒蛇。
当然,竹叶青也是酒,好酒。
但妨来这青山古城之人,谁人不想尝尝这里最好的好酒到底有多好?谁人不想看看这里最毒的毒蛇到底有多毒?
毒蛇虽毒,只是毒进心脾,人已麻木,仿佛红尘飘摇,忘却苦痛,何来苦惧之说?
“大爷,竹叶青早就告罄了,要不您改日再来吧?”
“胡说,”那粗壮的汉子一拍桌子,怒声道,“老子大老远的就闻到了这酒香味了,你真当老子没有喝过吗?”
“是,酒香是有。只是……”小二唯唯诺诺的看着他。
“只是什么?”大汉怒目一瞪,凶神恶煞的质问他,“莫非你觉得老子是那种付不起酒钱的人?是么?你放心,只要你给我一个数,老子现在就把银子掏给你。”
说着,只见他“叭”的一声往桌子上按上了一定金灿灿的金元宝。
小儿眨巴眨巴的看了他一眼,依旧唯唯诺诺的回答道:“不、不是……我们最后一壶竹叶青真的已经卖掉了,不信你可以到楼上看看去。楼上一位客官把我们店里所有的竹叶青全都买下来了。”
“哦?”粗壮的汉子“唰”的一声站了起来,“他人在哪儿?”
“就在二楼,如果你想喝酒,可以跟他去买。”
粗壮的汉子想也没想,遂迈大步,行走如疾的朝着楼上跨了上去。
酒店二楼,依旧是那个靠着窗户的偏僻角落,依旧是那个神情清冷的白裳青年。青年握着酒杯,似乎注意到了走到二楼的粗壮大汉,微微抬头。
少顷,只见他眼波一转,眉头一蹙,又安安静静的饮起了粗壮汉子梦寐以求的“竹叶青”。
“小兄弟,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吗?”大汉走到白裳青年的桌子前,笑着掏出了一锭金晃晃的金元宝。
白裳青年又抬起头,稍稍的打量了他一番,轻轻点头。
“那你可想要?”
白裳青年人一动不动的盯着他,依旧点了点头。
“这样,只要你把你手上的酒全都卖给我,这锭元宝就是你的了。你意下如何?”
白裳青年思虑一番,顷刻后,只见他笑着举起了酒杯,朗声应道:“好,从现在起,这杯酒就是你的了。”
壮汉不是傻子,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只见他眉头一皱,怒“哼”一声,道:“我要的是你手上所有的酒。”
白裳青年微微一笑,答道:“我的手上只有这杯酒。”
“你是存心耍我吗?”
“当然不是,”青年人微笑着摇了摇头,“不过我的手上真的只有这杯酒。”
“那这个呢?”说着,壮汉立即指向了桌子边上的那壶酒。
“它现在还不在我的手上,不是么?”
“你……”
是的,他说的确实没错,这壶酒确实没在他的手上,而是放在桌子上的。至于他的手上,也确确实实只有这杯酒。只是,不论是谁用一锭黄金买他一杯酒,都会觉得贵吧?
“如果你不想要,也可以去别的地方买。”白裳青年并不是不给他机会,只见他缓缓地收回酒杯,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
“哼!”粗壮的大汉凶神恶煞的盯着他。顷刻后,只见他元宝一放,旋即夺过将要收回的那只酒杯,一饮而尽。
看来,他还是以一锭黄金的价格买下了这杯天价美酒。
“还有没有了?”说着,粗壮的壮汉又掏出了一锭金元宝,压抑着沉重的怒火道,“这一次,我一定要买掉你所有的酒,听到了没有?”
白裳青年笑着看了看他,摇头道:“这一次我不卖了。”
“不卖?你说不卖就不卖?”
“怎么?你还想强买强卖么?”白裳青年饶有兴致的盯着他。
粗壮的壮汉摇了摇头,冷声道:“不!!我不强卖,我只强买。”
“因为你知道你卖掉,你就买不到了?”
“不错。”
“可惜啊可惜,”白衣青年斟满一杯酒,笑着摇了摇头,“可惜我也是个只会强买,不会强卖的。这可如何是好呢?”
说着,他一口吞下了这杯酒香洋溢的美酒,砸了咂嘴,笑容更加灿烂了。
啪!!
粗壮的壮汉见他如此,怒目一瞪,猛地一拍桌子,大吼道:“臭小子,我好心劝你,你不仅不识好歹,还敢如此挑衅?你信不信我随时随地都能将你撕成碎片?”
白衣青年点了点头,依旧笑容满面的样子:“当然,‘霹雳手’杜霹雳双手如同雷霆钢刀,莫说是撕了在下,就算撕掉一头公牛,那也不在话下。”
“你认得洒家?”粗壮的壮汉心头一震,随机饶有兴致的盯向他。
“当然,敢劫官饷的绿林好汉,绿林之中哪个不知?哪个不识?”白衣青年恭维道。
“既然你知道洒家大名,那还不把你手上的好酒卖给洒家?”杜霹雳彪声问道。
“杜大侠劫下官道饷银救济了江西洪灾灾民,实乃一大义事。”说到这里,白衣青年的神色竟然不由自主的严肃了起来,“今日得见大侠,实乃在下之幸,何谈卖酒?杜大侠如不嫌弃,不妨坐下一叙,咱们一醉方休。”
“哈哈哈哈,好!!”杜霹雳朗声大笑,大方落座,“一醉方休就一醉方休!洒家还怕你不成?”
“好,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