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徽觉得自己睡了很久很久,仿佛有一万年。她终于睡够了,徐徐的睁开眼来。望着天边金红色的朝霞,林徽陷入了沉思。
忽然,她感知到自己手上握着什么东西,连忙坐起来一看,整个人都呆在了原地。再仔细一感受,自己竟然已经凝结金丹,突破到了金丹期。这让她一时间很是茫然,突然她想到了什么,猛地看向四周,目光殷勤的寻找着什么。
“莫邪。”
林徽大声呼喊着,空旷的山谷中传来空荡荡的回音。她的呼喊并没有人回答,反倒是叫醒了不远处平躺着的唐全。
唐全站起来,也是迷茫的看着四周。他只记得自己用尽毕生修为施展出惊心一剑,便没了知觉。可他想不通,自己为什么还活着,而且还实力大增,已经到了筑基巅峰期。
“莫邪呢?”
唐全见了林徽,冲上前去急问。
林徽又怎么得知?她只知道自己和唐全还活着而且实力精进,应该与莫邪有关,可莫邪现在在哪里?她握了握手中锦帕包裹着的焦土,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捡起灵蛇剑的唐全疑惑不解,四顾茫然。
林徽忽然蹲下身来,目不转睛的看着地上的一道剑痕。剑痕弯弯曲曲的延伸向远处,仔细一看草地上还有人行走过的痕迹。
“你发现了什么?”
唐全连忙冲上前去。
林徽神色凝重道:“要找到他,这惠山太过危险,我怕他会出事。”说罢快速的飞射向剑痕延伸而去的方向。
唐全慌忙跟了上去,他也很担忧莫邪,也更想知道自己濒临死亡时在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什么?他还记得很清,自己昏迷前林徽就快不行了,而此时林徽却明显看上去已无大碍,而且和自己一样修为精进了不少。
不知何时,天空开始下起了沥沥小雨,让整座惠山都烟雨朦胧。渐渐地,雨越下越大,如同瓢泼,模糊视线。
满是泥泞的地上,莫邪无力的倒伏着,他再也握不住手中的巨剑。雨水如同鞭子般抽打在身上,可他没有什么感觉,双眼迷离的他只是露出淡淡的微笑看着前方一望无际的草地,草地中鲜花齐放,像极家乡。
莫邪伸出手想要触摸前方的景色,可那片草地离他还有一段距离,疲倦的双眼还勉强看到不远处还有人在打斗着。大雨迷眼,疲倦的他已经分辨不出前方的人是谁。
前方的人群打斗了一阵,终于停了下来。有人察觉到了不远处的莫邪,以为是有人躲在暗中准备偷袭,怒哼一声:“何方宵小?竟想暗算我玄天宗?”就是飞来一枪。
银枪抖动,将雨水震散,明晃晃的枪尖直取莫邪。
莫邪看清了那人,身高七尺,虎背熊腰,孔武有力,盔明甲亮。
枪尖离莫邪脑袋不足一寸,锋利的枪头将莫邪一律银白色的短发削断。来人停了下来,看着莫邪喝道:“躲在暗中鬼鬼祟祟就不是什么好人,再看你模样必是邪魔外道,今天我就替天行道,斩了你着妖魔。”
说罢,男人就要动手。
莫邪只是笑笑,他不想解释,也没有力气去解释。
“雷虎,你敢伤我剑山之人?”就在这时,远处有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
林徽一路跟着痕迹追着,远远地就听到有人怒喝声,连忙飞上前去一看,顿时心里大骇。不远处倒在泥泞中的那道人影是那么的熟悉,纵然还没看到面貌,她也认了出来。
雷虎刚要出枪,就见一道剑光击来,不敢迟疑,连忙举着长枪迎了上去。这时候,雷虎身后不远处的几人见此,也连忙举着刀剑冲了过来。
修为稍逊一分的唐全随后赶到,见了场上的情况,顿时怒骂:“你大爷的,真当我好欺负啊!金乌撞城柱。”
唐全想都没想,直接一记剑招轰了上去。
“哼!”雷虎刚挡住林徽一剑,又见唐全攻来,不由得怒哼了一声,举枪又迎来上去。
唐全怡然不惧,挥舞着灵蛇剑迎战雷虎,口中还叫道:“林师姐,你去看看莫邪怎么样了。”
林徽根本不用唐全提醒,早已落在了莫邪身旁。只是,她将莫邪扶起来一看,顿时怒火冲天。只见莫邪白发苍苍,一脸皱纹,如同将死的花甲老人,只能勉强辨认得出往昔的相貌。
莫邪双眼无力的看着林徽,已说不出话来。他生出一种错觉,身体轻的飘了起来,飘上了高空,俯瞰着大地离自己越来越远。
“玄天宗,你们欺人太甚。”
林徽仰天咆哮,暴怒的她拔剑冲向了飞奔而来的四名玄天宗弟子。
“凤舞九天。”
林徽一出手,便是强大的剑诀。她化作了一只淡蓝色的凤凰,仰天清鸣一声,冲向了玄天宗的四名弟子。
正在和唐全交战的雷虎感受到身后的气息,惊叫道:“众位师弟师妹快快退开。”
可已经来不及了,凤凰冲过,玄天宗四名弟子飞射向远处,随后重重的落在地上,惨叫不止。林徽散去法力,落在地上举剑遥指不远处的四人。
雷虎见到自己师弟师妹们有危险,连忙甩开了唐全,飞落在林徽前面。
“林徽,你太过分了,莫不是你们剑山真的以为我们玄天宗好欺负不成?”雷虎暴怒不已。
唐全从空中落了下去,急忙扶起莫邪。他见了莫邪此时的状况,也是怒发冲冠,凶狠的叫道:“你们竟然把我兄弟搞成这样,难不成你们以为我唐全好欺负不成?”
此时雷虎身后的四名玄天宗弟子也终于站了起来,来到雷虎身后,虎视眈眈的看着林徽和唐全。
“不要误会,我发现他的时候,他已经是这个样子了。”雷虎弄清楚了状况,连忙解释道。
然而唐全并不相信,只是冷哼一声。
雷虎和身后的师弟师妹们连连解释刚刚的情况。
林徽冷眼看着雷虎一行人,却并不收剑,她只是回头看向莫邪。直到莫邪虚弱的点了点头后,林徽才收了长剑,奔过去扶住莫邪。
雷虎本来还想为受伤的师弟师妹们讨个说法,可当她想到林徽的实力后,也只得作罢。心里只是暗暗吃惊,林徽不愧是一代天才,三年前还和自己修为差不多,竟然比自己先一步突破到了金丹期,将自己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林徽也没想过道歉,她此时的心思全在莫邪身上。遥望了一下四周,终于在不远处发现有一处山脉,连忙抱着莫邪飞了过去避雨。
刚挖出来的山洞中,莫邪依靠着洞口的山壁而坐,双眼无神的看着倾盆大雨。
林徽和唐全不断追问,不久前在山谷中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会变成这样?
在服用过几枚灵丹后,莫邪已经有了些气力和精神,不过依旧是白发苍苍。
“逆天改命总归是需要代价的。”莫邪如此说,心里没有后悔,也没有悲伤,只有无尽的平静。
林徽和唐全闻声沉默不语。
随后他们又问莫邪为什么要走,莫邪就不再答话了,只是平静的看着远处。
在三人休息的山洞不远处,雷虎一行五人正在山洞中疗伤。雷虎握着手中银枪,警惕的看着洞外的草原。想到刚刚凶蛮的妖兽,又回头看了看身后正在疗伤的四人,有些担忧。
刚刚偷袭他们的妖兽,集他们五人全力,也只能打个平手。若是再遇到那妖兽,能不能化险为夷,雷虎心里没有底。
这一刻,他有些想念自己大哥了,若不是自己心高气傲决定独自过惠山,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想到刚刚在林徽面前退步,雷虎就不由得握了握手中的银枪。
“你们去天音寺吧!我就不去了。”莫邪叹着气说。
唐全听后,气鼓鼓的说道:“我们一起出来,那就要一起到天音寺,要是把你留在这里,我们以后还有什么颜面面对世人?再说了,我们还要一起去揭发韩元,我还要找他报偷袭之仇。”
想到韩元,唐全就恨得牙根直痒痒。对于韩元的仇恨,唐全更多是因为韩元偷袭自己。
林徽只是浅浅的依靠着莫邪,笑着说:“相信我,我一定会为你夺得造化丹的。”
莫邪只是摇了摇头说了声没用的。造化丹虽然夺天地造化,能够让他恢复年轻,可却恢复不了自己散去的圣光族血脉。
“那你就当是为了我去天音寺好吗?”林徽柔声的说着。
莫邪看着林徽,并没有答话,反而问道:“你们想不想知道那捧焦土的故事?”
唐全听后,眼睛瞪得如铜铃般大小看着莫邪。
林徽摸出锦帕包裹着的焦土。
“那是来自我的故乡。”
对于这个答案,林徽和唐全已经猜出,他们不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
“你们感受过真正的孤独和无助吗?”莫邪不悲不喜的说:“无数的族人还有父亲都在刹那间烟消云散,我却因为懦弱苟延残喘,备受煎熬,流浪在陌生的土地上。你们不知道,我并不是单纯的喜欢看月亮,我只是不敢睡,不敢再梦中见到族人和父亲。这么多年唯一支持我孤独的活着的只是报仇和回故土再看一眼。”
林徽紧紧地抓着莫邪的手,想要给莫邪一点点温暖。
“那你娘亲呢?”唐全很是奇怪的问,他发现莫邪并没有提及母亲。
这句话似乎勾起了莫邪的往事,他沉默了许久,低着头有些难过地说:“我没见过她,父亲从来没有跟我提过。我不知道她怎么会狠心的抛下我,我只希望我能知道她长什么样,好有一天遇见了也能早些躲开。”
唐全觉得自己又说错了,连忙闭嘴不说话了。
林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莫邪,她甚至都不敢去看莫邪,深怕自己会忍不住再一次掉下泪来。
“你忘了,你曾经说过活着就是希望。你要振作起来。”林徽扬起头重重的说着,慢慢地将脸凑到莫邪耳边,轻声的说着什么。
莫言听完,怔怔的看着林徽,许久才重重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