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二十二日,天色渐暗,平阳郡县衙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来人骑着一匹高头大马,身穿黑色斗篷,将整个身子牢牢包裹起来,看不清长相。
守门的衙役将手中的大刀往前一伸,拦住他的去路,厉声呵问:“站住!县衙重地,不可擅闯!”
来人微微低着头,大大的风帽将他的头部完全遮挡,只见其伸手从袖中拿出一个物什,递给衙役,低声道:“这位小哥,请将此物交给钦差大人。”
那名衙役上下看了看他,接过他递来的东西,转身的瞬间摇了摇头,暗叹此人真是个怪人。
身穿斗篷的人并未等多久,那名衙役便步履匆匆的回来了,相较刚才,态度恭敬了不少。
“这位大人,钦差大人有请!”
“嗯。”那人不咸不淡的应了声,便快步走了进去。
“护国公!”
等候在大堂的谢成徽转过头来,快步迎了上去:“不知恭王殿下驾到,臣有失远迎,望殿下恕罪!”
那人将头上的风帽拿下,露出一张俊逸非凡却满是算计的脸,却正是恭王沐天佑,沐子卿的二哥。
“护国公不必多礼,本王今夜乃秘密前来,就是特地为了来见护国公!”沐天佑忙伸手将谢成徽扶起来,露出急不可耐的神情,眉眼间又夹杂着一丝小心翼翼。
似乎,有很重要的事要说,又不能让旁人听到。
谢成徽了然的挥挥手,让所有伺候的下人全部出去。
沐天佑凑近谢成徽的耳朵,如此这般的说了一通,谢成徽浑身一震,惊骇的看向他,险些跌倒在地。
“恭王殿下,老臣虽对陛下的行事作风不敢苟同,却无论如何也没有逆反之心啊!”
沐天佑立刻沉了脸,对谢成徽不识时务的话感到非常不满:“怎么,护国公以为,他真的不敢杀了你?!”
窗柩上不知何时停了一只浑身漆黑的乌鸦,窗外的夜色如墨般静静地溢满天空,冬夜的凉风拂过树梢,掠进屋中,桌上的烛光轻轻摇曳了一下,仿若风烛残年的老太太,下一秒,烛光熄灭了。
整间屋子似乎一下子沉入了深渊,窗外影影绰绰的月光不依不饶的照了进来,仿佛在同黑夜竞争,非要照在沐天佑的脸上。
这让他俊逸的脸看起来有些阴森。
谢成徽皱了皱眉,走过去赶走窗柩上停着的乌鸦,将窗户关上。
“啊……啊……”乌鸦发出一阵难听的叫声,扑簌簌的飞走了。
一眨眼的功夫,烛光被谢成徽重新点亮。
“微臣不明白恭王殿下的意思。”
沐天佑阴沉着脸,走到主位上坐下,一瞬不瞬的盯着谢成徽。
“护国公真的不知,还是装的不知?护国公难道真的以为他封你为护国公就是为了提拔你?”
这话似乎正中谢成徽的软肋,他眯起眼,想了想,道:“不管陛下为了什么,微臣如今都是大苍的护国公,倘若微臣真的做了不可饶恕的事,那便是大苍的罪人!”
沐天佑轻蔑的笑了笑,“护国公如此老谋深算……难道就没有想过,一旦此事成功,便会是本王的功臣?到那时,谁还会记得你做过什么事?”
“再说了,此事完全不需要护国公你出面做什么,你依旧安安稳稳的做他交代你的事,只需暗中协助本王即可,谁又会知道你做了什么呢?”
谢成徽顿了顿,借着微弱的烛光,想要看清沐天佑的表情。
“恭王想要微臣如何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