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两剑僵持了一会儿,余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掏出一捆锁妖链,将桃夭等人一把困住。
拧着眉头看了看浣血剑,又鄙了一眼桃夭与那黄衣女子,道:“既然浣血剑护着你,那我也只好带着你等二妖去面见我师父了”。说着便牵引着锁妖链的另一头,往紫竹林外走去,浣血剑则凌于半空跟随着桃夭,不时发出低沉地剑鸣声,似有不满。
走出紫竹林大约半里路,忽见河畔停泊着一排竹筏,早已疲于行程的一行人不由得心生欢喜。余让面露喜色,不住喃呢祷颂,”无量天尊“。
三人一齐上了竹筏,竹竿一撑,便沿着河水,顺流而下了。
两岸清风,晴空万里,三人好不自在,却不曾看见身后竹筏的主人。那名正小解的船家正提着裤头,急急忙忙从小树林中跑出,顺着沿岸追去,却是越追越远。船家望着渐行渐远的一行人,气的狠拍大腿,骂了声:”真他妈的倒霉!“。
方才紧抓着的裤头,此时也落了下来。
竹筏上。
余让放下了那驶船用的竹竿,双手环于胸前,缓缓坐了下来。
两人都不愿再多说些什么,唯有坐在船尾的桃夭明明被五花大绑了,却仍是不安分的问这问那:”诶,我叫桃夭,你叫什么名字啊?“。
”阿念“
黄衣女子轻轻应了句,再没说话。
…………
……
长汀城内。
已是黄昏时分了,曲无殇手里拎着一壶竹酿,腰间挂着一个白玉酒壶,闲散的走在街边。一日已然了去,虽寻不到桃夭,却也不见得他有半点心急。
他一身青衣长衫,颇有些出尘的气息,一副风流倜傥的模样,引得街上的老少纷纷侧目。行至一巷口,他缓缓停下了脚步。
只见那漆着金字的牌匾下,婷婷立着几位颇有姿色的姑娘,她们笑着,卖弄风情,一声一声唤着,声音绵软好听:”客官,进来坐坐吧“。
曲无殇的目光越过了红衣,越过了绿衣,那朦胧酒意的眼神落在了半隐于门后的黄衣女子身上。那女子面容清丽,嘴角勉强微扬,似笑非笑地,颦起那俏丽的柳眉,眼底还藏着几分泪目。
是喝醉了吗?竟在这儿遇见了她。
是喝醉了吗?
曲无殇怀疑着,脚下的步子却不由自主地地朝那女子走去,像是被蛊惑了一般,捧起了那张让他激起汹涌回忆的脸,温柔如水的唤了她一声。
“阿念”。
届时,春满楼内各色女妓,莺莺燕燕纷纷朝他涌来。
那女子一脸错愕,却轻声欢喜地道了声:“公子……”。语落,便有些娇羞的低下头去,露出了光滑可人的脖颈。
那脖颈,白润如凝脂,如同一块上好地羊脂玉。那美丽自是无可挑剔地,可总觉得少了些什么。曲无殇心中微微一阵,酒也醒了大半,这才知晓自己认错了人。
他扶额苦涩一笑,叹道:“不曾想,当真是喝醉了”。
随即,若有所思地望向门外,望了许久。
众人心生奇怪,纷纷转头望去,却不见那门外有何异常之处,再回头时,却发现那位风流倜傥的小哥早已不见了踪影。
也无人看见,一抹鹅黄色薄纱裙尾,轻轻消失在那青白色巷口。
余让领着桃夭一行人,直到临近夜色时,才走到了长汀城郊外。
天色已晚,过了城外的护城河后,眼下四目荒寂,没有半点城内繁荣景象。
城郊夜空之上,既无星辰,也无明月,整个天地彷佛都被笼罩在一片黑幕之中,唯有几丈外,一家客栈亮起的朦胧灯火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赶路时,听说往前再不远地无清山上,多有强盗猛兽,为了避免节外生枝,余让决定先在这家客栈暂且住下,等天亮了再行起程。
那客栈,虽说不比长汀城内的豪华,简陋之中,却也透着几分古朴雅致。走进客栈,点了些汤菜与茶水,刚坐下,余让便察觉着门外有些不寻常的气息。他一面不动声色地喝着茶,一面悄悄紧盯着门外,半晌,一名僧人悠悠缓缓的走进了客栈内。
那僧人,身着一袍旧色袈裟,虽时年已久,但还是能在其中看出昔日的尊贵。只是,奇怪的是,天没下雨,僧人却头戴一顶斗笠,这让桃夭有些心生奇怪。她咽下了一口茶水,窃声道:“你们看,那个和尚好生奇怪啊,天没下雨,却硬是要带个斗笠”。
阿念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忍不住颦眉,“那个和尚的确很奇怪,他不是人,亦不是妖”。语罢,转头看向余让,看他那表情,显然也察觉到了。
僧人头颅微倾,使得那头戴的斗笠低垂,恰好遮住了他的容貌,让人辨不清他的面色。
只见那僧人径直走到他们三人面前,先是十指合一,道了一声:“喃无阿弥陀佛”。
那声音,俊朗好听,如古琴流水一般,使人听了心生出一股禅意来。
那口中的“佛”字刚一落地,从那僧人的身上,只见凭空生得一道金光灵闪,水光潋滟地泛起了涟漪,往四周扩散开来。顿时,天地间便截然寂静了。
身旁的阿念仍是一副颦眉的姿势,余让与那店小二,以及其他食客一般皆是静止不动的。这天地之间,彷佛就只有她桃夭一人是头活物。
桃夭一时间呆若木鸡,手中的古色茶杯锒铛落地,“啪”的一声摔碎成了两瓣。她吓得瑟瑟发抖,自抱成一团,颤颤巍巍道:“平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你,你为何要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