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娄巽缓缓起身,出口冷冷道:“来人,捉了宁王,换我社稷安危。”
李子安回过神来,狠绝地望着娄巽:“你以为,朕会乖乖束手就擒吗?就算城外三百万灵骑,你也休想动朕一根指头!”
“哦,”娄巽面具下的神情嘲讽地笑了笑,“那可让本尊看看,你有什么能耐。”
“朕有什么能耐?”李子安的目光变得冰冷,“你别忘了,你的义子李子逍还在朕的手里!”
娄巽眯了眯鹰眸,他倒是没有料到,李子安能猜出他和子逍的关系。
“李子逍,从他小时候朕便觉着他奇怪。他的长相与朕的其他兄弟没有一丝一毫的相似。但由于他平日里低声下气,也没有人注意到他,仿佛隐形人一般的存在,蒙混过关了这么些年。当上亲王之后,朕通过各种手段调查得知,那个“生下”李子逍的宫女,其实是你派去的人。那宫女喝了绝子药,只不过是假装怀孕,由于她身份低贱,而且父皇那时已经有了八个儿子,所以根本没什么人在意她,只有寻常宫女伺候着她分娩。而李子逍,只不过是你从人贩子手里买来的新生儿,就这样鱼目混珠过去了。他所谓的母妃,也就是那个宫女早早逝去,父皇也把他当作隐形人,若非国师暗中的呵护,他怎会活到今天?他称国师为娄父,是把国师当作父亲看待,而国师也在暗中调教李子逍,虽然表面上没有任何联系,但朕还是查到了你们之间关系。”
“虽然父皇在位时,国师就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国师可不满足于此。国师想要的,是皇位。国师安排李子逍已皇子的身份出现,无非是想在父皇身边放一个棋子,甚至希望这枚亲手调教的棋子能够夺得皇位,然后乖乖地把得到的皇位拱手禅让给国师自己。”
“国师,朕猜测的,没错吧。”李子安嘴角洋溢着得意的笑容。
娄巽鸦青面具投射出冷冷的寒光,半晌,他不屑地笑了笑:“王爷不愧是王爷啊,年纪轻轻,头脑发热,做事不晓得沉住气。凡事只能猜中前头,猜不中后头。”
“此时此刻,你怎么笑得出来?”
“宁王殿下,你安排了谁看守子逍?”娄巽反问,没有平仄的语气让人听着心中发寒。
李子安想到自己来之前,嘱咐了司空玄琼,于是脱口而出。
“殿下可知,司空玄琼是什么人?”
李子安突然想到了什么,额前冒出一股冷汗。
“本尊当年,在陛下身边安排了一个男婴,在殿下身边,也安排了一位呢。”
李子安脑海中,回想起小时候与司空玄琼一起修习灵术的场景,脑海中一片空白……没想到,自己最信任的玄琼,竟也是娄巽的人……
娄巽心中暗笑,他最擅长的就是安插棋子,无论是一年两年,还是十几年几十年,他安插的棋子,总有见效的那一日。
而见效的那一日,便是他的那些可笑的敌人们的死期了……
【一日后,北魏国师娄巽亲自押送刚刚登基的短命皇帝李子安,在天山城外五十里交予南昭军之手。尔后,消失数日的南昭女皇郁冰颜带着一个异族男子出现在南昭军营之中,西云王慕容宴信守承诺立刻退兵。次日,北魏皇帝李权经历这一波折,大病一场,病中写了退位诏书,从此退居深宫不问朝政。国师娄巽以天命为由,立李权第九子李子逍为皇。】
李子逍独步于逍遥王府的回廊,他知道,不久后的良辰吉日,自己的登基大典之后,就不能住在这个王府了。
侍者报:“陛下,国师求见。”
“宣。”他叹了口气,自从宫变之后才得知,司空玄琼竟然是娄父的人。可这次波折之后,娄父一直没有见过自己,就那样以天命为由立了自己为帝。
天命。这倒是很符合娄父国师的身份。
【南昭军回程的马车上】
“小冰,你还记得那时你给我的传书么?”
“是,当时,师兄约我在北山见面。”
慕容宴笑了笑,将传书被穷奇劫走的事说了一遍。
“那么,究竟是谁,要陷害我?”郁冰颜一蹙眉,一股凌厉的气势在眼中燃烧。劫走自己师兄的传书,还放出穷奇,而玄风阁的青鸾也不知去向,这些事情究竟是谁做的?
“昨日,我派人去了那人给你传书约见的地方,对方虽然侥幸逃脱,但他临走前撒了一把迷魂药,百花谷老谷主只是闻了一下那药的尘粉,便识出这是慕氏山庄的毒药。”
“果然是慕氏山庄。我在宫变那日被人下了蛊毒,也是慕氏山庄的。”
“小冰,”慕容宴抬手将她的一缕碎发夹在耳后,“慕氏山庄究竟和你结下了什么梁子?竟如此这般害你?”
郁冰颜叹了口气:“之前,我想着扳倒李子安便要从他的母妃做起,而林淑妃正好与慕氏山庄的人有见不得人的关系,便想着从慕氏山庄下手。我和子逍在上元节正好救了一个名叫君倾则的男子,正是与慕氏紫灵私奔的男子。君倾则为了报恩,同意替我办事,他之前为了自保,便在手上留了有关林淑妃**慕氏的证据,我为了拿到那证据,还请动了隐歌仙子演了一场戏。可慕紫灵生性多疑,似乎以为君倾则与我有什么关系,十分恨我。他与她私奔被慕名庄主抓了现行,逃亡的过程中遇到了穷奇,我们几人只好一起抵抗穷奇。最后我看她们全都昏迷,用玄风瞳术将穷奇暂时封印。正要离开,见他们几人都重伤,半死不活的,只有我没什么大碍,于是临走时还撒了一把百花谷的药粉,这才离开。却不料,一回到天山城,就听说了慕名死亡的消息。”
“所以,杀父之仇夺夫之恨,慕紫灵就记恨上你了?”
“是。可我没有想到,她竟然知道了我是南昭女皇,还能干扰我们的传书。”
“不,她只是被人利用了。”慕容宴摇摇头,“小冰,你不觉得一切太巧合了吗?你刚准备扳倒淑妃,就有一个慕氏小姐的情郎被你解救,本来一切顺水推舟,又不知道哪里跑来了个穷奇,而穷奇也劫走了我的书信。本来每个人都应该活着,却偏偏是慕名一个人死了……小冰,你已经跌进了幕后黑手的圈套。我想,那君倾则也是幕后黑手的人吧。”
郁冰颜难得有些沮丧的垂下头:“我也怀疑过,可这事情一环一环的,根本不给思考的时间。一步错步步错,我救了君倾则,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无论如何都会跌入这个圈套的。”她本想着北魏已经不成气候,通过李子逍可以轻而易举地让李权到九泉之下去还欠了他们郁氏皇族的孽债,却没料到,最后还是要师兄来解救自己,原来,自己还是……不够资格啊。心中那根弦似乎断了。若是旁人看见,定会惊奇,不可一世的女皇陛下此时竟然如此垂头丧气。
“小冰……”看着自家小师妹红了眼眶的委屈模样,慕容宴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触动了,他揉着郁冰颜的发髻以示安慰,心中更是下定决心要把那个搅弄一切的人揪出来。
“小冰,我怀疑,那幕后黑手就是娄巽。”
“不,子逍说过,娄巽只不过痛恨李权而已,与我们毫无干系。最多,他只想借我们的手除掉李权。”
“那如果,李子逍是骗你的呢?你为什么这么信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