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一定要后世之人记住我们?堂堂的叶大少主就一直拘泥于此吗?”听到叶天那貌似感慨的话,苏寒语气中充满了嘲讽。
听到那极尽挖苦之意,叶天并没有反驳什么,心里也觉得没有什么好反驳的。“你苏寒无欲无求,醉心于武道,可以什么都不管。但是我叶天并不一样,我做不到像你一样纯粹只为了武学而修炼,也并不认同你的做法。对于我而言,彰显我叶家的威名,将我叶家推向鼎盛,乃是我毕生的追求。”
“呵呵,恐怕两个时辰之后,你所谓的追求将会彻底破灭吧。”看着叶天指点江山般的高谈阔论,苏寒摇了摇头打击道。
“是呀,等到两个时辰后,一切都将烟消云散,有时还真是怀念过去。”叶天在听到苏寒口中的“两个时辰”时,不自觉地全身一震,随后幽幽地说道。
“没想到你叶天也能发出如此感慨,倒是很不像平常的你。”
“可惜呀,老天没有给我们时间,如果再等几年,这世间又有几人能是你我的对手。到那时站在巅峰,群雄授首,何其壮哉!”虽然叶天一直对苏寒不感冒,总是想找他的麻烦,但是在他的心中却一直将苏寒视为毕生的对手。这也是为什么在最后的时间里他没有去任何其它地方,而是到这里来和老朋友叙叙旧。
“叶天,你还是如此的自负,这么长时间真的一点都没变。在这里我还是要衷心的提醒你一句,千万不要小看天下人,否则最后只能作茧自缚。”作为其亦友亦敌的对手,苏寒有时候比叶天自己都了解他。老天给了他令人惊羡的天资,他也没有没有浪费自己的天赋,从小便崭露头角,鹤立鸡群,不管学什么都很快,学什么都很精,修为一日千里。也许正因为是如此,才造就了他目空一切的态度。
苏寒想着想着,便不自觉地想到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们是在一场大比试上遇到的,同代人中叶天颇负盛名,其他佼佼者都不是他的一招之敌,在那时风头无两,无人能掩盖他的才华。但是在最后一场比试中,叶天因为年轻气盛,轻敌不慎被苏寒击败。这场失败对于当时极为自傲的叶天来说,简直是不能容忍的事情。但是整场比赛都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也无法辩驳什么。可是对于叶天来说,这件事简直如刺在喉,不顺口气,实在是难受,于是便一直在私下里找苏寒的麻烦。苏寒也不是什么平常之辈,严格来说,苏寒在某方面比叶天还要厉害。苏寒跟叶天不一样,叶天一直醉心于权利,而他却沉浸于武学,虽然没有叶天那傲人的天赋,但是重在刻苦用心,所以论起修为来,苏寒只高不低。这也导致了即使多次寻找苏寒的麻烦,叶天也总是陷入尴尬的境地。久而久之,他们两个便形成了这样的关系,虽然不对头,但是也惺惺相惜。
“这一次去人族游历,我看到了很多,也想到了很多。”
叶天的话将苏寒带出了回忆,苏寒表面上没有什么变化,但是从其侧耳倾听,连擦拭宝刀的手也停止了便能看出,叶天的话还是引起了他很大的兴趣。
“我一直想知道为什么人族能将我魔族逼到如此的地步?人族没有我魔族与生俱来高人一等的天赋,也没有我魔族惊世的心法,可是为什么人族大能却能层出不穷,实力越来越壮大,而我魔族却只能随着岁月的流逝越来越没落。一番游历后,我便知道了原因,究其根本还是在于我魔族眼里容不得人,真是可悲可哀。”
“还好,我族还有秘法能躲过这一关。”听着叶天的话,苏寒只能苦涩的说道。
“秘法?什么破秘法,难道你不知道要想成功,一定要牺牲十二个人吗?十二个人啊,要求的并不是普通的人啊,而是十二个具有天绝之姿的人,纵然能躲过这一劫,我魔族已然伤了根基,只是徒有一个没有被灭族的虚名罢了。”叶天越说越气愤,声音也越来越大,脸色也越来越狰狞,但是最后也只能化为深深的无奈。
“千年来的祸根终于爆发了,人族这一次已然是不死不休,如今除了这样做,我们还能有什么退路,难道我们要断绝族人最后的一丝希望吗?”
“最后一丝希望吗?为了这所谓的最后一丝希望,却要牺牲我们十二个人,我不甘心,我真的很不甘心。为什么老天给了我绝世之姿,却又将我放到这个年代,让我就这样死去,难道我的天资就是这点价值吗?”说着说着,叶天抬头向苍穹看去,眼神逐渐涣散。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传来一声尖啸声,惊扰了林中的飞禽走兽。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我们是时候上路了,这份责任我们推卸不了。”苏寒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上前拍了拍叶天的肩膀。
被他这么一拍,叶天原本无神的眼睛又慢慢焕发了神光,也感叹了一句:“是啊,推卸不了。”
说完两人便直接腾空向尖叫声出飞去,留下一道道残影。
眨眼间,两个人便来到一块峡谷处。整个峡谷很是幽闭,四周遮蔽物太多,稍不注意就会与其擦肩而过。入口处已经有十几个人在等候着他们,领头的是一个老态龙钟的老人,岁月在他的脸上无情地留下了痕迹,满脸的皱纹,干瘪的皮肤。虽说如此,但是老人双眼犀利无比,让人不敢直视,好像在他的注视下,你心里的任何秘密都将暴露一般。
两人一来到此处,便上前对老人行了个礼,“苏寒(叶天)拜见长老。”老人点了点头,随后挥了挥手,示意两人退下。
苏寒和叶天看见老者的手势,连忙退回了人群中,静静地等待老人的发话。
见所有的人已经都已就位,老人便缓步来到这十二个年轻人的面前,看着这些人,老人的内心在一滴一滴地滴血。
“你们都是我族的骄傲,本来将是由你们带领我族走向辉煌。但是在这生死存亡的关头,也只有你们能让我族留下一丝希望。”老人沉痛的说道,“想必你们都已经知道自己的责任是什么,接下来将面临什么。这个时候,你们还有谁想退出的?”
听着老人的询问,十二个人都低着头,默不作声,让无声代替了回答。
“好,你们都是好样的,不愧为我魔族的优秀血脉。你们今天的牺牲将永远地被族人记住,你们的家族也将以你们为骄傲。”
“接下来,你们要紧跟着我走,不要分心,走错一步都将陷入险地,前功尽弃,毁了一切,你们听明白了吗?”
“是,谨遵长老的教诲。”众人应声道,语气中正,颇有一点气势。
闲话没有多说,因为在这个时候说再多也是没有什么意义的。大家能够决定到这里来,已然做好了充分准备和必死的决心。
老者转身便向峡谷入口走去,后面跟着几个身份类似的人,十二个人也紧紧地跟在后面。一会儿,所有的人便都已经走进了峡谷。
突然间四周景象一晃,原来苍翠欲滴的大树们都不见了,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块沙地,虽然沙地范围并不大,对面的景象可以清晰地看到,但是要想到达对面,沙地成为了必须要越过的障碍。
“不要看这块沙地稀松平常,但是还不是你们现在所能驾驭的。接下来你们都要在我的护身罩里,紧紧地跟在我的身后,千万不要离开护身罩。”
只见老者话一说完,便从他的身上冲出一道光芒,眨眼间便将众人都笼罩在里面,形成了一个庞大的罩子。老者回头看了看,见到所有的人都在护身罩里,才回过头去,开始向前走去。随着老者的步伐,白色的罩子也在缓慢的向前行进着。众人中有的虽然不以为意,但是老人的威严还是深深地扎根在众人的心底,尽管微有颇词,还是紧紧地跟在人群中。
当刚踏上沙地的时候,尽管隔着一层护身罩,还是有不少人感觉到了沙地的不寻常。首当其冲的便是叶天,尽管他看不出任何的蛛丝马迹,但是在他进入沙地的时候,便一直如芒在背,好像有一只凶兽紧紧地盯着他,随时准备扑向他。
沙地并不长,按理说应该很快就能走过去。但是众人在沙地上走啊走,走啊走,走了很久很久,还是看不到尽头。这一下所有人都感觉到了沙地的不寻常,虽然极尽掩饰,还是有一点点慌张,唯有老者一直是那个样子,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去。毕竟众人都是天纵奇才,大大小小阵仗也见过许多,很快便平静了下来。但是唯有那隐藏在暗处的窥探让人有一点点担心和恐惧。
终于,众人走出了沙地,老人也撤掉了护身罩。
“你们是不是感觉走了很久很久?”老人突兀的问道。
众人连忙应道,连苏寒和叶天也点了点头。
看到众人的反应,老者只是摇了摇头,笑而不语。